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愛修建碉堡的范仲淹,一直被認為是仁宗朝守禦邊疆的重要功臣,其實範老先生一直都是個堅定的主和派。今天我們很多人一聽到議和,難免聯想到南宋初年的紹興和議,那麼,為何同樣是議和,秦燴死後的待遇是跪在岳廟前,相當長一段時間裡供後人唾罵,範先生的待遇卻是文章收錄教堂課本,成為使人值得學習的榜樣呢?而范仲淹的主和之道不但沒怎麼被鷹派罵,還得到了大量武將的支援。
好水川開戰前,李元昊曾經假意求和於范仲淹,以爭取戰前動員時間,韓琦和范仲淹都看穿了李元昊的意圖,韓琦選擇了無視並積極備戰,范仲淹在佈防同時卻認真地寫了一封回信,私下寄給李元昊,信裡明言過去宋夏交好時,大家商貿往來不斷,有錢一起賺,老百姓種地串門,幾十年沒有戰火,宋朝銅錢都成了宋夏間的通用貨幣,現在一言不合就要打打殺殺,兩國遍地都有十多萬百姓遭殃,西夏看著微操猛如虎,但也沒完成什麼戰略目標,純粹崽賣爺田心不疼,乾燒李德明留下的家底,西夏國中唱衰國情的歌謠“十不如”都傳到北宋家喻戶曉了,何必為了一個皇帝的職稱強撐檯面,世界和平他不香嗎?
范仲淹的回信看著很禮貌,其實就是明確告訴李元昊,根本不信你真的想求和。這種信言辭越懇切,越能把人整破防,以至於李元昊看到信後,好水川都打贏了,還覺得不夠解氣,也回了封信給宋朝,這下措辭就比較罵罵咧咧了,范仲淹得到信後,只能屏住呼吸去掉信中粗鄙之語,把文明的部分摘抄下來轉交朝廷,然後再把原件燒掉。據說原件二十六張,范仲淹謄抄的內容只夠寫了六張。
沒想到的是,范仲淹與李元昊私下交流的訊息傳到朝中後,卻引發了別樣的反應,竟成為了不同黨派間搞事的由頭。宋祁宋庠兄弟憑藉仁宗的賞識,成為了朝中獨立於呂夷簡保守派和范仲淹革新派之外的第三大勢力,宋庠曾和范仲淹一同上書勸阻仁宗廢后,宋祁於范仲淹被貶時,也曾賦詩送行,本也頗有交情,奈何宋庠得任參政後,遭到了呂夷簡的算計。呂夷簡將范仲淹議和之事,添油加醋地告之宋庠,宋庠受到影響,於上朝時憤而彈劾范仲淹私交李元昊,恐有他心,請求將其斬殺。樞密副使杜衍極力反對,查明範仲淹忠心可鑑,通訊元昊只是為了招撫叛羌,哪裡可以深罪?宋庠本等著呂夷簡出來支援自己,不料老呂竟然一言不發,直到仁宗詢問才幽幽開口,才投票給了杜衍,宋庠心想被這傢伙給陰了。宋庠此番言論果然遭到了仁宗和群臣的不滿,不久後便被外放。
范仲淹並不知道他被呂夷簡當了槍使,他馬上也因通訊之事受到薄責,加上好水川之敗的連帶責任,遭到短暫罷免,不久後改知慶州,為什麼私下議和沒有影響范仲淹的名譽?答案很簡單,范仲淹雖然議和,但他的本心是為國為民,秦檜籤的紹興和議,不但送歲幣,還要自毀國防殘害忠臣,割讓土地自降國格,它看著是議和,實際是在出賣國家利益謀取個人榮華富貴,宋高宗屈膝求和也純粹是因為他自私軟弱,自從趙溝擔任兵馬大元帥時期開始,便只顧自己逃命,而置蒼生不顧,他們倆這種作風應該叫投降派,南宋初年正而八經的議和領袖是被譽為中興名相的趙鼎,趙鼎何許人也?和岳飛都是好友。回到仁宗朝,范仲淹的議和是以積極佈防為前提的,他赴任陝西以後,始終在加強邊防,操練兵馬。根據清人趙本植《慶陽府志》的記載,范仲淹光在慶陽一地修建的堡寨就多達二十九座,為了改善宋代內地禁軍戰力低下的問題,范仲淹大力推廣弓箭手製度,以弓箭手充實禁軍,弓箭手製度來招募邊地武人以為民兵,曹瑋時利用邊地地廣人稀的優勢,開始分給弓箭手們土地以激勵士氣,范仲淹在唐代府兵制中得到啟發,明瞭土地對於士兵戰鬥力的重要性,它結合宋代實際情況,取府兵制“農戰交修”之意,全力經營弓箭手營田政策,弓箭手沒人授田二頃,有馬者加馬口分田五十畝,充分將邊境資源轉化為戰鬥力。
范仲淹一心為國,其忠心天地可鑑,和只考慮自身利益而不惜出賣國家利益的秦檜,怎能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