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劇《骨語2》定於2月22日在騰訊影片播出。
三年半前,《骨語》的上線播出,曾給2018年的夏天帶來些許清涼。
劇集上線43小時即收穫1億播放量,這對於一部無宣發裸播的小成本網劇來說,確實已經跑出了年度黑馬之姿。眼下,《骨語》在騰訊影片的總播放量已突破25億。
正是因為第一部拿下了一個相對不錯的播放成績,平臺對這部劇有了做續集的打算。在經歷了籌備、寫劇本、演員溝通、劇集開拍等一系列工序後,《骨語2》定檔2022年2月22日20點在騰訊影片播出。
這一次,依舊沒有大IP加持、沒有流量明星參與,《骨語2》中以法醫夏螢為關聯點的五人重案隊再度集結,透過對一系列疑案的疑點分析、線索摸排和深入剖解,還原真相、懲兇緝惡,繼續守衛著朔陽市的光明。
定檔當天,#網路劇骨語2原班人馬迴歸#的詞條即衝入微博熱搜榜前十,《骨語》的“自來水”效應再度顯現。
在懸疑劇“百花齊放”的今天,《骨語2》靠什麼去打破“續集不如前作”的魔咒?“從一到二”漫長的創作過程,又有哪些難點升級?密集的案件背後,究竟創作者想帶給觀眾什麼啟思?圍繞這些問題,導演扈耀之跟我們聊了聊這次《骨語2》的創作心得。
下文為他的自述。
始終如一的強節奏群像爽劇
《骨語》在2018年播出的時候,被一些觀眾叫“下飯神劇”。
為什麼?就是因為他們看案件看得過癮。第一部中17個案件我們拍了36集,沒有廢戲,沒有拖泥帶水的成分。
雖然這是一部以多重案件偵破為主線的刑偵劇,但它整體呈現的視角是比較中性的。所以當我拿到第一部的使用者畫像,顯示70%的受眾是大學學歷的女性,我也很驚訝,我本以為這種懸疑型別會更受男性觀眾喜歡。
但這也從側面反映了,強節奏的“爽劇”,女性觀眾也愛看。
所以做《骨語2》的時候,我們基本延續了這一節奏風格。這一部我們用30集拍了19個案子。每個案子的時長、節奏基本不變,基本維持在40-50分鐘左右就講完一個案子。
當然,強節奏並不意味著一味地縮短每一個案子的時長。用40-50分鐘講一個案子,起碼是按照一部電影的時間狀態去完整呈現一個故事。所以每個案子基本上都是由完整一集的30分鐘和前後一集的10-15分鐘構成,破案後就進下一個案子,基本維持這樣一種狀態。
因為每個故事都要遵循一個基本的破案過程,即發現事件、調查事件、審訊環節、最後結案,這個物理過程得有。所以一個故事的物理時間是不可能縮短到20分鐘或者半小時就結束了的。
前兩天我還在跟工作人員說,這是一部對“打工人”很友好的劇。打工人午飯時間大概1小時,我們每集30分鐘,你正好能看兩集,而且肯定能看完一個案子了。晚上就算加班回到家,臨睡前也能很寬鬆地看兩集。
在我看來,做強型別不一定要“故弄玄虛”。
有時候,懸疑劇的故事要設定得“百轉千回”,才能把懸疑感打到極致。但在《骨語》這兩部裡,我們不會做這種設定,根據直給的線索你自己就能有所判斷。我們很在意這個節奏,這樣大家才會看得舒服、看得爽。
很多人也發現了,自2021年年初殺青,到2022年《骨語2》定檔,第二季的後期製作週期拉得挺長,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我要確保第二季敘事的整體水準比第一季更高。
因為有時候寫劇本時想的東西和拍出來的內容是存在些許差距的,這就需要做微調。在做後期的時候,我把幾個案件的順序做了調整。調整並不是說為了把一些好看的案件往前調。《骨語2》雖然有19個案件,但它們的整體風格要清晰。這些案子就像是一根繩兒上打的結兒,後期調整就需要確保這些結兒的大小都打得一樣。
同時,和許多觀眾期待的一樣,《骨語2》依舊是重案組五人小分隊組成的群像劇,屬於原班人馬迴歸。
雖然《骨語》一開始叫《女法醫》,很多人就以為它是按大女主的這個模式製作的刑偵劇,但是我更願意稱它為群像劇,並且我們的案件就是由這一群人合力偵破的。
我個人認為,生活中每一件事的成功,依靠的都不是個人的努力,一定凝結了一個團隊的努力。所以在《骨語2》中,我們設計的就是包括重案組組長尚桀(高仁 飾)、法醫夏螢(張齡心 飾)、痕跡鑑定員李學凱(蔡宜達 飾)、資訊分析員胡茜(江安菁 飾)、新人警員林非同(李翰霖 飾)在內的五個群像角色,每個人都缺一不可,都在案件的偵破背後發揮著重要作用。
從1到2,製作難度升級
就我個人的拍戲習慣來說,如果有這麼一個強型別的戲是我自己從頭跟到尾的,那麼我是很希望能拍續集的。《骨語2》就承載了我的這種希望。
拍《骨語》的時候,我們團隊籌備了快一年半時間。這次《骨語2》籌備的時間更長,快兩年了。我拍上一個古裝戲《山海經》的時候,就開始籌備這個劇了。相當於是從2018年下半年籌備到2020年下半年,最後在2020年底跨年拍攝90多天拍完的。
而在這近兩年的籌備期裡,準備劇本又花去了大部分時間。
《骨語2》的案件素材都是根據真實案例和新聞報道改編的,屬於原創劇本。拍完第一部後,“好用”案件已經剩不多了。光是挑案子,就耗了我們大量精力。第二季首輪選了將近40個案子。
選完案子後的難點在於,如何篩出能拍的。我們製作團隊在內容創作上都抱有一個共識,就是期待故事之外能有一點思想上的“拔高”,所以案件篩選這個過程也比較費勁。
這時候就有人有疑問了,《骨語》系列不是根據女法醫王雪梅老師的親身經歷改編的麼?為什麼不能拿王雪梅老師工作中處理過的那些案子來用?
我們當然也看過王雪梅老師寫的書,只是那些案子多發生在上世紀80-90年代,直接照搬過來是用不了的,所以《骨語》只用了她的經歷而並非故事。
現代科技發展太快了,當時的有些案件放在當下,啟用高科技手段偵查,破案是分分鐘的事。以前很多靠人力摸排排查才能偵破的案子,現在肯定是用不了了。我們既然做網劇,還是希望故事能稍微“時尚”一下,緊跟當下發展。
做《骨語2》的時候,我一直強調,不能有廢戲和水戲。任何一場戲都應該是“去掉就看不懂劇情”的那種。所以《骨語2》相對《骨語》,內容製作難度實際是增加了不少,19個案子相當於19部電影的創作。
《骨語2》的另一個製作難度則體現在在置景和轉場上。
這次我們真是把預算都用在製作上了。解剖室裡的解剖臺,我們做了一個全新的八角形設計,在國劇裡這種設計是沒有的。另外,公安局的辦公室、法醫室、檢驗科這幾處最常出現的景,以及九成的犯罪現場,這次都是重新改造、重新搭的景。
從置景來說,19個案子那就是19部電影的景,這個工作量和製作費用,肯定是要高出第一部很多。
更困難的是,有時候我們還需要一邊拍一邊找景。拍兇案現場的景,很少有人願意把自己家借出來給你拍的,血漿潑的到處都是,別人還怎麼住?所以室內場景我們反而更不好找,全靠自己搭。
加上我們2020年底在懷柔拍攝時,正好趕上了緊挨著的順義高麗村的疫情爆發,已經拍過的大量景都用不了了,小區都封了,我們只能現場改劇本,再去別的地方找景拍。疫情下的搭景與轉場讓工作人員筋疲力盡。
還有一個變化是圍繞拍攝尺度展開的。因為第一部播出的時候有接到觀眾投訴,說是拍攝畫面過於讓人震驚,騰訊影片後來也是做了“打碼”處理。所以在這次製作《骨語2》時,我們是嚴格按照相關要求處理畫面呈現的。
這點現在基本跟美劇處理手法相同,即合理展示工作過程。比如法醫在法醫臺上的解剖,屬於正常工作流程,是可以展示的。但細緻展現作案過程的場面,我們是沒有的。
案件之上,閃耀著愛與人性的光芒
要說《骨語2》跟上一季的差別,我覺得是這一季體現創作者內心想法的表達,更多了一些。我們想做立足現實但又高於現實,讓觀眾看完案子能有所思考的內容。觀眾看完每個故事之後,能有點小心動,這就是我們想要的效果。
美劇的刑偵型別就很擅長做這方面的拿捏,在一定程度上對我拍《骨語2》有觀念上的啟發:每一個案件結案之後,基本都有對於人性某個點的剖析。我覺得這種創作特別好,好的藝術作品永遠都是寓教於樂。
如果一個案件,只呈現兇手的殺人過程和警察的偵破過程,那觀眾為什麼不去看Discovery的紀錄片?為什麼要充會員進來看你這部劇,直接看原始案件不是“更香”?
所以《骨語2》在籌備期為什麼花那麼長時間做劇本,因為你需要對這些生活中的案件有所領悟。文藝作品,來源於生活但又高於生活,往往難住我們的是去思考“高於生活”的這部分東西究竟是什麼。
舉個例子,《骨語2》中有個案子是關於一個農村“扶弟魔”姐姐奮起反抗的故事,從這個故事我們能看出什麼?
肯定很多人第一時間想到農村部分地區“重男輕女”的問題。但我拍的時候想到的是什麼?一方面是人性到底能有多惡,能讓弟弟打破血緣關係去吸家裡的血;另一方面,出現這種悲劇的原因還是在於家庭教育的缺失與父母給予關愛的失衡。
在案件之上,還有許多關於人性和愛的內容值得探討。這些內容也是我們創作者想要留給觀眾想象空間的地方。《骨語2》的大主題,歸根結底還是圍繞“愛”的內涵展開。任何以愛的名義做出傷害他人的行為,都是這個社會所不允許的。
從感情出發,是我一貫的拍戲風格。2003年和黃磊拍《似水年華》,那是從愛情出發;拍《骨語》系列則是包含了多種感情,友情、愛情、親情都有,最終是想表達一種“用愛照亮你前行的路”的情感。
當然,我說的這種案子之上的“思考”,可能比較抽象,但觀眾可以從劇中的拍攝手法上獲得感知。簡而言之,每個故事的拍攝手法都不一樣,該做懸疑感的做懸疑感,該直給的直給,該溫情的溫情。
有場嶽暘老師的單元戲,我在拍攝現場用的就是暖光,現場光線全部變成那種黃色的、暖暖的色調。試想一下,在一個家徒四壁的很破的屋子裡,但用的是暖光,不管故事走向如何,起碼就讓人先感覺這是一場很溫情的戲。
這些都是來源於對日常生活,但又不止停留在生活層面的感知。我們也想借《骨語2》,讓觀眾感受到“溫暖”的正義。
所以,如果有機會,我還想拍《骨語3》,像季播劇一樣做下去。
【文/劉冰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