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9月27日下午5時,隨著莊重的國歌響起,授銜儀式正式開始。
毛主席親自走下臺,與各位元帥們握手致意,並分別授予“命令狀”。
打量著各自手中象徵著榮譽的紅色證書,眾人發現在燙金印刻的“軍銜命令狀”明晃晃五個大字下,還有一串毛筆書寫的編號。
令人訝異的是,身為“十大元帥之首”的朱德,居然僅被編為“004”,那麼“001”究竟是何許人也?
在編號上居然能超越戰功赫赫、與主席並肩統籌全域性的朱老總。但當此人身份公佈後,眾人紛紛釋懷,認可他的地位。
這時可能會有人猜測到,難不成“001”是毛主席本人?
作為黨和國家的締造者,無論是在政治還是軍事上,毛主席自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但實際上我們知道,十大元帥中並沒有毛主席。
原來,在授銜前的商討方案中,本是將毛主席列為“大元帥”,而周恩來、鄧小平、劉少奇等人也位列其中。
可當最終方案呈遞到毛主席面前時,他斷然拒絕了這份榮譽,義正言辭地說道:
“你們搞評銜,是件很大的工作,也是件很不好搞的工作。我這個大元帥就不要了,讓我穿上大元帥的制服多不舒服啊!到群眾中去講話多不方便呀!”
後來,主席在私下裡曾與眾人開玩笑提到,他的肚子那麼大,穿著那身元帥服豈不是勒得慌!
見毛主席堅決推辭後,“大元帥”這一頭銜被取消,畢竟論軍功、論資歷,誰又能比肩偉人呢?
毛主席發表完自己的意見後,有玩味地看向周恩來、劉少奇、鄧小平等人,打趣道:
“這個元帥的位置你們要評嗎?我覺得地方工作的同志,還是都不評的比較好嘛!”
論資歷和成就來說,這三人被授予元帥銜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但有了主席作表率,身為老一輩革命家的他們都具備廣闊胸襟,並不在意這個元帥頭銜,紛紛表態道:
“不評了,我們也是不評的。”
所以,在政府內部工作的領導人們皆主動放棄了授銜。
讓我們再說回朱德朱老總。在紅軍高階將領中,不少人都是舊軍人出身。
像是湘軍出身的彭德懷,擔任過國民革命軍二十軍軍長的賀龍,甚至就連毛主席,也曾在辛亥革命期間短暫加入過湖南新軍。
而朱老總則是正正經經地從雲南講武學堂中畢業,並擔任過滇軍高階將領。
1922年,出身舊軍閥的朱德由於屢立戰功,在官場內節節高升,但他卻並不為此高興。
這幾年來的官場的所見所聞,讓他對這個腐朽的軍政府日益反感,現在的生活與他當初救國救民的抱負大相徑庭。
朱德迷茫了,這十餘年來的辛亥革命、護法運動、護國運動難道都毫無意義嗎?他時常這樣思考。
抱著這樣的想法,朱德接觸到了馬列主義,對北方那個逐漸強大並屹立於強國之林的社會主義國家產生了興趣。
在好友孫炳文的勸薦下,朱德動心了。隨後,他以出國深造為目的,來到了馬克思的祖國----德國,他希望在這裡能尋找到真理。
在經過多次觀察後,當時的中共黨組織確認了這位出身舊軍閥的軍人是能夠成為一位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
於是,在與周恩來會面以後,經他推薦,朱德1922年11月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在國民大革命期間,朱德從蘇聯學成歸來,並在汪、蔣發動反革命政變後,與周恩來等人共同策劃了南昌起義。
朱德利用自己過往的戰爭經驗以及從蘇聯學到的軍事理論,不斷探索出了游擊戰的道路。
井岡山會師以後,朱、毛部隊整合為紅四軍,朱德任軍長。
從那時起,朱德便一直在紅軍軍事上佔據領導地位,這也是他“紅軍之父”稱號的由來。
但即使是這樣,朱老總的軍銜命令狀上仍只排到“004”,那麼001到底是誰?
實際上,這位象徵著紅軍起始的“001”既不是毛主席,也並非朱老總,而是在十大元帥中顯得十分低調的賀龍元帥。
在抗日戰爭勝利70週年即將來臨之際,時任解放軍出版社副總編輯的董儲存為了蒐集創作素材,曾拜訪過賀龍元帥的女兒賀曉明,並試圖從她的回憶中完善這位開國元帥的形象。
提到軍銜命令狀和八一勳章的編號時,董儲存想當然地說道:
“賀元帥的編號應該都是009吧!”
對於這點,賀曉明搖頭否定:
“我父親八一勳章的編號確實是009,但軍銜命令狀的編號卻是001。”
面對賀曉明的否定,董儲存與隨行人員都不太敢相信。
就算主席等人沒有接受授銜,但前面還有朱老總、彭老總等人,怎麼也不可能輪到賀龍元帥。
直到賀曉明拿出那本泛白的紅色證書,看著主席剛勁有力的毛筆字“001”,眾人才在驚愕中接受了這個事實。
實際上,毛主席曾不止一次肯定過賀龍元帥的革命地位。
20世紀60年代末,許多人曾向毛主席提議,建議將8月1日的建軍節改到9月9日,即1927年毛主席發動的秋收起義。
這種建議無非是想討好偉人,但毛主席的胸襟博大,並不想將這份功勞據為己有,面對旁人的建議,他嚴肅地宣告:
“我們不能混淆時間,前後問題必須分清,八一南昌起義在先,而九九秋收起義在後,建軍節還是應該放在8月1日。”
而我們知道,南昌起義的總指揮,正是當時作為國民革命軍20軍軍長的賀龍。
1910年,14歲的賀龍因不滿地主惡霸的暴行,與之發生衝突,並在砍傷對方腳板後揚長而去。
為了躲避惡霸的報復,在大姐賀英的幫助下,賀龍跟隨馬幫離開家鄉,過上了居無定所的生活。
當時正值清末,各地的革命黨人紛紛起義造反,與清政府所代表的封建勢力的鬥爭進入白熱化階段。
可戰亂滋生貧困,貧困製造無家可歸的流民。
跟隨馬幫走南闖北販賣貨物的途中,賀龍親眼目睹了不少流民為了活下去,不惜鋌而走險。
昔日溫良恭儉的百姓,下一刻就墮落成無惡不作的賊寇。
這餓殍遍地的亂世,彷彿就像人間煉獄,這時,賀龍才真正理解了過去在學塾中的那句話“歲大飢,人相食”。
在馬幫中從少年直到步入青年,賀龍褪去了青澀,對腐朽的社會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他意識到,哪裡有貧困哪裡就有混亂,只有真正解決百姓的生存問題,國家才能慢慢步入正軌。
而這些都是上層那些只熱衷於聲色犬馬的權貴們所忽視的。
1916年,已經加入革命黨的賀龍在同鄉的幫助下,拉扯出了一支農民武裝力量。
雖然革命的過程中幾經起落,但賀龍仍然憑藉堅韌的意志及出色的軍事才能,在一次次戰鬥中脫穎而出。
從未受過正規軍事教育的他,僅花了十年時間便成為了國民革命軍20軍軍長,其晉升速度實在是歎為觀止。
雖然尚未加入共產黨,但由於出身百姓,深知民間疾苦。
彼時的賀龍與國民革命軍其他高階將領相比,革命意志更為堅定,在國民黨內也是堅定的左派人士。
蔣介石與汪精衛先後發動反革命政變後,都曾對統領二十軍的賀龍丟擲過橄欖枝。
蔣介石甚至還向他承諾,只要賀龍歸順蔣,蔣便給他500萬大洋以及漢陽兵工廠,並任命他成為武漢衛戍司令。
面對高官厚祿和錦繡前程,賀龍並沒有被慾望衝昏頭腦,而是選擇棄之如敝履,斷然拒絕了蔣的糖衣炮彈,選擇倒向共產黨一邊。
反革命政變發生後,無論是蔣介石還是汪精衛,紛紛掀起了白色恐怖的浪潮,大肆捕殺共產黨人與進步人士。
慘象已使賀龍目不能視,壯士們淋漓的鮮血在他眼前噴濺,各地反革命的流言尤使他耳不忍聞。
彼時的他不禁想起了少年時那個被迫離鄉避難的自己,想起了為禍鄉里卻依然逍遙快活的惡霸,這一次,他不再打算逃避。
眼見革命形勢日漸嚴峻,作為一軍之長的賀龍自知不能坐以待斃,他召見了二十軍所有連級以上幹部,為他們做思想動員。
賀龍明確指出,目前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三條路,第一條路,弟兄們就此解散,各自返鄉或者各憑本事。
對於偌大的二十軍上萬將士來說,原地解散自然是不可能的。
第二條路,那便是投靠蔣介石或者汪精衛,加入他們反革命的行列,迫害工人與農民,保證前途光明,吃喝不愁。
但對於同樣出身於工人與農民的普通兵士來說,這條路是不可能的。
說到這,其實軍官們已經對自家軍長的心思察覺一二,沒錯,那就是跟著共產黨幹,走出一條解放全中國的嶄新道路。
而賀龍在二十軍的威望也遠非常人能比,二十軍上下唯賀龍馬首是瞻,皆表示願意追隨賀龍。
在周逸群給中央的報告中曾提到,其部下“自師長以下莫不視賀龍為神人”,其人格魅力可見一斑。
南昌起義前夕,周恩來曾與賀龍進行了一番密談,一向擅長識人的周總理一眼便看出,賀龍是黨組織可以爭取的物件。
經過一番互表心意後,賀龍直截了當地說道:
“我完全聽共產黨的話,要我怎樣幹就怎樣幹。”
兩人一拍即合,而二十軍則順理成章地被拉入了起義的戰車。
雖然當時賀龍還尚未入黨,但他高度的思想覺悟也得到了黨組織的認可。
故而南昌起義的第一槍雖然是由周總理打響,但起義軍的總指揮卻由賀龍擔任。
1927年8月1日凌晨2時,由於起義時間遭到洩露,賀龍等人不得不先下手為強,提前打響起義的第一槍。
深沉的夜籠罩著整座南昌城,事先接到命令的戰士們早已整理好槍支與著裝,靜臥在營房中假寐,以矇蔽巡邏的敵對分子。
隨著城內某處的三聲槍響,營房內的組織者如怒雷般大吼一聲:
“衝!”
起義士兵如潮水般從各處湧出,槍炮聲響徹整個南昌,將薄紗般的夜色撕碎。
在賀龍的指揮下, 起義軍如秋風掃落葉般將城內的反革命軍隊盡數撲滅。
待到東方的天空泛起第一縷曙光時,城內只餘下零星的槍響,殘餘的敵對分子還在負隅頑抗。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南昌已成為起義軍的囊中之物。
這次被載入史冊的起義,倘若沒有賀龍與二十軍的參與,便如同無根浮萍。
所以毛主席不僅將“001”的頭銜編號授予了他,並始終堅持將八月一日定為建軍節,這是一種無聲的肯定。
長征結束後不久,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接踵而來,諸如林彪、粟裕等將領在一場場戰爭中取得戰功赫赫。
而昔日堂堂二十軍軍長賀龍的存在感卻似乎降低了不少。
一方面,是因為賀龍在抗日戰爭期間曾趕赴前線指揮作戰,在晉中區域曾拿下過多場戰役的勝利。
但由於喪心病狂的日本人在戰爭中使用生化武器,賀龍在一次指揮作戰中為了維持軍心穩定,堅持與士兵們共進退。
在毒氣瀰漫的壕溝中,賀龍從容不迫地在簡易搭建的指揮所中調兵遣將,直到堅持至戰役結束。
但這次經歷同樣給賀龍身體留下了不可逆轉的傷害,曾經馳騁沙場、百戰不殆的將軍只好被迫轉移到後方接受治療。
病情好轉後,賀龍離開了前線,開始在延安根據地負責軍事防衛工作。
在這一階段,賀龍雖然逐漸從前線戰場上隱沒,但他卻在根據地建設方面大放異彩。
率領部隊逐漸鞏固和擴大晉西北及陝甘寧革命根據地,在經濟建設及政治建設方面卓有成效。
就像秦末時的漢高祖劉邦,倘若沒有蕭何在背後運營支撐,那劉邦在與項羽的爭鋒中只能做到“屢戰屢敗”,卻無力“屢敗屢戰”。
簡單來說,沒有他轉型成為後勤型人才,前方的將軍們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謎底揭開後,眾人皆心悅誠服。筆者認為,這時的賀龍元帥,早已褪去了南昌起義總指揮的光環。
而讓眾人真正佩服的,是那個在長征中帶領所屬部隊輾轉騰挪的賀龍,是那個在毒氣環繞下死戰不退的賀龍,是那個甘願轉型後勤的賀龍,是那個陪伴黨和紅軍經受無數次磨鍊走出來的賀龍元帥。
在十大元帥中,賀龍元帥排行第五,但編號卻為“001”,對於這個安排,朱老總、彭老總等人並無異議。
不僅僅是因為作為老一輩革命家,榮譽對他們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
畢竟也不是誰都像“蘇勳宗”勃列日涅夫那樣,喜歡在衣服上掛滿勳章臭顯擺。
私者一時,公者千古。
對於他們來說,還有一個嶄新的中國等待他們去建設,如何更好地服務百姓,為百姓謀福祉,如何讓這個中國更加充滿希望,這才是他們想要追求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