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山和他的戰鬥小組成員。左起:李玉山、包雙全烈士、徐開軍烈士、張榜群烈士
我們組共六個人,屬於第二突擊隊。
“1. 7”戰鬥打響後,我們快速向山上衝去。我是班長,第一個,第二個是包雙全,下來就是袁熙、李斌、張榜群,最後是徐開軍,排成一路縱隊,前後也就有十米左右吧。當我們打完分配給我們的洞後,就又繼續向山上衝去。袁熙和李斌要完成他們拍照和攝像的任務,我們四個人的任務主要是配合和保護他們。戰鬥開始,他倆就開始拍照和攝像了,想更多地記錄下戰士勇敢殺敵的現場資料,以便謳歌我們英勇偉大最可愛的戰士。他倆一邊跑,一邊拍攝。當跑到山的半中腰時,災難降臨了。我記得很清楚,突然聽到一聲炮響,我就被衝擊波衝倒在地,還沒爬起來,又聽到幾聲炮響,我就失去知覺了。
當我醒來回頭看時,一個人都沒有了,就我一個人在一堆石頭旁。我想站起來去找他們,可怎麼也站不起來,一看才知道,腿上受傷了。再一看,身上到處都是血,人已經不能動了。這時也正是炮火最猛烈的那個時刻,我也動不了。沒辦法,只好就在原地待著了,就在這裡,我遭受了炮彈的多次打擊,身上又被更多的彈片炸傷。下來住院治療時,我身上一共有一百多個彈片。別人告訴我,說我在陣地上昏迷了幾個小時。是戰勤隊把我抬下來送到醫院的,所以我組其他人的情況我都不知道。第三天清理結束後,才有人告訴我,他們五個都犧牲了。
後來我仔細回憶才搞明白,原來我們正好衝到一個坡前,幾發炮彈在我們中間爆炸了。我被衝到了坡上,他們則被衝到坡下,又滾到了山下的開闊地上。就這樣躺在那裡,被炮彈來回地炸著,蹂躪著,想起來真讓人慾哭無淚。就這樣,他們五個都被奪去了年輕的生命,為國捐軀了。
幾分鐘之前我們還在一起開玩笑,還在一起打鬧,還在一起並肩戰鬥。可幾分鐘之後他們卻失去了生命,永遠回不了家了。我為此非常愧疚,把他們帶上去,可都沒有帶下來,只有自己活了下來。真是愧對他們,也愧對他們的家人,但願死的是我,不是他們。
我沒有完成任務,沒有把兩位攝像、攝影的戰友保護好。傷愈歸隊後,我主動找到團政委,請求給我處分。政委安慰我,說這不是我的責任,還說要給我記功,我堅決拒絕。
內疚和負罪,或許是我一輩子永遠的心結,這是上蒼對我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