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16日,一架專機緩慢降落在臺灣嘉義機場,剛剛結束菲律賓訪問行程的蔣介石和宋美齡走出機艙,在迎接人群的擁簇下向專車走去。
就在這時,一架C-47運輸機突然從機場起飛,朝著大陸方向急速駛去。親眼目睹整個過程的蔣介石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對在場的官員也沒有握手寒暄,在站立了片刻後,便上車離開了。
這架起義飛機先是在南京明故宮機場降落,次日再次起飛,降落在了濟南機場。而在這裡,他們受到了許世友將軍的親自招待。在許將軍的安排下,幾人做了短暫的休整,最終動身趕到目的地北京,將飛機獻給了國家。
這是新中國成立後臺灣第一次駕機起義事件,在他們的影響下,此後陸續有更多的飛行員起義投入我軍懷抱。為了鼓勵這些起義人員,國防部長彭老總想出了一套獎勵方案遞交中南海,毛主席看到後直接給出批示:“獎勵不夠,應再提高一些!”這些飛行員是如何當著蔣介石的面起義的?他們又都經歷了怎樣的艱險?結局如何呢?
愛國飛行員,起義領頭人
1949年10月1日,在毛主席鏗鏘有力的宣言中,新中國正式成立。此時國民黨動作頻頻,已經將絕大部分勢力轉移到了臺灣。除了珍貴的黃金文物外,國民黨有60萬左右的部隊被一同轉移,另外還有50餘艘艦艇以及400餘架飛機,也被轉移到了臺灣。
故土難離,來到臺灣的隊伍中,有不少人渴望著回到大陸與親人重聚,其中便包括當著蔣介石面起義的四位戰士:他們分別是上尉飛行員江富考、機工長周震南以及機械兵石建儒、陳尚明。這次起義的發起者便是負責飛行任務的江富考,他有著什麼過人之處呢?
1915年,在清政府滅亡的第三個年頭,廣西龍州一個富足家庭誕生了一位男嬰,他便是日後與藍天結緣的江富考。當時正處於思想變革的時代,自小讀書,深受先進思想影響的江富考,很早便有了報效國家的想法。
1937年盧溝橋事變爆發,日軍開始全面侵華。面對外來侵略者的入侵,正處於熱血學生時期的江富考萬分悲憤,希望能夠投身抗日事業,為趕走侵略者,恢復祖國河山出一份力。
當時日軍除了強大的坦克槍炮外,最令人頭疼的便是飛機。面對日軍的火力轟炸,沒有制空權的我們只有被動防禦的份。為了補充我國軍隊的不足,國家花費大代價培養空軍人才,而江富考便希望成為這種最有用的人才,憑藉著傲人的天賦,他考進了昆明空軍軍官學校。
在學校裡,江富考的表現十分優異,沒多久便得到出國深造的機會,前往美國奧克拉荷馬航空學校繼續提高自己。畢業回國後,江富考便加入了國民黨空運機第十大隊102中隊擔任上尉飛行員。
此後江富考終於獲得了展示自己的舞臺,在抗日戰場上,他冒死與敵軍飛機周旋,運送重要軍用物資的同時,為日軍制造諸多麻煩,立下了不少功勞。直到1945年戰爭結束,江富考才最終鬆了口氣。國家終於恢復和平,他期盼著和家人團聚的日子。
漸行漸遠,起義勢在必行
江富考身為空軍,深受國民黨重視,他又為何放著大好前途不要,選擇起義呢?
第一,對國民黨發動內戰的不滿。早在日軍投降後,一心追求獨裁統治的蔣介石便開始蠢蠢欲動。一邊與我黨和談,一邊加緊戰略部署,準備隨時發動全面內戰。直到1946年6月,蔣介石不顧全國人民渴望和平的呼聲,直接下令向解放區全面進攻。
此時江富考不得不被動捲入這場內戰,可他再也沒有抗日時的熱情。“國民黨為什麼要主動發起內戰?只是為了滿足個別人無底線的權力慾望嗎?”懷著這樣的疑問,當看到國內再次硝煙密佈,百姓四處流亡的景象,江富考對蔣介石的做法充滿了牴觸情緒,以至於在戰場上幾乎沒有出過錯的他,曾多次公然違紀,消極怠戰,受到了隊伍的嚴重處分。
第二,接觸我黨思想,看清國民黨本質。1947年,透過國民黨空軍軍官學校同學葉昭的關係,來到上海的江富考結識了葉昭的哥哥葉文津。
當時上海是情報匯聚之地,有著數不清的明爭暗鬥,而葉文津正是我黨的一名地下工作者。在和葉文津接觸的期間,江富考對我黨和我黨的思想有了深入的瞭解,他知道了什麼是共產主義,明白了我黨的奮鬥目標。這不正是國家和百姓所需要的嗎?
再反觀國民黨,無視百姓死活,貪腐已經深入骨髓。兩相對比,此時的中國想要重新振作起來,更需要的便是我黨的領導。自此江富考對國民黨的失望情緒更重,在戰場上的表現也愈發的問題連連。
第三,遠離家鄉,無依無靠的精神壓力。直到1949年4月23日,我軍渡過長江,將紅旗插上總統府,成功佔領國民黨統治中心南京,國民黨政權在大陸宣告覆滅。此時蔣介石已經向臺灣轉移了大批財產和人才,而江富考這種難得的空軍人才自然被一併帶走,進入嘉義空軍基地工作。
雖然空軍基地的待遇十分不錯,江富考在隊伍中的地位也不低。但背井離鄉,遠離親人,待在一個沒有認同感的政黨裡,江富考過得並不開心。他最開始參加革命,為的便是趕走侵略者,給中國帶來和平,和家人一起團聚。
可此時事與願違,他不僅參加了內戰,更在戰敗後遠離家鄉,與親人失去了聯絡。在這種精神壓力下,他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能不能逃離國民黨,駕駛飛機跨越臺灣海峽,投向我黨?
仔細謀劃,起義成功
起義的想法在江富考腦海中揮之不去,說做就做,第一步他想到了聯絡我黨。以探親的藉口,江富考前往香港見到了自己的引路人葉文津。透過葉文津的關係,他又聯絡到了我黨東江游擊隊的負責人。在闡述了自己起義的想法後,這位負責人表示了支援,並認真講解了我黨的相關政策,鼓勵江富考儘快做出行動。
當時解放戰爭還沒結束,蔣介石無法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對臺灣的管控上。但也正因如此,為了防止臺灣兵將投奔我黨,他對臺灣的飛機、船隻等交通工具管制十分嚴格。尤其是機場,不僅加派了諸多守衛,沒有任務的飛機更會被立即清空油箱。所以要解決這些麻煩,最好要有幫手。
回到臺灣後,江富考認識了與我黨同樣有過聯絡的機工長周震南。兩人推心置腹的長談後,確立了合作起義的方案。透過周震南的介紹,起義隊伍又加入了兩名誠實可靠的隊員石健儒和陳尚明,他們都對國民黨不看好,也都對家鄉有著思念之情,此時起義隊伍正式滿員。
在他們的商議下,起義時間和步驟也被逐步確定下來。10月16日,身為機工長的周震南,可以借值班的機會下令給目標飛機加油,而機械兵石健儒則負責加油任務,陳尚明負責策應,江富考負責全域性指揮和駕駛飛機。
趕巧的是,當天蔣介石和宋美齡剛好訪問菲律賓結束,傍晚專機降落在了嘉義機場。此時趁著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蔣介石那邊,江富考幾個人立馬行動,加滿油後,直接登上提前定好的C-47運輸機開始起飛。
接下來便出現了開頭的一幕,在蔣介石的面前,四人駕駛飛機成功飛向大陸方向。不過被發現後,他們的行程也並非一帆風順,僅半個小時便迎來了兩架P-51型戰鬥機的圍追堵截。好在此時夕陽落山,海面被一層黑紗籠罩,江富考立即關閉所有燈光,冒險貼著海面超低空飛行,躲掉了敵機的雷達探測,最終成功甩掉兩架戰鬥機。
而在飛機飛到福州上空時,四人擔心後方仍有國民黨追擊的飛機,並沒有停下。經過商議,他們決定直接飛往北京,將這架飛機獻給國家。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當飛機飛到長江流域時,機箱內的油已經不多,再加上惡劣天氣的影響,為確保安全,四人決定將飛機降落在南京機場。
接近凌晨時分,這架飛機已經飛到南京上空,在開始下降高度時,突然震天炮聲響起,我軍炮火向這架飛機猛烈轟擊。而為了將飛機完整地獻給國家,四人並未選擇跳傘,始終在低空盤旋尋找飛機跑道。直到我軍得知這是來自臺灣的起義飛機後,在燈光的指引下,四人才安全降落在南京明故宮機場,並受到了南京首長們的熱情招待。
第二天,四人再次啟程向北京方向飛去,中途由於再次受到壞天氣的影響,飛機不得不在濟南機場暫時停降。而在得到訊息後,許世友將軍親自接待了四位起義志士。當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們一路順暢,成功飛到了北京。
在北京,四人將這架飛機獻給了國家,並加入了我軍正在組建的空軍隊伍。此後江富考依靠豐富的飛行經驗,不僅擔負了新中國空中線路開闢的重任,在抗美援朝戰爭打響後,更是投身其中,與數量龐大的美國空軍鬥智鬥勇,做出了諸多貢獻。
江富考他們的成功起義,大大鼓舞了臺灣部隊中的其他兵將。就在他們起義的第二天,臺灣岡山機場潛入了一名叫魏昌蜀的飛行學員,他偷偷駕駛教學用的AT-6教練機直接起飛,在P-51戰鬥機的追擊下險險逃生,成功降落在了福州機場。
此後數月時間,先後出現了14次臺灣飛行員起義投誠事件,我國空軍力量瞬間增強,不僅獲得了品型不一的偵察機、運輸機、戰鬥機......更獲得了諸多經驗豐富的空軍人才。為表達鼓勵,彭老總專門制定了相應的獎勵制度,報請中央批准:
“駕駛噴氣式戰鬥機起義者,獎勵一萬五千元;駕駛螺旋槳戰鬥機和轟炸機起義者獎勵六千元;駕駛運輸機起義者獎勵五千元;駕駛教練機起義者獎勵三千元。”
而毛主席在看到這份獎勵制度後,心情也是十分不錯的,沉思片刻,他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獎勵應再提高些,如二萬,一萬五千,一萬,八千等......”
對於這些空軍人才,國家是十分重視的。江富考後來成為了四川政協委員,享副廳級待遇。1987年,已經年逾70歲的江富考,更是擔任了一家飛行學校的校長,為我國培養飛行人才繼續努力。
雖然這些起義的將士都曾為國民黨工作過,但大勢之中,身不由己。他們能夠冒著生命危險棄暗投明,併為國家做出諸多貢獻,值得我們每個人敬重。向所有為國奮戰的人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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