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大山深處土家寨
假如你是藝術家你會因為沒有去那裡喪失靈感;如果你是旅行家你會因為沒有去那裡悔恨終身;倘若你是慈善家你會因為沒有去那裡錯失良機。
——題記
在龔灘的日日夜夜,見聞頗多,印象很深。然而,最令人難忘的是龔灘古鎮烏江對面山壁上的土家山寨……。
10月5日早上收拾好行裝擬打道回渝,推窗望去,烏江美景盡收眼底,金色陽光分外燦爛,仔細一瞧,江對面絕壁下竟然有人向山上攀登。我當即詢問房東得知,對面屬貴州沿河縣,山上貌視絕壁,但有一條山路可以上到山頂,山上有還土家村落。我的心即刻興奮躁動,賡即與友人商定:過江登山,到大山深處尋覓土寨。
一、山高路陡,處處景色宜人。與我們一同過江的還有重慶主城的兩女一男,男性手持高檔相機,好像是位專業攝影師,一路走走停停,東攝西拍,打算與我們一起登上山頂。抬頭仰望,陡峭的山頂茫茫遙遠,崎嶇的山路,異常難行,熾熱的太陽,汗流浹背,攝影師一行3人爬行不到五分之一路程退卻返回,我們依舊艱難前行。
大約1小時,爬到一顆大樹處休息,樹冠遮天蔽日,樹徑5、6人也環抱不攏,後來有人告訴說,這棵樹是極其尊貴的楠木。透過綠枝尋江俯視,一片片灰瓦、一幢幢木樓的龔灘長街與湛藍的烏江交相輝映,古鎮宛如一條綵帶鑲嵌在烏江上閃爍,久負盛名的烏江畫廊唯有這一景緻最美。山風與江風交替吹拂,楠木幽香沁人心脾,縱然有千辛萬苦也在所不辭。正當陶醉在無限的遐想中,一位年輕人杵棍奪棒下山而來,他臉上表情痛苦,告訴我,上山時遇到峭壁,需要手足並用,不小心把腳給摔了,還沒爬到山頂,只好下山治療,在徵得小夥子不需要幫助以後,我們又繼續上路。約莫40分鐘路程,終於登上山頂。山上的野果奼紫嫣紅,爭奇鬥豔,不時傳來鳥鳴聲,好一派空山語鳥之意境。極目遠眺,茫茫群山把龔灘古鎮包裹其間,巨大的天坑在蒼翠山巒中映入眼簾,十分壯觀。經過一片原始森林,我們進入土家山寨。
二、土家山寨,家家原始古樸。山頂上有兩個村落,地勢相對平坦,兩個村不到100戶,除了2戶姓冉的人家,其餘全都姓“牛”,土家族。這裡沒有一家是磚瓦房,全部是清一色的木板房,房屋古樸陳舊,唯有一些人家房前屋後的 “鍋蓋”(衛星接收器),凸顯出一絲現代文明資訊。由於山村海拔都在千米以上,加之山花爛漫,空氣新鮮,特別適合山民養蜜蜂,因此,許多家庭都有蜂桶,成為土家人增收的一條途徑。
在土家人牛光榮家裡,我們擺起了龍門陣。老牛今年56歲,是兩個村唯一的“山村男教師”,至今在山裡教學近30年,青春年華幾乎都獻給了山裡的未來事業。學校共有12個學生,最大的9歲,小的4歲,一個“複合”班,一間教室,月收入400多元,因此,老牛需要一邊教書,一邊幹農活。淡泊的生活,艱苦的環境,老牛卻十分寧靜。在他家木板上我看到:“安貧樂道,怡然自得”、“有時常把無時想,莫待無時思有時”等等警句,十分醒目,敬仰之情不禁油然而生。老牛的家既是村子裡的學校,又是居家曬穀的壩場,高掛在屋簷上師訓牌匾字跡模糊,依稀難辨,迄今整整400年了。教室窗花,古老精美,雕刻別緻,顯露出一代代書香門第之風範。那珍藏在箱底已破舊暗黃的古書,如今,仍然散發出油墨的芳香……。
三、老幼山民,人人憨厚勤勞。這裡的山寨民風純樸,山民誠實好客,老幼勤勞平實,給我留下揮之不去的深刻印象。
按照龔灘房東事前引導,我們要去尋找另一戶牛姓人家。聽說我們意圖之後,村子裡好幾位山民熱情相助。一位老婆婆,主動放下手中忙活,給我帶路,看著她滿臉銅古色的皺紋和長滿老繭的雙手,我深深知道她走過了80年極不平凡的艱難人生,好似看見羅中立先生的《父親》一般,只不過她的頭像應該叫著《母親》。
我們要去尋找的女主人得知我們到了村口,她拖著病身,杵著柺棍,三步並作兩步,風風火火一路趕來,令人感動。在村裡村外,無論是老人小孩,或者是男人女人,對上山的客人十分熱情,他們主動招呼,開門迎客,或端茶遞水,或遞煙問候,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厚實,沒有矯揉造作,沒有故弄玄虛,沒有做做樣子。在這裡,人與人,彷彿古樸歸真,人的靈魂得到了洗刷,真善美的基因難得再現,骯髒的慾望得以埋葬。
站在桃花山上放眼望去,龔灘古鎮人聲鼎沸,現代文明與古老文化發生著激烈碰撞。這裡,寂靜的山野,滋養著人們乾渴的心田,純樸的民風,淨化著人們的膨脹的靈魂,勤老的雙手,養育著土家一代又一代人家。
夕陽西下,我們依依不捨離開土寨,放眼烏江,回望山寨,我禁不住感嘆:
渝黔邊城龔灘美,
蕩氣迴腸夢中淚,
烏江瑰寶漁人醉,
魂牽夢繞不思歸。
龔灘,何時再來,土寨,幾時再歸!
20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