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生活狀態是什麼樣的?這個問題,不難勾起各種天馬行空的想象。土耳其作家、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奧爾罕·帕慕克曾說:“如果我出去旅行,而不是坐在自己桌子前的時候,過一段時間我就會感到沮喪。獨自一個人在一個房間裡創作的時候,我就感到開心。我得長時間一個人待在桌子前面,有好的紙張和鋼筆,這就像病人必須有藥吃一樣。”
相比之下,有的作家甚至對自己更加嚴格。美國作家保羅·奧斯特堅持手寫寫作,他說:“如果我能夠直接在打字機或電腦上寫,那麼我會那樣做。但鍵盤總是讓我害怕。我的手指保持那種姿勢時,我永遠無法清晰地思考。筆是一種基本得多的工具,你感覺到詞語從你的身體裡出現,隨後你把這些詞語刻入紙頁。對我而言,寫作一直有那種觸覺的特性。這是一種身體經驗。”
人們常常透過作品感知作家的精神世界。跟隨他們的筆觸,讀者能夠和當下錯開距離,進入文學的平行時空。有趣的是,瞭解作家的途徑,除了公開發表的署名作品,還有很多可以窺見其私人趣味和人格情態的“小徑”。這條“小徑”可以是傳記、訪談等側寫,也可能是我們在上網時無比熟悉、很“接地氣”的公眾號。
最近,中國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開了公眾號,賬號就叫“莫言”,公號簡介是:“我是莫言,我想和年輕人聊聊天”。公號推送了莫言的一段影片,各種段子和表情包被他玩了個遍。面對讀者提問,莫言表示如果不當作家,則會去打鐵;當被問到今年追了什麼劇,追劇是否充影片會員時,莫言按照“重要的事情說三遍”的方式,回答了三遍《覺醒年代》, 稱自己只知道看劇,不知道什麼叫做充影片會員;此外,他最想對年輕人說的一句話是:我會真誠向你們學習。
這並不是莫言首次嘗試用新媒介和讀者交流。先是早年間開通微博,再到在抖音上分享新書,莫言在社交媒體上收穫了大量粉絲。澎湃新聞評論指出:“莫言沒有選擇在公號裡講文學的深刻性,以及創作的專業性,這是對的,在公號裡講嚴肅的文學,似乎不大合適,也不太容易傳播,講講打鐵時看到的世界、萌生的願望、湧動的渴望,能與當下年輕人的世界產生一種銜接,給他們帶來無形的鼓勵與激勵。”
許多年輕人,可能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鐵匠,只把“打鐵”當成籃球術語。但打鐵之於莫言,卻意味著一段獨特的人生記憶。他不僅在文章中寫過打鐵,還當過鐵匠的學徒。在一次電影活動中,莫言曾說,他小時候看過一本書,裡面探討人透過勞動變成了巨人,而最讓他心跳加速的場面是勞動的場面,尤其是打鐵的場面。面對《人民日報》記者的採訪中,他表示:“幹事就像打鐵一樣,心態放平才能把事做好;心態放不平,老是翹著、斜著,事是幹不好的。”
對於莫言新開的公號,《光明日報》在評論中寫道:“在影片中,面對‘如果不當作家,最想幹什麼’的提問,這位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的回答是‘打鐵’。既不忘根,不忘本,又能積極地去融入新的話語體系,這或許是莫言公號推文吸引關注的一點。莫言讓真情、真摯在網際網路平臺得到了更好地表達。”
知乎大V“豆子”寫下了這樣的文字:“莫言的確是個與時俱進且從善如流的人。莫言開了個公眾號,發點動態,讓人們瞭解如何寫作,如何構思,優秀作家的心思如何,觀點如何,是很好的。這是與時俱進的一種,等於過去的‘答讀者問’,是作家開啟的一扇心靈的窗,好讓人們看見正經以外的風景,作品以外的閒談。”
知乎網友“魚伯約”則說,“在莫言的作品中可以看到,從描寫視角,到敘述語言,再到人物描摹上,他一直都保持著突破桎梏的敏感和衝動,而落實到寫作方式上,莫言同樣不會安分守己。而這種衝出侷限的心態似乎體現在他的方方面面,無論是對於文學,還是對於文學之外的生活,大抵都是如此。”
2013年,《光明日報》曾發表題為《當大作家遇到網際網路》的舊文,裡邊談到莫言不僅會上網,對新生事物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莫言表示,社會的發展是不可阻擋的,可以對網路有這樣那樣的看法,但是必須客觀面對現實。藉助網路平臺寫出更優秀的作品,奉獻給讀者,這是一個作家最重要的任務,也是我們面臨的最大問題。“莫言”公眾號的開通,或許能幫助我們重新發現“另一個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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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中國青年報客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