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的九月。
首都公安部門偵訊處截獲了日本間諜山口隆一,寄往日本東京的一封航空信件。
在信件中,有一張射擊天安門的草圖稿,草圖上繪有華表、金水橋、天安門城樓。
圖中繪有兩條又黑又粗的拋物線,指向兩個目標。
一條指向天安門城樓頂部中央,旁邊用日文寫著一句話。
“從日本買來的消防壓水機,能超過這個屋頂。”
另一條指向主席臺最中間的一個人。
可疑信件引起了偵察部門的注意,經過調查之後,偵察部門查出特務分子妄圖炮擊天安門的驚天大案。
整個案件的核心人物主要有三個人,除了受僱於美國情報部門的日本間諜山口隆一之外,還有潛伏特務李安東,和美國駐華大使館武官處的間諜頭目包瑞德。
當時正值新中國成立的第一個國慶節,作為新中國的第一個生日,必定會在天安門有一場空前浩大的盛會,而在特務李安東和包瑞德的眼裡,這無疑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包瑞德得知在李安東的手中,有一門迫擊炮和幾十枚炮彈,因此謀劃了這場驚天大案。
雖然特務的陰謀行動,最終沒能得逞,但案件宣告偵破後,仍然震驚了全國。
這起案件就是,當時轟動一時的建國初反特第一大案。
由於這起案件太過轟動,曾被國產反特片多次搬上銀幕。
此前推薦過的經典電影《鬥鯊》,部分情節就取材於這起案件。
除了《鬥鯊》外,早在1956年,就有一部影響力更大的反特片《國慶十點鐘》,同樣是改編自這樁大案,成為國產反特電影史上繞不開的經典名作。
《國慶十點鐘》
At Ten O'clock on the National Day
1953年九月底,北方某省會城市。
正值國慶節前夕,城市裡一派歡欣鼓舞的嶄新氣象。
一名熱心小學生小淘氣,意外撿到一封匿名信,懷疑與特務有關。
於是將信封交給了公安局,信件很快送到了偵查科長顧群的手中。
顧科長分析後認為,如果信件的內容,真的涉及到不法分子的陰謀,那麼公安部門必須儘快破案。城市裡的國慶慶典舉辦在即,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顧科長帶人展開排查,尋找信上提到的“大力”和“平兄”兩個人。
經過排查,小余查到了當地的兩名司機。
一位名叫張大力,是當地招待所的司機,另一人叫做平小海,在文化局當司機。
順著這條線索,顧科長和小余對張大力、平小海分別展開調查。
平小海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目前在文化局當司機,而且是一名工作標兵。
他有個女朋友趙小惠,是當地紡織廠的女工,有時平小海下了班,會開車來接女友回家。趙小惠的家,就在舉辦國慶典禮的人民廣場附近。
趙小惠家裡還有個弟弟,正是附近的孩子王小淘氣。
姐姐趙小惠回到家,恰好撞見弟弟偷拿家裡的雙鈴馬蹄表,出去跟同學炫耀。
這時,父親老趙下班回到家。
趙小惠的父親老趙,是當地招待所的老司機,開車多年從無事故。
這天晚上,趙師傅的同事張大力來家裡坐客,慶祝趙師傅安全行駛八萬裡。
正準備吃飯時,一名不速之客登門拜訪。
對方是文化局的一名被開除的司機白松亭,白松亭詢問趙師傅和張師傅,招待所最近是不是要接待一批全國代表,是否需要人手,想透過趙師傅的關係去招待所上班。
趙師傅和張師傅都看不上不務正業的白松亭,因此並沒有答應,白松亭只好悻悻離去。
等白松亭離開後,趙師傅突然想起新買的馬蹄表,卻發現放在窗臺的馬蹄表不見了。
趙小惠擔心弟弟偷拿馬蹄表的事情被父親知道,主動幫忙打掩護,才讓小淘氣躲過一劫。
兩天後,文化局為了歡迎前來參加慶典的各地代表們,聯合招待所組織了一場國慶遊園會,並安排了車隊負責接送。
平小海和張大力,以及老趙師傅都在這次接送任務中。
偵察部門的顧科長認為,這是調查平小海和張大力的好機會,因此也便裝來到了遊園會現場。
午休的時候,招待所和文化局的司機們,在山腳下的涼亭內閒聊。
平小海是文化局的工作標兵,忍不住跟司機同行們,分享起省油經驗。
為了證明自己省油有竅門,他掏出了平時出車的用油記錄。
文化局的司機何佔彪對此不以為然,譏諷平小海的省油經驗不靠譜,真正靠譜的經驗,還得向真正的老司機趙師傅學習。
平小海年輕氣盛,見不得有人質疑自己,同時也想在未來岳父面前表現一番。
於是,平小海主動提出,等遊園會結束返程的時候。
他和趙師傅換車開,好讓趙師傅看看自己一趟能省多少油。
人群中的何佔彪聽到平小海和趙師傅打賭,突然計上心頭,悄悄離開人群。
何佔彪鬼鬼祟祟地來到停車場,趴到一輛客車車底,裝作檢修車輛的樣子。
停車場內有幾名司機正在休息打牌,司機張大力也在旁邊的一輛車上休息。
等遊園會結束,平小海駕駛著趙師傅的車,送代表們回城區招待所。
顧科長也跟隨代表們一起,坐上了平小海的車。
汽車行駛到蜿蜒崎嶇的山路上,平小海卻突然發現方向盤和剎車失靈。
前方就是懸崖,眼看就要車毀人亡,司機平小海慌了神。
幸好顧科長及時發聲,提醒平小海立刻拉手剎,才讓全車人逃過一劫。
事故發生後,平小海被單位的金主任嚴厲批評。
平小海萬萬沒想到,自己提出換車,會惹出這麼大的事故,也不敢做辯解。
之後, 顧科長帶著偵察員小余一起,檢查了事故車輛。
偵察員小余發現,趙師傅的汽車被人提前動過手腳,推斷這場事故是有人蓄意為之。
顧科長對當天參加遊園會的司機,進行走訪排查後,認為幕後黑手很可能是趁著司機們休息的時候,對停放在停車場的汽車做手腳。
經過走訪調查,顧科長找到了幾位當時在停車場下棋的司機。根據其中一名目擊證人周師傅的證詞,當天下午在停車場停留過的人,只有趙師傅和司機張大力。
據周師傅回憶,下午的時候,司機張大力獨自在停車場的車裡休息。
期間趙師傅也來到過停車場,當時周師傅正好出來抽菸,見到趙師傅趴在車底檢修車輛,周師傅主動上前打了招呼,但當時他並沒有看到趙師傅的正臉。
顧科長問周師傅,既然沒有見過趙師傅的臉,怎麼確認對方就是趙師傅。
周師傅回答說,修車的人手臂上有一枚“品”字型梅花紋身。
同事們都知道,趙師傅的手臂有花瓣紋身,所以才敢確認對方就是趙師傅。
顧科長又去詢問了司機張大力。張大力的回答,證實了周師傅的說法。他在停車場休息時,曾經聽到過周師傅與趙師傅有過簡短的對話。
嫌疑人指向了趙師傅,可趙師傅卻否認自己中途去過停車場,並且有人證和不在場證明。
案件陷入僵局,偵察員小余一籌莫展。
這時,經驗豐富的顧科長鼓勵他,不能被一時的困難給打倒。
顧科長分析後認為,平小海並非嫌疑人。
畢竟如果他真的是匿名信中提到的行動參與者。
那麼以當天的危急情況,平小海自己都無法逃離那場車禍。
至於趙師傅的車輛事故,很可能與那封匿名信有關。
因為兩件事都與汽車司機有關,這一切可能都是特務組織的陰謀。
這天下午,文化局的金主任和領導一起,乘坐司機何佔彪的轎車去開會。
途中,兩人談起了國慶慶典會場的佈置細節,金主任掏出一份會場佈置圖,給領導過目。
坐在前排的司機何佔彪,一邊開車,一邊聽著後座上的兩人的討論細節。
說回趙師傅這邊。
趙師傅開了一輩子車,從無事故,沒想到如今突然成了懷疑物件,讓他近來很是鬱悶。
晚上回到家的趙師傅獨自生悶氣,卻沒留意,調皮的兒子小淘氣,竟然將雙鈴馬蹄表給拆了。
小淘氣把表拆開後,又裝不回去,害怕被父親發現責罵,便將馬蹄表裝進了書包裡。
女兒趙小惠注意到,父親自從遊園會回來之後,就一個人關在屋裡。
恰好父親的好友張師傅過來探望,詢問過張師傅之後。
趙小惠得知父親的車出了事故,而當時開車的人,居然是男友平小海。
與此同時,平小海因為開車出了事故,回到文化局之後,被金主任當成了反面典型。
金主任批評平小海做事馬虎,警惕性不夠,正在此時,司機何佔彪來到辦公室,將金主任遺忘在車上的國慶慶典會場圖紙送了過來。
金主任一邊收起圖紙,一邊不忘繼續批評著平小海,讓平小海倍感委屈。
此時,顧科長來到文化局,主動找平小海談話。
平小海如今滿腹委屈,顧科長主動安撫了他的情緒,並告訴他,自己相信他不是嫌疑人。
顧科長讓平小海留意身邊有什麼發現,及時告訴他。
晚上,平小海來到人民廣場,等女友趙小惠赴約。
趙小惠見到男友後,問他怎麼會鬧出這樣的事故。
平小海不知如何解釋,只說讓女友一定要相信自己。
此時,在廣場另一邊。
小淘氣正和同學們一起嬉戲玩耍,書包被扔在附近的角落裡。
被文化局開除的司機白松亭,此時也悄悄來到了廣場上。
他獨自走近孩子們放書包的地方,看到了小淘氣書包中露出的雙鈴馬蹄表。
白松亭的可疑舉動,恰好被遠處約會的趙小惠給看到。
她曾在家裡見過司機白松亭,立刻認出了對方的身影。
等小淘氣準備回家的時候,發現裝在書包裡的馬蹄表不翼而飛。
丟了表的小淘氣害怕被父親責罵,在廣場上急得滿頭大汗,不敢回家。
姐姐趙小惠過來找弟弟,得知馬蹄表丟失,瞬間聯想起,司機白松亭曾出現在附近。
很快,顧科長接到了趙小惠的報案,她懷疑是白松亭偷走了雙鈴馬蹄表。
與此同時,負責暗中監視張大力的偵察員小余回來彙報說。
當晚,曾經見到趙師傅來找張大力,離開時曾提著一個神秘的圓形花布包。
第二天一早,顧科長來到張大力的家裡調查。
張大力的家庭背景單純,公安人員一直沒有發現他的可疑舉動。
顧科長注意到,張大力的家裡養了不少金魚。從張大力年幼的兒子的口中得知,昨天夜裡,趙師傅過來拿走了兩條金魚,並用花布包著魚缸帶走。
顧科長和小余解開了疑惑,知道懷疑錯了人,當即來到趙師傅家裡詢問。
顧科長偶然注意到,趙師傅的家緊挨著人民廣場。
而且趙師傅家裡陽臺的窗戶,距離國慶慶典的主席臺位置非常近。
顧科長又問起趙師傅的胳膊上是否有紋身。
趙師傅為了自證清白,主動撩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紋身。
可趙師傅手臂上的紋身並非品字型,而是四瓣梅花,由此證實,當天破壞車輛的人,並非趙師傅。
恰好趙師傅的兒子小淘氣在家裡,聽到父親和顧科長的談話,主動告訴顧科長。
丟失馬蹄表的那天晚上,曾在廣場上,見到過一個有品字形梅花紋身的中年男人。
小淘氣的話,讓警方終於找到了案件突破口。
顧科長決定先從白松亭的身份背景,開始調查。
他來到文化局找到金主任,根據金主任提供的檔案,查到了白松亭的住址。
顧科長得知白松亭曾想要去招待所找工作,於是將計就計,假裝成招待所的工作人員,來到白松亭的家裡。
顧科長謊稱招待所目前正在招聘司機,藉由給白松亭介紹工作的由頭,主動接觸白松亭。
白松亭信以為真,顧科長又利用讓對方填寫工作簡歷的機會,得到了白松亭的筆跡。
比對分析過後,確認白松亭的筆跡與家裡的紙張,跟匿名信完全匹配。
臨走時,顧科長問白松亭要了一張照片,帶回去交給小淘氣辨認。
然而小淘氣告訴顧科長,白松亭並不是自己見到的,手臂上有紋身的中年男人。
顧科長據此推斷,隱藏在白松亭背後的,還有其他特務同夥。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顧科長下令暗中對白松亭展開監視,果然有了重大發現。
白松亭近來和文化局的司機何佔彪走得很近,何佔彪經常來白家串門。
這天,何佔彪正躲在白松亭的家裡,悄悄拆解那枚雙鈴馬蹄表。
之後,他取出一枚微型定時炸彈,小心翼翼地安放在馬蹄表內。
至此,特務的陰謀終於暴露。
原來,何佔彪就是潛伏特務頭目,他和手下的白松亭一起,策劃了國慶節的破壞行動。
何佔彪利用給文化局的金主任當司機的機會,悄悄盜走了國慶慶典的會場佈置圖。
透過圖紙分析,發現趙師傅家裡的位置,恰好距離慶典主席臺位置很近。
於是,他故意讓白松亭用匿名信,偽造汽車事故等辦法故布迷陣,將公安人員的調查方向,引向平小海、張大力以及老趙師傅頭上,藉此聲東擊西、渾水摸魚。
按照特務組織的計劃,他們偷走小淘氣的雙鈴馬蹄表,並在表中安放微型炸彈。之後再將裝有炸彈的表,送回到趙師傅家裡,等到國慶節的十點鐘發動炸彈襲擊,藉此製造騷亂。
可特務雖然狡猾,殊不知白松亭的身份早已暴露。
下午,顧科長再次以招待所工作人員的身份,突然來到白松亭的家裡拜訪。
何佔彪見顧科長過來,急於脫身的他,只好從屋裡走出來,跟顧科長寒暄起來。
顧科長注意到,何佔彪隨身的揹包裡,傳來鐘錶的滴答聲。
於是借抽煙找火的機會,慢慢靠近書包。
何佔彪害怕暴露,慌忙擋在顧科長面前,並掏出火柴給顧科長點菸。
何佔彪的可疑舉動,都被顧科長給看在眼裡。
顧科長裝作不動聲色的樣子,告訴白松亭工作的事情已經搞定,讓他安心等通知。
說完顧科長就離開了白家,藉此給特務製造行動的機會。
時間來到九月三十日,國慶節前一天。
下午放學時間,白松亭來到當地學校門口。
見小淘氣走出校門,主動上前打招呼,並取出了那枚改造過的雙鈴馬蹄表。
白松亭謊稱自己撿到了表,並將表送還給了小淘氣。
遠處的何佔彪正躲在樹下,偷偷注意著白松亭的一舉一動。
見小淘氣收下了表,正準備開車離開。
卻沒想到,平小海因為之前受到顧科長的指示,越發懷疑司機白松亭,因此一直在跟蹤白松亭的活動。平小海躲在一旁,看到附近偷窺的同事何佔彪,可疑的舉動,引起平小海的懷疑。
平小海悄悄上了何佔彪的車,這讓何佔彪措手不及。
無奈之下,何佔彪只能駕車朝著郊外駛去,思考如何將平小海趕下車。
經過鐵路沿線的時候,平小海撞見了女友趙小惠,平小海下車告訴女友,示意女友趕緊打電話通知顧科長。
何佔彪本想趁機甩開平小海逃跑,此時恰好有火車經過,何佔彪只得停車。
來到郊外無人的地方,何佔彪終於撕破臉,拿刀想要殺死平小海。
兩人展開搏鬥,平小海仗著年輕力壯,何佔彪一時沒法制服對方,只是刺傷了平小海。之後,何佔彪迅速開車逃離現場。
好在顧科長收到趙小惠的報案後,迅速沿路追蹤,救下了受傷的平小海。
晚上,何佔彪用公用電話聯絡白松亭,約對方明天在火車站碰頭。
卻沒想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顧科長早就預判了敵人的預判。
第二天早上,公安人員提前埋伏在火車站,成功抓捕了妄圖潛逃的何佔彪和白松亭。
公安人員當場搜獲了一枚微型膠捲,內容是何佔彪從金主任那裡,偷拍到的慶典會場佈置圖。審訊過後,白松亭見事情敗露,扛不住壓力,只得坦白了真相。
然而何佔彪卻是個狡猾的特務分子,對關鍵的行動計劃一直裝聾作啞。
顧科長見狀,讓偵察員小余將那枚雙鈴馬蹄表,擺在何佔彪的面前。
眼看著指標即將走向十點鐘,何佔彪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
十月一日到了,廣場上熱鬧非凡,人民歡度著新中國的生日。
顧科長、平小海和趙師傅一家一起走向廣場,眾人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國慶節的鐘聲響起,而新的時代也終將來臨。
《國慶十點鐘》上映於1956年。
改編自作家陸石,李文達創作的反特小說《雙鈴馬蹄表》。該小說以真實特務案件為原型,但因為原案件題材敏感,電影在拍攝時,對故事原型做了大幅度修改,同時將故事發生地點做了模糊化處理。
在原劇本中,設定的故事發生城市是西安,但片中並沒有提及名字,而影片中所有內景其實都在長影廠拍攝,外景選在了北京。因此,在片中能夠看到頤和園和故宮等場景。影片的導演吳天是一位老導演,同時是中國早期的影視理論教育家。
五十年代,他被調往長影廠擔任導演,偶然讀到了小說《雙鈴馬蹄表》後,產生了興趣,將其改編成電影文學劇本,更名為《國慶十點鐘》。
在執導此片之前,吳天從未涉足過驚險片型別,為了影片的創作,他曾專門去相關部門調研,實地旁聽偵察員審訊特務的場景,仔細觀察不同級別特務們的反應,這才創作出劇本中的何佔彪和白松亭,兩個性格迥異的特務形象。
演員方面,本片的主演印質明,在當時被譽為“公安專業戶”,從五六十年代開始,就出演了一系列經典反特片,如《鐵道衛士》《神秘的旅伴》,《虎穴追蹤》《戴手銬的旅客》等等,可以說是見證了國產反特片的發展史。
飾演男二號平小海的演員趙聯,曾在《虎穴追蹤》中出演機智老練的偵察員李永和。
兩位反派中,明處的白松亭飾演者是李頡,他是著名反派專業戶,在《國慶十點鐘》裡,他扮演給反動勢力提供情報,幫大特務做掩護的失業司機,唯唯諾諾,為了私利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成了片中最矛盾又最立體的角色。
而另一位特務何佔彪,由著名錶演藝術家浦克出演,將一個陰險狡詐卻又深藏不露的特務,塑造得非常成功。
在早期反特片領域,《國慶十點鐘》算是相當前衛時髦的作品。
影片很明顯地受到了希區柯克的懸疑驚險片的創作樣式的影響,在故事上導演使用了好萊塢商業電影中最常用的,“最後一分鐘營救”的敘事技巧,特務陰謀和炸彈危機一直牽動著觀眾的內心。
電影有一個標準的懸疑片開場,背景是國慶節前夕,城市裡寧靜祥和中卻暗流湧動,一個神秘男人留下的一封匿名信,預示了危機的來臨。
而在隨後的故事中,除了負責調查案件的公安人員顧群外,電影還設計了司機平小海和趙師傅一家人的劇情支線,兩線並行。
一邊,特務把炸彈裝進偷來的雙鈴鬧鐘裡,想借由把鬧鐘還給小朋友的契機引爆。另一邊,偵察員顧群在文化局抽絲剝繭,與特務鬥智鬥勇,層層深入揭開案件真相和背後的陰謀。
此外,和同時期側重懸疑驚險風格的反特片相比,本片最特別的地方在於,在懸疑故事型別之外,全片洋溢著鮮明的時代氣息,片名中的“國慶”氛圍貫穿全片。
電影前半部分充斥著搞笑、歌舞和大群戲,故事中的正面人物都展露著積極昂揚的態度,當時的年輕人都朝氣蓬勃,在各自領域裡積極為祖國建設添磚加瓦,就連司機們都要時刻考慮怎樣在駕駛中省油,讓人感嘆那個年代的民眾的樸實觀念。
值得一提的是,本片中有不少歌舞場面,負責配樂的是著名作曲家雷振邦,他為《劉三姐》《五朵金花》《冰山上的來客》等40餘部影片譜寫的樂曲仍是無法超越的經典。
電影的缺陷在於劇本略顯簡單,故事中的很多細節都是透過演員臺詞來交代,懸疑感不足。
這其實是那個時代的國產電影的普遍特徵,人物塑造必須非黑即白,好人必然是威風凜凜、一身正氣,壞人必然是獐頭鼠目,陰險狡詐,否則會被視為文藝創作立場不夠明確。
《國慶十點鐘》在當年上映後,引發了不小的轟動。
導演吳天后來曾經專門寫過一篇文章,提到了此片的創作理念:
這部影片並不想盡在驚險裡打圈子。我們要讓人看到我們的時代,看到我們的社會,感受到生活的氣息。
透過《國慶十點鐘》,我們能回看一下六十多年前的國慶節是什麼樣子,看看當時的人民群眾開心的笑容,以及那個淳樸且美好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