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說:“青渭商旅繁榮,集居者增多,才有必要建軍,增加兵馬,選擇守將,這樣下去形勢就有利於我朝。而且蕃族也能與官方貿易了。邊境百姓不再有欠賬,足以使蕃族有歸向之心,以貿易取利來補助軍費,再開闢荒地,聚集軍隊,有何不好?向寶阻止青渭設市易實質是擔心自己的軍隊減少,難道秦州白吃飯不能打仗計程車兵多了才好嗎?”
文彥博說:“隆博、託碩相互仇殺時,王韶是專理番部事務的,事先卻不瞭解,這就是失職;王韶給朝廷的第一份報告說番部已潰散了,第二份報告又說董氈正帶一萬人馬幫助託碩族。王韶離番部才二十里,居然對兩部仇殺情況,事先一無所知,工作粗糙不深入到如此地步! 自然應該受責罰。”
王安石針鋒相對:“樞密院安排王韶負責番部工作,公文含糊,對向寶和王韶的工作職責界限劃分不清。向寶以為王韶仍是他的部下,對王韶的工作橫加干涉。王韶還怎麼做事?”
趙頊點點頭:“樞密院這方面是未過細,王丞相你繼續說。”王安石說:“番部相互爭鬥,即使在二十里內也難知道訊息。他們或退或進,或散或聚,怎麼能馬上知道?不能憑這點事就給王韶定罪。王韶剛被委任這個職務,還不可能馬上在同僚中樹立威信,是很孤立的,不應該因為這一點事就責備他。”
趙頊說:“如果現在要他到秦州去聽旨,恐怕會挫傷了他的情緒。等到以後調查瞭解到他無罪,再令他搞這工作,他就會瞻前顧後,畏首畏尾了。”
三司使吳充煞有介事地插話:“文樞密和王大人雖然都是臣的親家,但為國事,臣不敢苟同王大人的說法。文樞密指責王韶浮躁,藐視向寶看來屬實。”趙頊說:“向寶正在領兵作戰,王韶仍然留在青渭,恐怕是不太好。”
王安石說:“王韶既為李師中所忌,又為眾官兵所惡,怎麼能影響向寶呢?朝廷應該擔心王韶被眾官排擠,不能很好地開展招撫工作,根本不用擔心他會影響向寶。請陛下三思。”
趙頊沉思了半晌:吳充雖與安石連姻 ,而常常不贊成王安石的做法 ,多次在朕面前與王安石爭論,此人立場中立無與, 可以成為牽制王安石的一枚棋子。想到這裡他不露聲色:“王韶還是留在青渭吧。既然王克臣、李舜舉的調查不太可信,朕再考慮另派別人前去核實。”
江、淮等路發運司、司勳郎中薛向上表說:“通州、潤州、秀州、漣水、無為軍各有發運司所管轄的課利倉場,發運司請求在通州、泰州、海州、潤州、秀州自己選拔知軍和通判。”曾公亮說:“因為有課利倉場,就連知軍和通判都要讓發運司選任嗎?這是前所未有的事,薛向的手伸得太長了。”
趙頊說:“薛向這樣要求,無非是人員使用起來順手,可準薛向所請。從今天起,正式提升薛向為天章閣待制,提升原來的副使、太常少卿劉忱為江、淮等路發運使。”
御史中丞馮京又奏道:“薛向的為人,處事虛偽,天下共知,不可以擔任侍從之職。等薛向績效顯著時再褒獎他不遲。”趙頊反問:“沒有加重百姓負擔,而為國家增加了六百多萬緡收入,難道薛向現在的績效還不顯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