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吃蟹季但楊文宇眼中蟹的江湖變了
楊文宇是淮安洪澤湖畔一位大閘蟹養殖專業戶，過去年年收穫季，他見到的多是紛至沓來的自駕“吃貨”和經銷商們。但今年頭一回，有網紅達人來產地，搭起直播間，為鏡頭前的粉絲挑選好蟹。時下，在洪澤湖、固城湖等大閘蟹產地，正迎來各大電商的大舉湧入。上一次相同的情形，出現在一個半月前東海梭子蟹開捕時。以傳統經銷之法運作了二三十年的時令蟹江湖，正被電商浪潮改變。
又到固城湖大閘蟹上市時。（安順 攝）蟹二代，上網賣蟹變化之一，賣蟹渠道變寬了。陳建祿在江蘇固城湖大閘蟹產區已養了30年的蟹，他的苦惱在於，會養不會賣。蟹養幾百天，但成敗就在每年9月中旬開始的3個月售賣期。老陳過去的銷售渠道，不外乎傳統經銷商或朋友圈，前者愛壓價，後者不穩定。結果，從2017年開始，他18畝蟹塘年年虧個8萬元到十來萬元。
江蘇大閘蟹產區，忙碌的蟹農準備迎接銷售旺季到來。（郝縵 攝）老陳在大城市代理德國鍋具品牌的“90後”女兒陳芸看不下去了，她堅持返鄉，組建電商團隊，幫父賣蟹。2020年，陳芸在拼多多上開了店，以“蟹小喬”品牌售賣自家蟹。在電商平臺，陳芸能發揮的空間很大，放苗、種水草、養螺螄、日常投餵，這些過程都被如實記錄和展示。為讓顧客放心，陳芸請來驗蟹師把關，從公母、重量到品質，標準明細，各有其價。老陳萬萬沒想到，女兒開網店當年，就做到了2000萬元銷售。
出生於1990年的陳芸，放棄城市生活，返鄉幫父親賣蟹，去年透過拼多多等平臺賣出2000萬元大閘蟹。（阿哲 攝）
趙芸團隊裡的趙亞雲，是一位擁有13年驗蟹經驗、過手數萬只大閘蟹的“驗蟹師”。（阿哲 攝）與身處固城湖的陳芸一樣，在洪澤湖畔水產市場做批發的安中達，也開始轉型在電商平臺開店賣蟹。他告訴記者，電商平臺正加速滲透大閘蟹大本營。自去年起，拼多多先下手為強，在洪澤電商產業園開啟“長三角新蟹農培訓班”，學員中，除了像他這樣的傳統批發商，還有從金融公司辭職返鄉的白領。事實上，不止固城湖，在洪澤湖、太湖等長三角主要大閘蟹產區，拼多多均佈局了新蟹農培訓。按照平臺計劃，5年內要幫助長三角大閘蟹產區培育100家龍頭企業、1000家頭部電商商家。賣更遠，蟹還活著變化之二，蟹的銷售距離變遠了。在舟山，夏志軍直接擁有和入股漁船有100多艘，是當地實力派船老大之一。儘管如此，囿於傳統分銷形式和粗放經營，他的梭子蟹“爬”不出江浙滬。
8月1日，2021舟山“開漁節”啟動，2700多艘漁船趕赴東海，開始今年的捕蟹季。（張震 攝）但今年，前來問他要貨的採購商中新增了電商盒馬，對方的訂購量、價格和賬期，都讓他頗有安全感。最關鍵是，他的產品首次大規模銷往西安和成都。得益於新零售不斷升級的供應鏈體系，夏志軍的梭子蟹得以“活著”進入內陸城市。今年8月1日晚舟山漁民正式開始捕撈後，盒馬啟用“15度海水恆溫漂流艙”，用海水自然交換技術來還原梭子蟹原生居住環境，首批梭子蟹在8月5日凌晨進入西安城市大倉，且依舊保持剛捕撈時的活力。
今年梭子蟹進入盒馬西安門店。（供圖）與盒馬一同爭奪舟山原產地梭子蟹資源的，還有叮咚買菜和拼多多。如叮咚買菜，採用的是全程冷鏈，冷藏車各類指標體現出了繡花功夫，溫度控制在13℃至15℃，海水鹽度控制在28‰至30‰。各大電商對時令蟹的爭奪背後，是一場關於供應鏈與保鮮技術的暗鬥。線上滲透率正提速眼下，東海梭子蟹尚有近半月的捕撈期，大閘蟹則即將進入出貨高峰，各生鮮電商平臺正加緊對這些時令蟹主產區形成圍獵之勢，透過基地直播溯源、百億補貼、平臺流量支援等新鮮玩法，以及對蟹產業從業者的轉型賦能、聯合研究院所共同制定電商蟹標準等，多管齊下，來合力提高時令蟹作為農產品的線上滲透率。
9月13日，江蘇省淡水水產研究所聯合拼多多，正式釋出了長三角“河蟹商品分等分級標準”。（曹政 攝）這是安中達多年從業經歷中不曾看到的盛景——眼下每到傍晚，江蘇淮安洪澤區的快遞網點包裹成山，大卡車拼命加快頻次往外發貨。安中達所在的水產批發市場，一對老夫妻專門負責為電商件捆蟹，按照捆一隻蟹1元人工費計，這對夫妻一天的捆蟹收入就接近3萬元。
捆紮完畢等待裝箱的江蘇大閘蟹。（郝縵 攝）還有陳芸所在的高淳區，近三年新註冊的電商企業已增至1200家。她透露，某電商平臺計劃用5年時間創造200億元的大閘蟹線上增量市場，這個數字，是江蘇省淡水水產研究所統計的2019年整個江蘇省大閘蟹線上銷量的5倍。
解放日報·上觀新聞原創稿件，作者：李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