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10月25日,喬冠華穿了一身熨燙得平整的藏青色中山裝。
他在出門前還特意打理了自己的頭髮,把髮型梳得很整齊。
面對鏡子裡的自己,喬冠華很滿意,他率領中國代表團邁著穩健的步伐,朝聯合國會議室走過去。
喬冠華鄭重其事地坐在寫有“China”標識的席位。
此刻全世界人民的目光對準了他的身影,中國代表團成為會場上的焦點。
聯合國第1976次會議通過了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的一切合法權利的提案。
這標誌著中華人民共和國重新以獨立自主的姿態走向國際舞臺,以聯合國為依託,在國際社會上擔負起大國的責任。
喬冠華落座之後,一位外國記者詢問道:“此刻得知這個訊息,您是什麼心情?”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大笑回應。
這個瞬間被一旁的記者朋友用相機捕捉住,成為了中國外交史上展現大國形象的經典標誌。
喬冠華的形象定格在此處,輕鬆自如的模樣盡顯其意氣風流的文采,他的外交成就是靠數十年如一日地學習和實踐累積的。
毛主席曾經看到喬冠華的文章,稱讚這個撰稿人:“一篇文章能抵得上兩個坦克師的戰鬥力哩!”
少時勤學,對哲學產生濃厚興趣
1913年,喬冠華出生在江蘇鹽城東喬莊。
記者問起他出生時候的細節時,喬冠華的家人回答道:“那是一個春天,地裡的油菜花都開了,到處是金黃的一片。”
江蘇地區被上游的淮河滋潤,河溝縱橫密佈,水系眾多。
青磚白瓦的小閣樓臨水而建,到處是一派鳥語花香的氣息。
喬冠華幼時住在老屋上,院子裡是綠茵成碧的花草,進入他曾經住著的小屋子。
可以看到房間裡是一張床和一個小木桌,兩件陳設佔據了房間的大部分位置。
木桌上還有一盞小小的煤油燈,供喬冠華讀書使用。
喬冠華從小就受到了中國傳統文化的滋養。
當地的私塾先生用四書五經給孩子們進行啟蒙教育,他小時候接受的是傳統教育的舊模式。
等到他上了中學之後,才逐漸被送去公立學校。
在那裡他接受了很多新的思想,堅定了反帝反封建的愛國主義思想。
年輕的喬冠華身體力行地參與了許多進步運動,他在鬧學潮活動中被學校給盯住了。
學校老師多次拘留和勸說都不管用,無奈之下學校決定把他開除。
喬冠華的父親就託人讓他到南京中南學校去讀書。
中南學校在當時是一個知名度很高,教學質量很好。
喬冠華到了南京中南中學,決定向校方申請跳級學習。
校方沒有一下子拒絕他的請求,他們說如果他能透過學歷水平的測試就讓他跳級讀書。
喬冠華不負所望順利通過了學校出的測試題,校領導很是欣慰,覺得他是一個可以塑造的好苗子。
喬冠華在那裡讀了半年的書,就以優秀的成績被清華大學的中文系錄取,證實了校長的猜想。
喬冠華在上中學的時候就接觸到了新思想,他自己主動查詢資料,幾番對比研讀之後,確定下來馬克思主義就是自己一生的追求。
上了大學之後,喬冠華依舊不忘記自己對於西方哲學理論的興趣。
他大二的時候轉到了清華大學的哲學系,發誓要和錢鍾書一起把清華大學的藏書都看遍,他在清華大學讀書身體力行地完成自己的志向。
喬冠華不止讀完了馬克思的大部分著作,對於書上的內容還頗有自己的心得體會。
為了避免譯本傳到中國會有些訛誤,喬冠華自學了英語、德語、日語等外國語言閱讀原著,想要原汁原味地學習馬克思主義的思想。
傳說每天早上天還沒有亮,他就帶著自己的筆記本來到了操場。
同學們總是看到喬冠華一手正拿著紙條抄單詞,一邊嘴裡唸唸有詞。
好像在背誦著什麼,有時還能看到他在跑步。
除此之外,喬冠華還讀了許多關於黑格爾的著作,認為這些哲學思想非常有價值。
他的朋友季羨林說,喬冠華對於黑格爾的哲學很痴迷,談起自己偶像的樣子很神氣。
他就這樣旁若無人地昂首闊步,走在清華大學的校園裡,神采奕奕地走向自己理想的未來。
喬冠華把清華大學的藏書大體看了一個遍,那些圖書並不能滿足他旺盛的求知慾,他決定繼續追求自己的哲學理想,打算出國去學習。
他首先選擇的目標是日本,喬冠華的學習成績優秀,學校向國民政府教育部申請了資助,為他解決了高額的學費問題。
1933年,喬冠華在日本繼續學習他所熱愛的哲學專業,別人覺得哲學課抽象難懂,學出來也不見得有什麼實際功用。
身處異國他鄉的喬冠華瞭解到國內被日本人侵略的情況,秘密地參加了當地反對日本侵華戰爭的宣傳工作。
日本警察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發現其中的端倪,將喬冠華關押到看守所裡,並搜查了他當時住的地方。
日本人查了半天,實在找不到什麼確切的證據,喬冠華在看守所裡待了兩個禮拜就被無罪釋放。
在看守所期間,一位日本警察隨人搜查過喬冠華的家裡,他悄悄對他說:“我很佩服你,喬君!”
原來是他看到喬冠華家裡的藏書很多,但是每一件東西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條。
日本警察透過他家裡的陳設,被他嚴謹高雅的氣質所折服,他認為喬君是很有教養的值得尊敬的人。
喬冠華在日本參與抗日運動,他在身邊團結起越來越多的力量,這種行為逐漸演變得激烈起來。
日本政府中的反動勢力不容許喬冠華組織參與愛國力量,不久之後,他們把他驅逐出日本國的境內。
1935年,喬冠華前往德國留學期間,中國境內的戰爭形式越來越緊張,他學習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到關懷國家大事上。
他利用課外時間鑽研歐洲的戰爭史和軍事理論,他和朋友們查閱了相關的書籍,經常就國內外的問題進行激烈的討論,希望能夠儘快解決國內的困境。
1936年,國內的形式發展得不容樂觀,喬冠華認為“紙上談兵”終究是沒有什麼大作用。
他擔心祖國和人民的安危,一心要回到祖國的懷抱中去,主動投身於國內救亡圖存的戰鬥之中。
喬冠華輾轉回到了祖國時,正巧學校的博士論文進入答辯階段。
他顧不了那麼多,在國外讀再多的書比不上切實為祖國做點貢獻,就沒有及時拿到自己的博士學位的畢業證書。
投身革命,毛主席親口稱讚
喬冠華輾轉多地,透過各種渠道終於在1938年初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他被邀請到香港擔任《時事晚報》的主筆,喬冠華就用“喬木”為筆名,寫出文章就用這個筆名發表出來。
每寫完一篇就透過中國新聞社向南洋華僑報紙釋出,他每天就針對社會發展的時事情況,發表出屬於自己的獨特見解。
當時的社會形勢變幻莫測,各地的勢力風起雲湧,整個國家的局勢很不明朗。
喬冠華撰寫社會評論時不可避免要談到很多國際問題,“喬木”的社會評論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他們都認為“喬木”文采斐然,用犀利的文筆贏得了一部分忠實的粉絲。
當時的文化人大多具有強烈的愛國抗日思想,社會上各方政治力量十分混雜。
有些民眾對於國民黨明面上抗日、暗地裡反共的政策認識不清,常做出錯誤的判斷。
“喬木”就對這些混沌不明的社會現象作出鞭辟入裡的分析,為看報紙的讀者提供了一條新思路。
工作期間,喬冠華乾脆就住在了報社裡,報社的工作室安排在香港鬧市的一間狹小的樓房裡,那裡的環境不是很好。
夏天很熱,悶熱的房間彷彿蒸籠一樣,喬冠華時常不顧一切抓緊時間伏案寫作,汗珠就順著臉淌下來,他也不管不顧,隨手擦掉便繼續投入寫作。
工作地點臨近街道,窗外的嘈雜的聲響傳到閣樓中,讓人難以入眠。
喬冠華只在白天的時候勉強睡上幾個小時,等到下午和晚上就蒐集資料投入工作之中,一直到很晚才能進入睡眠。
在朋友馮亦代的眼中,喬冠華是一個只要工作不要命的人,他常為能夠寫出讓自己滿意的文章而廢寢忘食。
一集中精力做事情就顧不上睡覺,也不會好好吃飯,他擔心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撐不住。
馮亦代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好友為了工作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他幾次邀請喬冠華到自己的家裡居住,有保姆能照顧他的起居。
耐不住馮亦代熱情的要求,喬冠華最終才同意這個提議。
但是到了朋友家裡,喬冠華也沒有改掉壞毛病。
家裡的保姆跟馮亦代告狀說,喬冠華就像是一個“酒仙兒”,到了飯點兒就一個勁地喝酒,有時候還會一邊拿來報紙看,就是不會好好吃飯。
把打好的飯送到面前他也不會吃,嘴上答應得好好的,一不留神,喬冠華就隨手就把飯放到一邊,馬不停蹄地看報紙去了。
馮亦代知道這樣的情況之後,很著急地勸他說:“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不然就失去了革命的本錢。”
喬冠華道:“現在國內國外的形式這麼緊張,我要寫出好的文章,就必須得廣泛地收集材料,可是每天給我的時間並不多,這一時一刻也不能耽誤。”
1939年,喬冠華向共產黨辦事處提出加入黨組織的願望,毛主席早就對他的文章表示讚賞。
他曾經向身邊的人說:“你們讀過一個叫喬木的人寫的文章嗎?他是香港的報社編輯,我看那一篇文章氣勢上就等於兩個師的戰鬥力。”
黨中央的其他人一致認為喬冠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黨要發展壯大,必須要團結一大批知識分子。
外交人才,聯合國會議上“一笑成名”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外交環境帶來了全新的變化。
當時我國外交部由周總理擔任部長,在他的親自指揮之下,任命喬冠華為外交部的重要組成人員。
我國的首要任務就是防止帝國主義對中國實行管控,新中國要恢復在國際社會上的獨立和主權。
1950年10月,喬國華作為中國代表,多次參與了與日內瓦會議的正常外交工作,負責起草和領導撰寫各類重要的外交檔案。
1964年8月,喬冠華曾經代替毛主席給阿爾及利亞總統回覆一封信件,毛主席點名要他來寫這封信件,並且做出指示要用親切的口吻寫這封信。
喬冠華得到這個命令之後,在四五天之內就完成了初稿。
毛主席看了喬冠華撰寫的文章非常滿意,當即批示立即使用,打印出來之後當天下午就簽字傳送了過去。
新中國成功恢復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這一決議透過,符合世界人民的共同利益,代表了世界各族人民的共同追求。
記者拍下“喬的笑”記錄下歷史性的時刻,聯合國宣佈了這項決議之後,喬冠華冷靜地走上了演講臺。
他用流利的英語敘述了美國等其他資本主義國家的陰謀,指出“兩個中國”是美國人的策略。
隨後他用清晰的邏輯闡明瞭新中國的外交政策,宣佈我們國家致力於維護各國和民族的獨立和主權完整,集結各方面的力量促進世界和平和人類的和諧發展。
喬冠華泰然自若地演講發言,代表了新中國的自信昂揚的外交形象。
喬冠華的女兒喬松回憶起自己父親外交成就時說:“父親從聯合國回到家之後,最常提起的不是自己在會場上的表現。”
喬松補充道:“父親回來之後特意到馬克思的墓碑前,獻上一束鮮花。他是一個學者型的革命家,一生都致力於馬克思主義的事業,也不斷實現自己的理想。”
1983年9月22日,喬冠華在北京逝世,享年70歲。
曾經絢爛的生命轉眼來到了蕭條的時刻,出生在春天的喬冠華迎來了人生的遲暮之冬。
他的身體已經不是不好,大部分時間都會靜養,常躺在搖椅上休息,或是在客廳裡抱著一本書讀。
喬冠華向來以溫潤如玉的學者形象示人,誰知他心中曾經激盪著高昂的愛國主義情懷,並且終身都在不懈為祖國獨立奮鬥。
一代學士的高風亮節就體現在他那張聞名世界的照片中,“喬的笑”,笑出了中國知識分子的風采,笑出了中華民族挺直的脊樑。
我當代青年人,也該主動承擔起屬於自己的歷史責任和使命,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不斷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