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陽光擠進街道,擠進窗戶,在地板上落下窄窄的一片。整日窩在屋裡,乍然見到這一米陽光,竟覺得寸光寸金,彌足珍貴了。於是,心中蠢蠢欲動,對陽光更多了神往。
下午,白茶約我去萇莊的九里山上看落日。我們驅車前往,下了高速,又沿鄉村小路前行。在山腳下,老遠就看見一個地方亮煌煌的,彷彿獨得了陽光的寵愛,又彷彿是它自有的光芒。我們趕過去,原來這裡是一個小小的提灌站,提灌站的周圍種植了成排的楊樹。在陽光的照耀下,樹幹泛著銀白色的光,彷彿一個巨大的軍陣,高舉著泛著光的劍。想起魯迅文章中的的一句話,“而最直最長的幾枝卻已默默地鐵似的直刺著奇怪而高的天空。”文中描繪的是棗樹的枝幹,孤寂,冷冽,也悲壯。而這裡,白楊樹的“刺向天空”更像是一種生命的“亮劍”,自豪,張揚,帶給人鼓舞和信心,就像這陽光一樣。
離開水庫,我們一路向上,直到了山樑上。站在山樑上,可以看到左右兩邊的山坳,和山裡人家的白色房頂。山上的樹木仍然保持著冬日的凝重,呈現出灰黑色。遠處的梯田裡,麥苗鬱郁的綠使古老的山脈呈現出一種年輕態。凝重的灰黑色,鬱郁的綠色,又讓人聯想到開了窗的賭石,帶給人一種令人神往的美麗。
行走在山樑上,陽光通透,晃人的眼睛。你迎著它,伸開手掌,陽光就在你的指縫裡流瀉出來。你拿起相機捕捉它,它又在你的鏡頭裡架一道彩色的虹,開一朵紅色的花。你平拓一雙長臂,閉上眼,深深地呼吸,陽光又透過每一個毛孔進入你的身體裡。陽光無邊無際,你的身體也彷彿在呼吸中無限長大,一種溫暖在你周身漾著,擴充套件著,激動、崇拜、期盼,把你的心靈充積得滿滿的;可你又感覺心底空明,彷彿收穫前的麥場,直視無礙,坦蕩蕩,亮堂堂的。
遠遠地,可以看見山頂上的玉皇廟。廟前的公路上車來車往,該是有眾多的善男信女吧?人們求神拜佛,卻忽略了照耀在我們身上的陽光。這卓絕非凡的陽光,它普照人間,釋回增美,難道不是最大的佛光?
(圖片皆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