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彼得堡是如今俄羅斯(聯邦)的中央直轄市,類似中國以前的直隸和今天的北京、上海等城市(地區),列寧格勒的首府,位於俄羅斯國土的西北部、波羅的海邊、涅瓦河河口。作為一個以內陸為主的國家,聖彼得堡(港口)是俄羅斯歷史上重要的水陸交通樞紐。
彼得一世·阿列克謝耶維奇(1672--1725),後世的俄羅斯子孫尊稱其為“彼得大帝”,是俄羅斯帝國的締造者和首位皇帝,俄羅斯十幾個世紀以來僅有的兩位“大帝”之一,另一位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伊凡四世:恐怖伊凡。
在距今300年前的1703年的春天,剛剛而立之年的彼得一世率領十幾名親衛策馬來到波羅的海的涅瓦河畔——位於西邊的芬蘭灣和東邊的拉加多湖之間,望海而思,似有所悟,似有所想,頗有中國三國時期魏武曹孟德“東臨碣石,以觀滄海”的姿態。
沒有人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在意氣風發的彼得決心將這裡定為聖彼得堡的破土動工之地前。此後經過幾十年的建設,至少有20萬農奴和士兵被他們的皇帝徵發到此參加城市的建設,他們為此獻出了一生中最為精彩的時光,數萬人更是消耗了自己的生命。到十八世紀四十年代,終於形成了初步的規模
實際上,作為一個強盛帝國的首都,彼得大帝對聖彼得堡的這個選址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並不是多麼明智和容易理解。除了位於入海口交通便利之外,幾乎沒有別的什麼明顯的優勢,儘管這對於一個首都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割槽位要素。
但在當時來說,這裡的地形、氣候等條件並不適合大城市的破土動工和長期建設。首先,宮殿和城牆的建築材料運輸就非常困難,當地並不生產彼得大帝所設想的那些建築材料,以至於工人需要從芬蘭和卡累利阿(今天俄羅斯東北部一個17.24萬平方公里的行政區)運送建造河堤用的花崗岩;從義大利、烏拉爾和中東等地運送建造宮殿用的大理石;從瑞典運送輝長岩和斑岩;從低地國家和呂貝克運送瓷磚;從奧涅加湖運送粗粒玄武岩和板岩,等等。
帝王的意志背後不僅僅是後世史書所載的豐功偉績,更多的是沒有資格出現在書面記載中的奴隸和勞工的血淚。
其次,由於位於入海口,地形以分散的小塊土地和大量的沼澤地為主,根據彼得大帝的要求,工人們只能在靠北的地方才勉強找到可以動工的一片高地——僅僅是比別的地方稍微高一些,往下挖掘一米即是水。這是整個施工過程中最艱鉅的困難。從動工到基本建成的幾十年中(基本建成時,彼得大帝已經不在人世),整個地區用碎石和泥土抬高了2米之多,可以想象其中有多少工人和農奴的血汗。
在這個最初被稱之為“只有狼和熊居住的地方”,聖彼得堡逐漸成型,成為俄羅斯最重要的城市之一。除了城市的各種硬體裝置基礎建築,彼得大帝的藝術追求也給工人們帶來了巨大的負擔——儘管彼得大帝統治下的俄羅斯是歷史上極為強盛的一段時期,正如張養浩在《山坡羊·潼關懷古》裡寫的那句詞: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由18世紀著名的法國洛可可藝術大師法爾孔奈為彼得大帝創作的《彼得大帝騎馬雕像》,光一個花崗岩底座就耗費了1000多人長達一年半的時間進行搬運,儘管出發地到目的地僅僅只有13公里的距離,相當於騎腳踏車一個小時不到的路程。因為這是一塊重達660萬噸的龐然大物,周長將近30米,高12米。
這些高度、重量、長度的數字在今天的土木工程中並沒有那麼誇張,但是在當時,無法想象那些勞工們付出了怎麼樣的艱辛努力才完成皇帝的命令,而這只是總的工程中極小的一部分。著名詩人普希金將這個雕像寫在他的詩歌《青銅騎士》中,後世也將其視為俄羅斯命運的重要象徵。但是沒有多少人會去想象參與這項工程的普通人們到底犧牲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再舉個例子,和上文提到的彼得大帝騎馬雕像毗鄰的是世界四大教堂之一的伊薩克大教堂,用於支撐教堂穹頂的36根花崗岩石柱,為了把它們從芬蘭灣的港口搬到聖彼得堡,尊貴的皇帝指派一支5000人的隊伍從軍營出發,來回也花費了數年的時間。
由於彼得大帝早年曾經周遊西歐列國,並且本人非常熱衷於學習西歐的文化,科技,藝術,因此他為自己的聖彼得堡也是費盡心血,力圖將西邊那些國家的藝術風格雜糅在這座城市裡。對此後世人評價褒貶不一,有人覺得聖彼得堡失去了俄羅斯民族本身的藝術與美感,變成了“義大利、法國、荷蘭建築的複製品”,也有人覺得在這座城市裡每跨出一步就會令人對這座“建築舞臺”的藝術裝飾結合驚奇不已。
如同許多偉大的封建帝王一樣,人民的勞苦並不會進入他們的視野,人民就是應該為他們的豐功偉業盡職盡力,直到奉獻出自己的全部,哪怕是生命。而普通的人們,在封建統治階級的重壓下,已然失去思考人生的時間,失去思考重擔為何在自己身上的時間。在帝王那頭,奴役自己的臣民被視為是天經地義的,他們認為沒有自己就不會有強盛的帝國。而在普通人那頭,他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才是推動歷史車輪的最強大的力量,因為一輩子只求片瓦擋雨,瓢飲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