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代是中國歷史上大混亂的年代,也是各路大咖湧現的時代,其中不乏光耀千古的風流名士,是大家心中景仰的時代。
在豫章郡有個叫辛靈的男子,剛落地的時候就一聲不吭,睜著圓圓的眼睛,目光呆滯,接生婆還以為是個傻子呢,抬起粗糙的大手,照著屁股就是一巴掌,他這才哇哇地大哭起來。
年少的時候,他更是養成了寡言少語的性子。
與同年的玩伴或者是兄弟們在一起的時候,更是不說一句話。就算是被同齡人侮辱大罵,他也絲毫不生氣,更不用說跟人打架什麼的了。父親和哥哥們都一致認為辛靈是又痴又傻,母親也常常暗自為他落淚哭泣,他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五月的鄉村,到處都呈現出一片繁忙的景象。為了防止大水牛偷吃綠油油的稻子,家裡人商量讓辛靈去看守稻田。
稻田旁邊有一處小小的窩棚,辛靈每次都躲在窩棚裡,那些大水牛也不怕他,常常大張旗鼓地走到稻田裡歡快地吃起稻子來,辛靈看見了也不趕它走,任憑大水牛吃。等到牛吃飽走了以後,辛靈才從窩棚裡出來,去整理那些被牛踏壞,踏亂了的稻子。
父親看見後氣得直打哆嗦,脫下腳上的鞋,就要上手揍他。辛靈不但不認錯,還一本正經地說:“萬物都生長在這天地之間,各得其意,牛剛才吃得正高興,為什麼要把它趕走呢?”
老父親都氣得快吐血了,他卻還睜著那雙無辜的眼睛平靜地看著。父親憤怒地說:“就算像你說的那樣,那你現在還整理這些稻子幹啥?豈不是多此一舉的事情嗎?再說稻子都被牛吃光了,你以後吃什麼?這一大家子來年都喝西北風哇!”
辛靈才不在乎父親滿臉的怒氣,也許他根本就不明白父親為何要生氣,幽幽地說道:“我整理這些踏壞的稻子,是不願意看到它們萎靡下去,這些個稻子雖然被踏壞了,但是也應該終於它自己的性命啊,我怎麼可以看見它們受傷而不管呢。”
後來,這事被同村的孩子們編成歌謠,滿大街地唱了起來。每次在街上遇見他,孩子們都紛紛地喊他傻子,慢慢地他竟然成了大家酒前飯後談論的物件。
豫章郡有個縣令是順陽人,想要為朝廷建造一艘很大的官船。就把命令下發到百姓們的身上,還命令每人必須要做出一對船槳上交。
百姓們都紛紛地抱怨,可是又不敢違抗命令,大家都四處尋訪能夠做船槳,船身的木料。眼看著上交船槳的時間就要到了,辛靈家好幾對船槳卻在一夜過後離奇的失蹤了。
父親急得一夜白了頭,哥哥也急得團團轉,想要重新做肯定來不及了,離上交的時間還有兩天,在這兩天的時間裡怎麼可能做夠一家人上交的量來呢?
辛靈安慰父親說:“不要著急,我能讓丟失的船槳自己回來。”哥哥在一邊吼道:“說你是個傻子你還不信,東西都丟了,你上哪去讓它自己回來?”父親也皺起眉煩躁地說:“你上一邊待著去,別煩人。”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從大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辛靈抬腳就走了出去,在離大門幾丈遠的地方,圍著一群人,大家正在議論著什麼。
當辛靈扒開人群走到中間的時候,只見一個身穿葛衣,披頭散髮的男子,正佝僂著身子,跪坐在地上,嘴裡一聲接著一聲的喊疼。周圍有好心的人上前詢問男子是哪裡疼?要不要送他去看大夫?
男子也不搭話,仍然一聲一聲地哀嚎起來。任憑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詢問,男子就是不答話只喊疼死了,疼死了,眼見他越來越疼,終於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打起滾來了。
辛靈蹲下身,用手扒拉開男子散亂在臉上的頭髮,盯著他的眼睛說:“你還不打算說出來嗎?再過半個時辰你要是還不說的話,可是會沒命的呀!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
這男的強忍著疼痛,睜開一雙小眼,看著辛靈,趕緊點頭答應。辛靈說:“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在一個時辰裡,把偷的東西送回到原來的地方就可以了。”說完後,辛靈轉身從旁邊的水井裡打了一碗水給男子喝下,眨眼間的功夫,男子身上的疼痛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圍觀的眾人無不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大家散去回到家裡的時候,卻都發現曾經不見了的東西,竟然不知不覺地又都回來了。
父親和哥哥垂頭喪氣地正往堂屋裡走,突然被眼前出現的一幕驚呆了。早上消失的船槳,此刻正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堂屋的中間!
哥哥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父親,父親也一臉震驚地看著兒子,父子倆就這樣對視了許久,哥哥開心地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太好了!回來了,這下不用吃牢飯了!”
官府終於收集齊了所有的東西,船也造好了,縣令當天就下令大船下水,還規定每十五個人拉一艘船。
拉船的時候,大家用盡了力氣,可是這船卻依舊巍然不動,任憑怎麼用力,多加人手它就是動也不動。就在大家快要筋疲力盡的時候,辛靈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最後一艘船的船尾,輕輕地向前一推,剛才還紋絲不動的船,竟然很輕鬆地向前走了。
大家都感到非常奇怪,個個睜大了眼睛,看著辛靈把船一一地推到碼頭。從這以後,大家再也不敢叫他傻子了,都很敬畏辛靈,紛紛上門拜見,還有人說他是神仙下凡來幫助大家的呢。
慢慢地一傳十,十傳百,辛靈的名聲越來越大。隔壁縣有個姓龔的員外郎,有個從小就生病癱瘓在床的女兒,每年為尋醫求藥花費了大把大把的銀子,可女兒的病卻越來嚴重,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
龔姑娘每日躺在床上,看著父親為自己的病花費了許許多多的心思,看著自己形容枯槁的身體,常常淚流滿面,想要放棄生命,一死百了,可是又念及父母的辛勞,終究還是沒有狠下心結束自己的生命。
落日的餘暉透過雕花的木欞窗,灑落進龔家姑娘的繡樓上,呈現出一片金黃的顏色,窗前的一朵快要凋落的蘭花,正低頭獨自私語。
姑娘定定地看著窗外,氣息越來越弱,一直在身邊伺候的小丫鬟趕緊一路小跑著去找老爺。剛過了一道門,小丫鬟差點和來人撞了個滿懷。原來龔員外聽說了辛靈的事情,雖然心裡並不是十分相信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能夠治好女兒的病,只要能讓孩子多活些日子總是好的。
員外有些尷尬地呵斥小丫鬟問她慌慌張張地幹什麼去?小丫鬟急匆匆地說:“小姐,小姐。。。。”話還沒說完,辛靈說了聲不好,趕緊抬腳向前走去。
推開小姐的閨房,迎面撲來一股濃重的中藥味,辛靈四處掃了一眼,開口說道:“趕緊開啟這屋子所有的門窗。”上前仔細地查看了龔姑娘的病,對著員外說道:“還來得及,趕緊派人去城南的鐘鳴寺,取一碗古井最底下的水來,一定要快!”
剛說完,只見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來,倒出一粒紅色的藥丸,吩咐小丫鬟給小姐服下。又起身在屋子的東南方點上三支清香,便盤起腿安靜地等候取水的人回來。
古井水很快就取來了,辛靈又拿出一顆褐色的藥丸放在水裡,伸出手指在水中攪了攪,喂龔姑娘喝下一半,剩下的交給員外三天後在給小姐服下。
然後又吩咐小丫鬟上前把小姐從床上扶起來。員外心裡著急,開口說道:“孩子都躺了十幾年了,現在怎麼就能.......?”還沒等員外的話說完,就看見一直躺在床上的姑娘,在小丫鬟的幫扶下竟然站了起來。
眼前的一幕把員外驚得大張著嘴,半天也沒能合上。剛才還形容枯槁,憔悴不堪的女子,此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成她該有的嬌俏模樣,臉上的肌膚也光潔瑩潤起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充滿了靈氣。
等員外恢復過來,想要好好拜謝辛靈的時候,剛才還在的青年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三天後,龔家姑娘就已經完完全全地恢復了,不知道的人根本就不能把眼前這個健康、美麗靈動的少女和那個躺在床上等死的女子聯絡在一起。
從此後,上門找辛靈的人更是絡繹不絕,老爹和哥哥覺得這是他們家祖墳上冒青煙了,一心想要藉此翻身發財。
辛靈生性柔順和氣,為窮苦百姓治病,驅逐災難從來不肯收一分錢,凡是看到有花草樹木受傷,他也都會很溫柔地將它們侍弄好,或者是掩埋掉已經死去的東西。
就在老爹和哥哥做著發財夢的時候,辛靈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了身影。後來有傳說在幾百裡遠的深山裡遇見過辛靈,也有人說辛靈回到了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