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之頭公園位於東京武藏野市御殿山,其建立於1913年,是日本最早建成的郊外公園。
園內種植大量櫻樹,每當櫻花盛開的季節,公園內花瓣飛舞,景色醉人。
除此之外,公園裡還有人工湖、運動場、動物園、植物園、雕塑館,日本多部動漫都在此取景,因此這裡也成為了東京市民最喜愛的人氣景點。
然而,在一片祥和寧靜的美景之下,已經鮮有人記得幾十年前,井之頭公園裡隱藏著一起震驚日本的恐怖懸案。
其作案動機之詭異,手法之殘忍,社會反響之惡劣,在日本犯罪史上都極其少見。
兇手對屍體的處理和隱藏幾乎到了完美的程度,若非是幾隻可愛的流浪貓,恐怕這起案件至今都不會為人所知。
一、貓咪嘴裡的肉
由於井之頭公園的客流量巨大,因此這裡也集聚了許多流浪貓。
這些可愛的貓咪每日和人接觸,不僅不害怕人類,還充分利用外表優勢撒嬌討食,一個個長得膘肥體壯。
不過當沒有遊客投餵的時候,這些流浪貓只能翻找垃圾箱尋找食物,雖然比不上投餵來得方便,但是也能維持生計。
1994年4月23日清晨,一位愛貓的日本婦女發現,幾隻貓咪從一個垃圾桶裡叼出來一塊大約20公分長的生肉在路邊大快朵頤。
從裝肉的袋子來看,似乎是日本人常用的裝水產品的包裝袋。
這位有愛心的婦人,擔心貓咪吃了不乾淨的肉會引發腸道疾病,便開啟袋子打算看清楚這是什麼肉,誰知當她看清楚裡邊的東西后,立刻爆發出巨大的尖叫聲。
很快,警察來到現場,結果在園內的七個垃圾桶內,發現了數個膠袋,這種膠袋常見於水產市場。
外邊是兩層不漏水的黑色厚膠袋,裡邊則是兩層帶網眼的透明水袋,這樣的包裝可以保證其密封后海鮮中的水不會漏到外邊。
在透明水袋裡面,是27塊被分切成20公分左右的生肉,全部是人的屍塊。
其中包括一對手掌,警方將這些屍塊帶回警察局進行拼接,發現其大約是一個成年人屍體的三分之二,至於那三分之一的屍體則不知去向。
毫無疑問,有一起碎屍案發生在了井之頭公園中。
這裡雖然白天人聲鼎沸,但是晚上卻鮮有人煙,如果等到運輸垃圾的車來到後,將密封的袋子裝上車送到垃圾填埋場,恐怕這些屍塊根本不會暴露。
巧合的是,有些流浪貓在吃過海鮮後,記住了海鮮包裝袋的樣子。
當它們在夜晚覓食時,會優先用尖銳爪子扒開這些袋子,即使這些袋子的包裝和捆紮比較結實,也無法抵禦貓咪對海鮮的嚮往,直到被徹底拆開為止,這才使得屍塊暴露出來。
換句話說,多虧了這些貓咪,才讓警察知道了在公園裡居然發生過一起慘案。
想到這些可愛的小動物白天還在和人類快樂地互動討食,晚上卻為了生存去啃食人類的屍體,日本警察不禁感到一絲絲恐懼。
然而他們還不知道,更可怕的事情即將到來,只有仔細研究過屍塊,才會明白這起案件的詭異之處。
二、縝密犯罪
按照以往的探案經驗,警方首先提取了屍體的DNA,並向周圍的居民問詢失蹤人口,隨後開始仔細調查屍體。
很快,訊息反饋回來:4月21日,也就是屍體被發現的前兩天,某建築設計公司經營者川村誠一,在井之頭公園分屍案當天晚上和同事在喝酒到半夜十一點,隨後獨自返家便再也不見了蹤影。
警方立刻趕到川村誠一家提取了其相關物品,透過DNA對比,警方發現的屍塊正是屬於川村誠一,自此死者身份宣告破解。
然而,當對屍塊的調查深入進行時,警方卻陷入了極大的困境。
所有的屍塊都被切分成大約20公分長,最長處的切割也不超過30公分。
這個規格和井之頭公園所放置的垃圾箱入口大小完全一致,警方推測兇手此舉的目的是防止流浪漢或者清理垃圾的環衛工人翻看垃圾。
屍塊並不是分屍後立刻被打包,而是將血液放幹,以至於屍塊上沒有出現屍斑,這也混淆了法醫對於死者具體死亡時間的判斷。
除此之外,死者的頭部不知去向,手掌上的指紋和腳掌上的指紋被全部破壞得亂七八糟。
這也可以看出,兇手十分刻意地想要隱瞞死者的身份,或許是因為在兇手的認知中,警方推斷屍體身份的方式相對有限,只要銷燬指紋,警方就無法查出死者的真面目。
90年代雖然有DNA檢測技術,但是技術相對於現在並不普及,很多人不知道原理。
故而警方推測在兇手心裡,放血丟掉頭顱加上破壞指紋,可以百分之百隱藏屍體的身份,從而干擾警方破案。
根據屍塊的邊緣形狀來看,兇手使用的工具是大型的切割工作臺。
不過令人驚詫的是,屍體上除了無法提取有效指紋外,甚至就連一丁點纖維(切割化工產品)、蛋白質(切割冷凍食品)、木屑(切割木材)等物質都無法找到。
彷彿兇手用的是全新的切割工作臺一樣,這並不利於警方縮小偵查範圍。
然而上述的問題,無法成為警方無法破案的藉口。
這起出現在東京熱門區域的恐怖分屍案,嚴重地驚嚇了民眾的神經,也吸引了媒體的狂熱關注,所以他們向警方施加了巨大的破案壓力,令警方不得不開足馬力,多方尋找突破口。
三、無奈的警方
根據日本法規,犯罪行為存在有效訴訟期限。
如果過了有效訴訟期警方還未破案,就等同於犯罪分子是無辜的,即使自首或者被批捕也無法定罪了。
在長達十五年的有效訴訟期內,警方針對井之頭公園分屍案前後投入了將近四萬名警力,聽取並收錄了上千份證詞,找到了疑似相關物證接近三百件,只為推斷出作案動機。
再說得直白一點,對於警方來說,只要能想出或者瞭解到任何可能的作案動機,即使希望不大,都要百分百去驗證。
在這個過程中,一些動機不純之人提供的假證詞,無良小報記者為了博人眼球編造的假證據,川村誠一家人的移動,都極大擾亂了警方的工作。
最終,圍繞此案形成了三大主流猜測。
第一個猜測是利益衝突導致的殺人事件,比如因債務糾紛引發的仇殺,因感情問題引發的情殺。
循著這種思路,警察調查了川村誠一經營的建築設計公司,發現其公司經營狀況良好,員工關係和睦。
而川村誠一的家人雖然無法完全洗脫作案的嫌疑,但是從其家庭構成和成員關係來看,也很難找出作案動機。
第二個猜測是意外死亡說,比如醉酒的川村誠一遭遇了車禍,捲入了幫派火拼,兇手為了掩蓋突發情況的證據,對其進行了分屍處理,而非刻意加害。
的確,在目擊者的證詞中多次提到了有幾人毆打川村誠一,還有人看到了公園周圍發生了車禍。
可是當警方第一時刻調查現場、尋找目擊者後,發現此類事件並未發生。
比如有一份證詞,提到了目擊者親眼看到兩名年輕人在毆打川村誠一,可是提供的目擊時間卻是20日,而21日深夜川村誠一還在和同事喝酒,可見證詞並非完全有效。
第三個猜測是邪教滅口說,在川村誠一遇害之際,正值著名邪教奧姆真理教在東京地區頻繁活動。
1995年奧姆真理教策劃的東京地鐵毒氣案更是震驚世界,讓人們見識到了其殘酷手段和變態心理。
倘若川村誠一得罪了奧姆真理教,或者他本身就是信徒,那麼其被滅口可能就符合情理了。
邪教滅口說這一猜測在民眾心中一度最接近真相,可是一年以後的東京地鐵毒氣案使得奧姆真理教被定性為邪教,被日本政府派兵剿滅。
在這個過程中大量邪教高層落網,教眾內部爆發分裂,邪教徒的對立曝光了無陣列織秘密。
不過其中並沒有和川村誠一相關的內容,同時川村誠一的家人經過多輪審訊,也找不到他和奧姆真理教有關聯的證據,此條猜測最終也無法引導警方破案。
除了這三條相對靠譜的分析外,還有無數條更為荒誕的猜測,比如間諜說、惡魔說等等。
雖然這些猜測在很多人眼中漏洞百出,但是每當警方獲得相關線索,總是兢兢業業地去循著線索辦案。
可惜的是,除了確認死者身份和作案手法,警方無法找到兇手和其他證據,甚至無法解釋作案動機。
沒辦法透過法律來制裁,無法查扣不法所得,無法將一起犯罪歸責給任何人或團體
符合上述任何一個的條件,基本上就可以稱之為“完全犯罪”了,而井之頭公園分屍案,堪稱日本近代完全犯罪的典型,成為了一樁未解之謎。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井之頭公園分屍案雖然目前仍然無法破案,但是日本警方仍然沒有放棄,即使過了訴訟期,仍然在私底下調查此案的相關線索,希望有朝一日還川村誠一一個公道。
注:
本文中關於井之頭公園分屍案的相關內容,參考自懸疑志《井之頭公園分屍案》,刊登於2016-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