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誰來跟我乾杯
01、
“王大美人我們真的太久不見了！”
已剃成光頭的黃霑，作擁抱狀向王祖賢喊道：
“吻一下，一定要吻一下”
說著便湊了過去。
相較於十二年前那個嬌羞的小姑娘，
這時的王祖賢已頗具成熟女人的魅力。
對霑叔這種“習慣性的禮儀”也不再感到意外。
落落大方地接下這一吻。
倒是一旁的麥嘉略顯尷尬。
王祖賢雖是拍新藝城的戲走紅，
但顯然跟這個新藝城掌門人的關係，不如與黃老霑親切。
“我們有多少年沒見面了？”黃霑親切地問道：
“六七年有沒有？”
“差不多了昂”王祖賢答道。
兩人上次合作還是在徐克的《青蛇》，王祖賢是主演，黃霑包辦電影配樂。
想想已是93年的事。
隨後王祖賢淡出影壇，皈依佛門。
黃霑則與徐克又合作了一部《梁山伯與祝英臺》後，退出了配樂江湖。
兩人的確是太久不見了。
老友寒暄完，麥嘉這才開口。對王祖賢上下打量一番後說道：
“哇！真的好靚啊，保持得這麼好。”
王祖賢雲鬢飄起，開心地轉了360度
“不會吧”
“真的好靚！”黃霑斬釘截鐵道：
“羅家英都不敢見你！”
（本是三個光頭佬做訪談，羅家英卻中途離場。）
黃霑打趣道，他知道一見到你，就千年道行終於喪。
再想跟阿姐汪明荃求婚，就完全沒有可能了。
隨後黃霑道，在訪問你之前我做了功課。
我特意重溫了一次89年《今夜不設防》，
三個傻瓜：倪匡、蔡瀾和我，訪問你那期。
“你現在真的比以前更瘦更靚了。”又補充道：
“你那時候是有一點點胖的。”
怎樣由胖到瘦，王祖賢的回答倒很有趣。
“如果你吃東西的時候思考其他事，那麼食物就不會被吸收。”
“啊？！一邊吃一邊思考就不會胖了”黃霑好奇道。
王祖賢解釋稱：“不能想食物，要想別的。”
如果你專心吃食物的話，食物就會全被吸收。
“這個是新的瘦身方法啊”霑叔喃喃道。
王祖賢大笑。
可以看出，此時的霑叔的確年事已高，
不再大喊大叫，不再喜歡爭論。
不然，這樣的話題要放在12年前的《今夜不設防》，
非要討論個昏天黑地不可。
肚子像雜貨鋪的倪匡，一定能拓展出其他的知識來。
蔡瀾也會列舉出幾個匪夷所思的真實案例。
黃霑負責言語引導，烘托氛圍。
可惜，往事已不可追。
02、
麥嘉自述道，我來之前，
好多人要我替他們看清楚你，看看樣子會不會變得很殘。
見到你後我真的大吃一驚。（很靚）
“她都沒有化妝呢。”黃霑又趁機稱讚了一番老友。
“我以前也是不中意化妝的”王祖賢說道。
“現在是不是連化妝那些都不想要了，所以才要引退？”
黃霑把話題繞到了引退上。
王祖賢“引退”是當時很受關注的話題。
2001年，已有數年沒拍電影的王祖賢，
突然與宮澤理惠共同主演了電影《遊園驚夢》。
港媒得知後欣喜若狂。因為香港電影正值低迷期，
王祖賢的復出無疑會給港片增添一抹光鮮。
沒想到，還在為《遊園驚夢》做宣傳時，
王祖賢就宣佈：
“《遊園驚夢》是我從影以來，還有在這個演藝圈的最後一部戲。”
對於霑叔口中的“引退”，
王祖賢解釋稱，其實不是引退了，只是電影時代結束了。
“因為我覺得《遊園驚夢》是我值得留戀的一部電影，
是能讓我回憶的，漂亮的東西”
不過，黃霑仍為王大美女感到可惜，又問道
“你為拍這部電影，學了那麼長時間的崑曲，然後就不玩了？”
王祖賢卻認為，電影只是人生的一個舞臺，
換到另外一個舞臺也是一樣可以玩的，
人生本就是一齣戲。
“那你接下來想玩什麼呢”霑叔追問。
王祖賢忽然對黃霑說道：
“我怎麼感覺同你講話我很沒有氣質啊！”
（王祖賢對黃霑問出的，關於引退問題的回答，語言都不是很連貫。）
“你不是第一個了”霑叔大笑起來：
“所有到我身邊的人都沒有氣質了。”
這是我自己的問題，你坐遠一點點，靠近麥嘉一點氣質就會好了。
王祖賢象徵性得往另一邊動了動，又反原地。
“我還是想沒氣質一點”
這次離黃霑更近了。兩人大笑。
麥嘉在一旁道，其實做我們這行的，
“永遠都沒有退出的，真的不要講這種廢話。”
麥嘉的話雖然直接，卻不是沒有道理。
因為在娛樂圈“引退”常有，“復出”也常有。
迄今為止，還沒有過一位當紅藝人能完全引退的。
除非這人犯錯了，或者引退時就已經不紅了。
03年，黃霑在專欄中也曾寫道，
香港娛樂圈過半世紀，公開宣佈引退而真的不食言的，
只有粵劇界的兩大花旦，芳豔芬和白雪仙。
除她們之外，便再沒有別人做到。
“什麼榮休，什麼引退，全部說著玩的。到後來，想個什麼藉口，就又出來了。”
大導演李翰祥也曾就“引退”寫過，
人的一些惡習，如吃喝嫖賭，假如決心大一點，咬咬牙沒準能戒掉。
“但讓有過輝煌的人退出電影圈，姥姥都不行！”
可見明星們對名利的享受，從“眾星捧月”中獲得的快感，
當真是普通人不能理解的。
難怪直到今天，但凡有一兩部成名作，
能勾起人的情懷的港星，都捨不得離開這個圈。
拍戲不成，便穿梭於各大綜藝之間。
明星引退之難，可見一斑。
不過，王祖賢卻做到了。
03、
其實，王祖賢真正的隱退並非從《遊園驚夢》開始，
而是05年與馮遠征聯合主演的《美麗上海》。
《美麗上海》後，王祖賢宣佈全面退出演藝圈。
直到今天都沒有再復出。
皈依佛門的王祖賢，對名利果然輕鬆放下了。
引退後的王祖賢計劃做什麼，
“聽說你想讀書啊”黃霑問道。
王祖賢稱，自己的確想去讀書，想換個不同的環境，接觸不同的人。
又向黃霑調侃道：
“譬如在那個環境裡，就一定沒有你這種（人）。”
“像我這樣沒有氣質的男人，很難找的。”霑叔自嘲道。
“都要接觸的，這種也要，那種也要。”王祖賢解釋稱。
麥嘉這時插話道，
原來祖賢說的退出並不是真正的隱退。
是人生的過程，拍完《遊園驚夢》後，這個過程就完了。
時過境遷了，新的一頁要開始了。
“是的”王祖賢點頭道。
“順便我要跟我的影迷say goodbay”又補充：
“還是不要講goodbay了，應該是再見。”
（已埋下復出拍《美麗上海》的種子。）
霑叔回憶道，在《今夜不設防》中，我記得你說過：
“一個演員不應該害怕，要去試，好的就要主動去爭取。”
現在你這點有沒有改變。
麥嘉不知黃霑說的是什麼事，黃霑解釋稱，
《倩女幽魂》是王祖賢自己爭取來的。
施南生本來嫌她太高了，她自己要求去試鏡，
一試完，徐克和小東立馬“愛”上她了。
這才讓她演了聶小倩。
麥嘉聽後很認同王祖賢這點。
因為中國人是最好面子的，主動爭取往往感覺很跌份兒。
“你是怎麼過自己那關呢？尊嚴那關。”麥嘉問道。
王祖賢解釋稱，
“其實爭取不爭取，是看你珍惜與否。”
不珍惜的話，機會就會溜走，有時就算珍惜的話也未必能留住。
珍惜機會是生命的熱力，和尊嚴沒有關係的。
霑叔插話道：
“這個我要說，其實《倩女幽魂》也是我爭取到的。”
黃霑稱自己一聽說徐克要重拍《倩女幽魂》，
就主動請纓要包配樂。
“因為是鬼戲嘛，鬼又沒有人見過，
給鬼戲配樂很自由的，怎麼發揮都行！”
而且，當時的音樂合成器剛剛面世，能試驗很多奇怪的聲音。
霑叔手癢，很想一試。
結果徐克卻說，小東（程小東）已經找人了。
過了兩個禮拜，黃霑又問
“真的不行啊？”
“已經找到人了啊大哥”徐克道。
黃霑一連問了三次，都不行。
後來因為小東找的人作曲人達不到要求，才又找到了黃霑。
霑叔稱，“我是沒有尊嚴的，也不顧面子，我沒有那個…”
人家來找我，我又感覺自己適合做，就去做了啊。
麥嘉接話道：
“所以我們中國的文化真的要好好學習，不要覺得沒面子啊。”
其實麥嘉的成功又何嘗不是來自於此。
新藝城創辦之初，為招攬人才，
麥嘉經常不顧老闆的身份，去跑到人家家中去請。
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直到成功為止。
“我相信在電影圈裡，我是第一個這樣做的老闆”麥嘉說道。
人們只知八十年代的新藝城猛將如雲，
卻不知這些人都是麥嘉“三顧茅廬”請來的。
於是才有七星聚義，
才有了同邵氏、嘉禾兩大巨頭的三足鼎立。
04、
黃霑又對王祖賢講道，
你剛來香港的時候，老實講，你真是個小姑娘。
現在，你已算是有一點人生經驗的人了。
“你覺得你成熟以後有什麼改變？”
王祖賢稱，自己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成熟。
因為剛到香港時，就碰到了徐克和施南生。
是他們一路給我的人生，給了我一條很好走的路。
走完以後，就忽然感覺整個世界都不同了。
感覺沒時間了，時間越來越少，所以現在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覺得王祖賢已變得不是以前那個小姑娘了”黃霑笑道。
“說到王祖賢，我真的有很多話要講”王祖賢陳述道。
“隨便說，我對王祖賢太有興趣了”黃霑接話道。
王祖賢稱，我始終覺得“王祖賢”只不過是銀幕上的一個名字。
（意為現在的我跟之前銀幕上的我已判若兩人。）
我在家也對齊秦講過，
“以前的那個我已經在回憶裡面，現在坐在你面前的我是另外一個我…”
王祖賢能對以前的自己放下的這麼徹底，
實在叫人欽佩。
看來她真的已步入另一個境界了。
被問及會不會同齊秦結婚。王祖賢卻稱
在自己字典中從來沒有結婚這兩個字。
因為一對配偶要結婚的話，
他們在精神層次上一定要達到一個共識。
你才可能要跟他做一輩子的事情。
人一生當中其實很難這麼幸運去碰到這樣一個人。
“但你不希望碰到嗎”黃霑問。
“不能有希望，因為有希望就會失望”王祖賢淡然道：
“你一定是要先建立起自己的人生。
能碰到，那是你的幸運，人生又多了一朵花，
碰不到的話，你自己人生也建立起來了。”
正如霑叔所講，王祖賢已不是之前那個小姑娘了。
今天的她成熟、淡然。
但論及愛情，又總給人一種“驚弓之鳥”的感覺。
不得不說，之前與富商林建嶽的這段婚外情，對她的傷害的確太大。
不僅與婚姻擦肩而過，更讓她在電影圈顏面掃地。
淡出這幾年，王祖賢可能終於想通了。
對“婚姻不再抱希望”，一切盡在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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