鄭阿呆家裡世代為農,上有年邁祖母,下有三歲的小妹妹,家中貧困,好久都揭不開鍋,一年到頭也聞不到肉味兒,為此鄭阿呆如今年過二十了仍未娶妻。
女嫌其家貧,他自己也沒有任何能力再養另外一個家,為此娶妻之事一拖再拖,母親心急,不止一次說道:“不行咱就把黃牛賣了換錢給阿呆娶媳婦。”
可每次說到這句的時候,一家人都能聽到黃牛在外傳來一陣哞哞的悲鳴之聲,有一次鄭母還發現那黃牛眼中竟有淚花,鄭母心中猶疑,莫不是這黃牛成了精?
這話鄭母沒敢再說過,可怪事還是發生了。
英雄救美
這天鄭阿呆從田裡幹活回來,想起白天小妹妹抓著他胳膊說:“哥哥,我想吃肉了。”鄭阿呆滿臉寵溺,便連忙將工具放回家,隻身上山去了。
不一會兒時間,鄭阿呆便收穫頗豐,他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兔,便準備往山下走去。
哪知前腳剛落下,他便隱隱約約聽到一陣悶哼聲,鄭阿呆警覺地回過頭,卻什麼都沒有看見,倒是不遠處的一片大樹的樹葉無風晃動了幾下。
鄭阿呆蹙眉看了好一會兒,見沒什麼異樣,便又扭頭準備離開,卻沒想到悶哼聲再次出現,其中還夾雜著模模糊糊的求救聲。
這一次鄭阿呆沒有猶豫,他將剛捉的山雞和野兔放在地面,隨即小心翼翼地邁步向大樹走去。
等鄭阿呆靠近才發現樹後果真有二人,只見一女子被一壯漢捂住口鼻,而那壯漢正桀桀笑著欲要欺凌。
鄭阿呆為人實誠,更是有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品格,見到女子被人欺負,鄭阿呆當即大喝:“什麼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那壯漢聞聲扭過頭,鄭阿呆一愣,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這一帶的山賊頭兒周大彪,周大彪睨了鄭阿呆一眼,呸了一口說道:“呆子,別多管閒事!”
鄭阿呆也怕周大彪,可他今日若是走了,恐怕以後良心都不安,於是便大喊一聲,朝著周大彪便打了過去,周大彪卻是一個咕嚕爬起,手掌一翻將那女子擋在了自己身前。
女子大叫一聲,鄭阿呆也住了手,鄭阿呆望著此時得意洋洋的周大彪不禁說道:“彪哥,今日你若放了這姑娘,以後我家年收益分你五分之一。”
周大彪切了一聲:“就你家那點錢,全部加起來還不夠我周大彪塞牙縫,小子,跟你說,這女人是我媳婦兒,我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識相的趕緊走,不然休怪我不客氣了!”
鄭阿呆不信,他從那女子眼中分明看到了抗拒和求助,他瞧著面前的女子雖然髮髻凌亂,但穿著打扮並不似一般的農家女,而其頭上更是帶著一枚亮閃閃的髮簪。
鄭阿呆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朝女子使了個眼色,鄭阿呆便前去攻擊周大彪,而女子則是趁亂將髮簪摘下,猛地在周大彪腿上一戳,周大彪頓時痛的大叫一聲跪到在地。
鄭阿呆此時也不敢耽擱,一把抓起女子的小手飛似地衝到了山下。
女子自稱名叫柳翠娘,家住城裡,今日與爹孃走散,不幸被周大彪拐至此,若非鄭阿呆出現,柳翠娘現在恐怕已經名節不保。
鄭阿呆笑著撓撓頭說道:“既然如此,姑娘並無傷,不如我趕驢車送你回城,不然你爹孃該擔心你了。”
柳翠娘再三謝過鄭阿呆,待二人趕驢車回到城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明,按照柳翠孃的指示,鄭阿呆一路趕驢來到一處宅院門前,此宅院氣派,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
鄭阿呆見柳翠娘下了車,便憨憨笑道:“柳小姐,今日一別也許就是永別,見你沒事,鄭某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說著,鄭阿呆便趕驢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望著鄭阿呆的背影,柳翠娘扭頭卻是羞紅了臉。
怪異
半月之後,鄭阿呆晨起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開啟門一看竟是柳翠娘,柳翠娘身後還站著一對中年男女,看五官模樣,鄭阿呆猜測正是柳翠孃的父母。
柳翠娘笑盈盈地望著鄭阿呆,倒是柳父柳母先行說了來意,“鄭公子,小女身上發生的事情她已經告訴我們了,感謝你出手相救,不然...如今你們二人男未婚女未嫁,不如就挑個日子成親吧。”
鄭阿呆一愣,隨即慌忙擺手道:“不可,萬萬不可。”
柳翠娘見鄭阿呆這般,面露失望,“鄭大哥,你為何不願娶我,難道你早有心上人?”
鄭阿呆搖頭道:“並非如此,柳姑娘貌美,家世更是沒得挑,誰人不會喜歡,只是鄭某不過一介農夫,溫飽都尚且難解,柳姑娘跟了我豈不是受苦?”
柳翠娘卻是笑道:“鄭公子原來在憂慮這個,沒關係,我雖出身於大戶人家,但也能吃苦耐勞,嫁人不看錢財,我只看人品,鄭公子是個好人。”
這邊鄭阿呆還有些猶豫,鄭母聞言卻是熱情地迎了出來,兩家人聊得開心,鄭家便騰出了兩間屋子讓柳家三人住了下來。
夜裡,鄭阿呆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雖說柳翠娘不介意他窮,可他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柳翠娘跟著他受苦,成婚時沒辦法給其最好的,但也要像模像樣。
想著,鄭阿呆便起身來到牛棚之中,他望著此時睡得正香的黃牛喃喃道:“黃牛啊,你跟著我家也有五六年了,世世代代都為我鄭家田地付出,實在是辛苦了,我實在捨不得你,可是如今我即將要娶妻,但我卻沒有銀子,只能將你賣掉來娶妻。”
鄭阿呆說到這裡,棚裡的黃牛突然睜開眼,眼淚汪汪地望著鄭阿呆,他知黃牛亦不捨,只好又說道:“放心,我鄭阿呆發誓,以後有了錢,定會將你贖回。”
說著,鄭阿呆似乎下定決心,頭也不回地回屋去了,當天夜裡,屋外黃牛的悲鳴聲響徹整個夜空,鄭阿呆也終是不忍將其賣出。
眼見婚期在即,可柳家人卻是有反悔之意,鄭阿呆不明所以,只好尋去詢問情況,柳家父母卻是嘆了一口氣側身說道:“三言兩語也講不清,你還是進來看看吧。”
鄭阿呆進屋一看,就見柳翠娘趴在地上,雙手不停往嘴裡塞著草吃,一見到鄭阿呆,柳翠娘傻呵呵地跑過來蹭了蹭他的脖子。
鄭阿呆不禁渾身一顫,他扭過頭看向柳父柳母問道:“伯父伯母,這是怎麼回事?”
柳父柳母搖了搖頭:“我們也不知道啊,從你家回來之後翠娘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我們是找郎中看過,也找先生看過,都沒找到原因所在。”
鄭阿呆望了一眼還在吃草傻笑的柳翠娘,心中一橫說道:“伯父伯母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將翠娘醫治好的!”
換魂
不管翠娘是病還是別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鄭阿呆再次決定將牛賣了,可這一次不知為何,黃牛沒有哭,只是殷切地望著他搖頭。
當天夜裡,鄭阿呆做了一個夢,他夢見牛棚裡的黃牛突然變成了柳翠孃的模樣,來到他面前哭泣道:“鄭公子,我才是你娘子,現在翠娘身子裡藏著的是這頭老黃牛。”
鄭阿呆不解,連忙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柳翠娘一五一十地將事情說出,原來在鄭阿呆第一次決定將牛賣出去的那天晚上,柳翠娘覺得天悶,便出來透透氣,沒想到卻見屋外牛棚附近有人影晃動,她覺得好奇便前去看了看。
那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山賊周大彪,周大彪湊近黃牛說道:“你哭什麼?”
柳翠娘豎直耳朵聽著,沒想到那黃牛此時竟口吐人言說道:“主人家為了娶妻要將我賣掉,我不捨主人,我不想被賣。”
周大彪眼眸一轉說道:“那你想不想當人?”
“人?我可以變成人嗎?”黃牛說著,眼神露出期待之色。
周大彪呵呵一笑自言自語道:“那當然,好你個鄭阿呆壞我好事,我就叫你娶頭牛!”
聽到周大彪之言,柳翠娘渾身一顫,慌忙就要跑,但卻步子太急,反而被石子絆倒,隨後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疾步走來的周大彪一掌劈昏過去,當她再次醒來之時,自己已然身在牛棚之中。
聽完柳翠娘所言,鄭阿呆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她說道:“換魂?你是說換魂?天下竟有如此神奇之事,翠娘,我該如何幫你?”
柳翠娘卻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周大彪不知學了何等秘法,要想對付他實在困難,如今之際不如我們先順著他來,或許還有一線轉機。”
整夜,鄭阿呆同柳翠娘暢談,第二天一早鄭阿呆醒後仍舊記得夢中之事,想起柳翠娘身上發生的種種怪異行為,鄭阿呆決定去找周大彪。
此時周大彪正躺在山洞中一邊吃著烤雞肉,一邊喝著小酒,美哉美哉,見到鄭阿呆身影,周大彪不禁輕蔑一笑。
鄭阿呆卻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般說道:“彪哥,小弟在此向您賠個不是,前不久衝撞了您是我的不對,這次小弟前來是特地將柳翠娘還回來的,這柳翠娘跟我回家之後沒少唸叨彪哥的好,嫌棄我不如彪哥您壯實,小弟實在是羞愧不已啊。”
周大彪眉毛一挑:“當真如此?柳翠娘不是都要嫁給你了?”
鄭阿呆點頭道:“此話當真,彪哥外面的傳言你不要信,我不就是一個窮苦的農戶,柳家家大業大怎會看上我這種人,柳家父母真正看上的是你這個女婿,這不,還特地從城裡趕來了。”
說著,鄭阿呆身子一側,就見柳父柳母帶著柳翠娘走了進來,周大彪笑得合不攏嘴,可不一會兒卻犯了難,這柳翠娘現如今已與黃牛換魂,這樣一來,娶黃牛的不就是他自己?可週大彪看著柳翠娘身子眼饞,當即便決定再換回來。
當天晚上,鄭阿呆等人藏在牛棚不遠處,就見周大彪帶著柳翠娘偷偷摸摸地翻進來,隨即拿著什麼東西在黃牛頭上一拍,瞬間一旁的柳翠娘渾身一顫,再然後一切就恢復了正常。
周大彪笑呵呵地摟住柳翠孃的小腰,還沒等出鄭家院門,便被一群官兵圍住了,這時鄭阿呆從一旁走出,周大彪這才發現自己中了計,可現如今卻是為時已晚,周大彪被官府的人帶走,而恢復如常的柳翠娘則是喜極而泣與鄭阿呆相擁在一起。
後來,鄭阿呆沒有將黃牛賣掉,反而是靠自己的雙手一點點賺錢帶給柳翠娘幸福,至於周大彪呢還在吃著牢飯,而他那用來換魂的東西則是被官府人放了起來。
正可謂善惡到頭終有報,鄭阿呆心善救下柳翠娘,雖然期間波折不斷,但仍舊憑著自己的善心與智慧收穫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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