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島
報人劉亞東A
每天早上叫醒尚比亞首都盧薩卡亞美度假村裡人的,不是公雞也不是鬧鐘,而是附近少林寺傳出的喊叫聲。
黃色的圍牆裡,二十幾個剃著光頭、穿著僧服的黑人,一邊操練少林功夫,一邊用普通話喊著節拍:“一、二、三、四。”
對住在周邊的當地人來說,這句來自東方的口號充滿神秘感。
也許連釋迦摩尼自己都想不到,誕生於藍毗尼的佛教,進入中國後,竟然還會繼續傳到非洲大陸,並在那裡生根發芽。
位於尚比亞的少林寺文化中心,就是漢傳佛教在非洲大陸上的一顆芽。
作為一位現代非洲僧人,講究的是文武雙全。他們把在中國嵩山少林寺研習時學到的課時都搬到了尚比亞。
每天早課例行打完一套行雲流水的少林拳後,這群黑人僧徒還得進教室,進行中文學習。根據他們的漢語水平高低,分配到不同等級的教室,比如有的還在學拼音,有的已經能吟誦李白的詩。
能夠通讀《金剛經》和《楞嚴經》是他們學習中文的首要目標。
早在1998年4月4日,非洲 28個國家的駐華大使到少林寺參訪交流,並一致提出,希望少林文化能走進非洲,惠及非洲當地民眾。
此後,少林寺每年都會舉辦“少林功夫非洲學員班”,來自非洲的黑人學員入住少林寺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學習和修行生活。他們的學習內容包括少林功夫、禪修、中文、書法、禪醫等。
學員們回國後,又將少林功夫夢帶回了非洲大陸,繼續進行傳播。
尚比亞少林寺的出資人蔣慶德,在一次接受採訪時表示,他計劃在非洲蓋六座廟,目前已經蓋了五座。“弘法的功德比蓋廟的功德大,重要的還是看如何弘法。”
這些運作起來的寺廟正在慢慢融入當地,成為當地宗教文化的一股新力量。
和少林寺一樣,北京的龍泉寺也分別在波札那和坦尚尼亞創辦了博華寺和檀華寺兩座寺廟進行弘法,並將每天發生的事情同步到國內的自媒體渠道上。
檀華寺的早晚課悅眾環節,鈴鼓和引罄交給了一位非洲小僧人負責。這位來自孤兒院的小朋友法號叫能定,在他師傅賢緄法師的悉心調教下已經有模有樣。
“能定小朋友能有現在的成績,除了依靠賢緄法師的悉心教導,同時也是因為能定小朋友本身的性情溫和、善於學習,其中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原因就是:非洲人在音樂節奏、樂器學習上確實有天賦,用比我們正常學習要短得多的時間就掌握了,在這點上真是不得不佩服。”
在檀華寺的公眾號裡寫著他師傅的期盼:“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能夠湧現出更多像能定這樣的非洲小悅眾身影。”
寺廟裡頭除了大殿的信仰功能外,最受歡迎的就是佛堂的放映活動。
隨順各種因緣下,寺院的佛堂會用來播放電影。有時是學修的需要,有時是舉辦法會活動的需要,有時是想透過這種方式來豐富一下大家的業餘生活。
比如在寺院舉辦的6月16日國際非洲兒童日活動中,住持就給孤兒院的孩子們播放影片《功夫熊貓》。
“在非洲弘法,生活還是相對艱苦和單調的。為了讓大家更好地安住,學修之餘安排一起看一部好的影片,也是一種不錯的調劑方式。”
他們還組織觀看了《綠皮書》,並且介紹道:“這是一部講述美國社會黑人種族歧視問題的電影。對於我們在非洲的弘法,有很好的參考價值。”
有時候佛堂還會變成寺院中文班的教室,老師會用來放映中文電影,非洲學生們輕鬆地躺在蒲團上觀賞影片。
“上週播放的影片是《放牛班的春天》。這是一部法國電影,講述的是一位鄉村代課老師透過愛和音樂,改善一群孩子的故事。影片結束後,幾位本地的義工留下來分享他們的觀後感。”
可以看到,非洲寺廟的電影精神生活還是蠻豐富的。
平時,兩座寺廟的僧人除了要做寺廟的份內工作外,還經常做慈善,去當地的孤兒院看望兒童。
檀華寺還長期招募義工,除了幹體力活的義工,他們還招募懂網際網路的人才,以及精通斯瓦希里語和英語的翻譯家。
弘法之路依然漫長,坦尚尼亞的大部分人只在電影中看到過和尚,認為所有的中國和尚都來自於少林寺,都會功夫。他們更多的是從自己的經驗世界裡類推來理解,把寺院當成教堂,把僧人看作牧師。
檀華寺的僧人仍在努力改變當地人對佛教的印象。2018年,檀華寺賢宏法師本著佛教慈悲的情懷,為維多利亞湖上一起嚴重沉船事故的遇難者舉行亡靈超度法會。
家屬們雙手合十,虔誠地跟隨法師默默地為遇難者祈禱,齊聲繞念“南無阿彌陀佛”。這是中國人第一次用中國的宗教方式表達他們對坦尚尼亞民眾的關愛。
建於1992年,並於2005年正式對外開放的南華寺,是目前所有在非洲的中國寺廟裡紮根最深的。除了正常的禮拜,當地的黑人信徒還可以在南華寺裡學習中文、會計,甚至電腦程式設計。
一位曾在南華寺佛學院學了3年中文計算機的黑人和尚,畢業後去非洲其他地方的慈善機構繼續從事教育工作,利用齊切瓦語讀法翻譯幫助部落小孩子們快速掌握中國文字的學習方法。
未來那些部落的小孩子們會抓住懂中文的機會,繼續去寺廟深造,或者直接走上社會發光發熱。每次講到這類故事,南華寺的住持都會不禁微笑。
佛教講因果,種善緣得善果,種子已經埋入土裡,需要的只是時間。
文章來源於不相及研究所,作者發財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