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寺下的連環金棺
2008年5月,山西古寺龍泉寺挖水池時,意外發現了一處地宮入口,門口有石制力士守門,地宮中還出土了一個巨大又古怪的石函。
當考古專家小心翼翼地開啟石函後,又在其中發現了一層套一層的銅棺和銀棺,上面還有唐代古人繫上的蝴蝶結。
最裡層則是一個做工十分精美,只有巴掌大小的金棺,但就是這樣的發現在中國考古界掀起了巨大的轟動,所有參與發掘的專家們都欣喜若狂,彷彿見證了一個奇蹟。
這樣小巧的金棺為何能讓考古專家們這樣激動?
金棺中究竟安放著什麼呢?
神秘地宮
2008年5月份,山西太原市太山文物保管所準備在龍泉寺修建消防蓄水池。
原有的蓄水池因為年代久遠,已經出現了漏水的情況。而當工人們開挖時,意外在水池底下挖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當時文物保管所的所長張志敏也在現場,聽到工人的呼喊後連忙跑過去檢視情況,工人就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他。張志敏也用鏟子小心翼翼地去挖了幾下試試,果然在下面傳來了堅硬的觸感。
張志敏將東西挖了出來,是一些石塊和石條。按理說從地下挖出這一類的東西並不奇怪,但是奇怪的是,這些石塊和石條上帶著很是明顯的人工雕琢痕跡,顯然並非自然生成的東西。
作為文管所的所長,張志敏見多識廣,一下子就想到他們可能是挖到古墓之類的東西了。
之後,在張志敏的帶領下,專業人士將水池底清理出來,發現了一處塔基遺址。這處塔基依山體而建,從上空往下看是一個比較規整的正方形,長寬都是9.6米,殘高1.3米。
而在塔基之下,張志敏他們發現了一處地宮。
在古寺附近挖到更久遠的塔基,又在塔基下發現隱藏已久的地宮,這讓張志銘等人一下就想起了考古專家1986年在陝西法門寺發現的寶塔地宮。
同樣是古寺地宮,那次在法門寺的發掘中,出土了無數奇珍異寶,除了武則天的繡裙,甚至還有佛祖舍利這樣的世間至寶。
那麼在龍泉寺的地宮中又能發現什麼寶物呢?
懷著這樣的好奇與激動,考古專家們迅速展開了發掘工作。
地宮的入口處有一座石門,石門兩側各有一尊石制的佛教力士像,面容威嚴肅穆,似乎在默默審視著任何一個想要開啟石門、進入地宮的來訪者。
這樣的石像在當年雕塑完成後都會被塗上一層鮮豔的顏色,但是由於時代久遠,力士像又太過靠近地面,等到考古隊員們發現時,它們已經完全掉色了,但是那份刻入石頭中的威嚴還是給足了震撼感。
不過在進入地宮後,考古隊員卻很是失望。
當年法華寺地宮全長約21米,佔地31平方米,其中安放著大量的寶物,但是在龍泉寺的地宮卻只有不到1平方米,整體呈現六角形,就算是有寶物,想必也不會太多。
在地宮中,考古隊員們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石函,就擺放在最中間的地方,十分惹眼。此外,地宮中就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了,考古隊員們只在甬道的牆壁上發現了幾幅殘損的壁畫,以及一枚“開元通寶”的銅幣。
看來地宮的全部秘密就藏在這個巨大的石函中了,於是考古隊員就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這個石函上。
這個石函平面呈現長方形,由函蓋和函身扣合而成,長57.5釐米,高31.2釐米,前寬37.2釐米,後寬46.4釐米,擺放在地宮中間,幾乎將整個地宮都塞滿了。
石函表面刻著很多文字和花紋,雖然年代久遠,但是各種筆畫依然清晰可見。考古專家粗略一讀,發現這幾乎都是一些人名,似乎是石函和其中所容之物的供養者。
不過這樣的石函能裝什麼呢?難道是個類似寶匣的存在嗎?
而當考古專家將石函開啟後,眼前的所見頓時讓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
銅棺與銀棺
在正式開啟石函之前,考古專家們打量著這個石函,總覺得它的模樣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究竟是因為什麼。
而等他們開啟石函後,沒有看到什麼寶物,倒是看到了一個鎏金的銅棺槨,周圍還散佈著一些比銅棺槨稍長一些的木板,以及一些鎏金銅飾。
專家對這些東西進行了清點,發現這些木板就像是縮放的棺材板,大小不等,一共有30多塊,似乎是因為腐爛才分離脫散的。
那些散落的鎏金銅飾也很特別,有青龍朱雀一類的四神,還有鋪首銜環和力士,以及鎏金銅佛足等等。
鎏金佛足的造型在我國現存的歷史古蹟上並不多見,平時多出現於石碑和石刻,因此這樣的飾品非常罕見。
而佛足崇拜卻是一種古老的禮佛之舉。
要知道,青龍、朱雀、白虎、玄武這樣的四神來自中國本土道教文化,而佛足所代表的卻是外來的佛教文化,這兩者出現在同一個石函間,不禁令所有考古專家都嘖嘖稱奇。
最吸引考古隊員們目光的還要數那個鎏金銅棺。
它被安置在一個雕琢精美的鎏金銅製須彌座上,造型十分精美,長有17釐米,高22.8釐米,前高寬,後低窄,這讓不禁再次想起外面裝著它的那個石函,似乎也是差不多的造型。
但是不同的是,鎏金銅棺上有著做工十分精緻的圖案,槨蓋上有兩對鋪首銜環,緊貼著鋪首銜環的地方又裝飾一排聯珠紋圓圈,內飾白珍珠。
槨身的前檔正中間裝著門,由火焰紋門額、聯珠紋門框以及裝飾著門釘鋪首的門扇組成。門的兩側還各自站立著供養人,門上有朱雀。
與之相對的後檔正中則裝飾一對鎏金銅佛足,上方裝飾玄武,另有青龍和白虎裝飾在槨身左右兩側。
這樣精緻的鎏金銅棺,饒是見多識廣的考古專家們也沒見過。
更讓他們驚歎的是,在將銅棺開啟後,又有一尊繫著蝴蝶結的銀棺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個銀棺又縮小了一圈,只有15釐米長,10釐米高,雖然槨身上雕刻著相似的四神瑞獸圖案,座下也有須彌座,但是它比外面套著的鎏金銅棺還要精緻。
在銀棺槨身的前檔有一隻振翅欲飛的仙鶴和兩個悲慼姿態的弟子,仙鶴頭頂鑲嵌著一顆紅寶石,只有米粒般大小。此外,槨身周身鑲嵌著很多的紅藍色寶石,還刻著神秘的花紋。
而當考古專家仔細檢查這些寶石時,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有些寶石表面居然存在著小小的氣泡。
不能開啟的金棺
真正的寶石表面不會出現這樣的氣泡。出現氣泡,只能說明這些紅色與藍色的石頭模樣的東西並非真正的寶石。
經過鑑定,考古專家最後確定,這些看起來像寶石的石頭,其實是由玻璃做成的。在古代能用玻璃做出這樣精緻的裝飾物,這讓考古專家們很是驚奇。
不久之前,在開啟最外層的石函之前,考古專家們就在閱讀石函上刻著的文字時,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字,是一個“忠”字,但是這個字頭頂卻還多了一橫。這個字的發現,讓考古專家們一下就判斷出這個石函製成的時間是武則天時期。
這個奇妙的字是武則天當政時期創造的,意思是“一生只忠於一人”,而且只在武周時期才使用過。也就是說,這處地宮的年代可以追溯到武則天在位時期。
也就是說在金棺上的那個精緻的蝴蝶結,距今已經有著千年的歷史了,考古專家們雖然很想趕緊開啟金棺,但是想開啟金棺,他們首先就要想辦法,將這個精緻的蝴蝶結完好的取下來,畢竟這是古人打下的結,也是個十分難得的文物。
好在,時間已經為他們想好了辦法。考古專家發現蝴蝶結與棺材相接之處已經腐朽,輕輕一碰便脫落下來。
考古專家們將目光對準了銀槨,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氣,因為接下來就要將銀槨再打開了。此時,考古專家們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些猜測,雖然還沒開啟,但已經猜到銀槨之中裝著什麼了。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在將銀槨開啟後,出現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個又縮小了一圈,而且閃閃發亮的金棺。讓人意外的是,金棺上還繫著一個精緻的絲綢蝴蝶結。
從石函到金棺,其實考古專家一共打開了五層棺槨,最外面的石函,第二層已經腐朽了的木槨,接著才是第三層銅棺,第四層銀槨,第五層金棺。
石、木、銅、銀、金,竟然湊足了五種元素,看來金棺中安放的東西一定是無價之寶。
當年在法華寺地宮中,考古專家們也見到過類似的多重棺材,這些棺材最後要儲存的就是佛教至寶、佛骨舍利。由此,考古專家們可以推斷,這個金棺中安放的應該是舍利一類的至寶。
他們用X光進行了掃描,發現金棺中有13到15個顆粒狀的東西,用軟包裝物件包裹著。這些顆粒狀的東西,應該就是舍利。這項考古發現在全國範圍內都十分罕見,頓時在考古界內引起了一片轟動。
不過受限於科學技術手段,考古專家們並沒有貿然解開絲帶,也沒有將金棺開啟,而是希望等待一個技術條件更成熟的時候再進行開啟。這一等,專家們足足等待了12年。
太原文物保管部門請來國內外諸多國際知名文物保護專家,利用化學等技術方法,將絲帶的彈性增強,也保持住了色澤和形態,然後在不破壞蝴蝶結的情況下,將其輕輕剝離金棺,終於將金棺打開了。
如專家們所預料的,金棺中存放著一個精美的麻質錦囊,裡面裝著23粒佛舍利,想來這些舍利都屬於那些過去的得道高僧的。
但是這些高僧都有誰,專家卻無從判斷,只能等到將來出土更多的文物,彌補過去歷史的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