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莫尼V號遊艇慢慢靠近一座神秘的小島,它像塊巨石從海上拔地而起,海邊的紅房子逐漸映入眼簾,那是一箇中世紀的古村。船長說在200米高的巨大岩石頂端,還有座拜占庭古城堡,它是我們環遊地中海的第八個目的地。整個海島只有一個入口,儘管如此,它還是被法蘭克人、拜占庭人、威尼斯人和土耳其人輪番征服過,現在成為世界文化遺產,頗受喜愛古蹟的遊客青睞,也是許多年輕人期盼的愛琴海浪漫之旅。
莫奈姆瓦夏(Monemvassia),僅有20位居民的希臘海上石頭城,位於伯羅奔尼撒半島的東海岸。早在 8,000 年前有人居住,由拜占庭人在六世紀建立,這個寬600米,長1500米的彈丸之地既是一座軍事要塞,也是一個繁忙的貿易港,是連線邁錫尼和米諾斯文明之間的海洋線路,被譽為“東方的直布羅陀”。Monemvassia的希臘詞語是“單一入口”的意思,僅有一條130米長的橋加上海堤,將莫奈姆瓦夏與大陸連線起來,上島進入城堡只有一個入口,一座古威尼斯風格的城門,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感覺,
莫奈姆瓦夏城堡由上城和下城兩個區域組成,山上的軍事要塞、教堂和貴族居住區構成了上城,山下靠近海邊的是下城,多是平民居住區,商店和鐵匠鋪等。早期只有山頂的上城,隨著城市的繁榮,公元 900 年後,在岩石東南側開發了下城。現在,大部分遊客都喜歡待在下城區,因為上城區幾近荒廢,大部分沒有修復,加之爬山不易。反而下城區建築卻保持完好,酒店、餐館全部集中於此,不少遊客愛在海邊咖啡館消磨時光。但只有到了上城區,才能感受到卡斯特羅(Kastro)要塞的震撼,以及對下城區古村一覽無遺的視覺衝擊。
大門進入下城,一條狹窄街道,一路向上行,兩邊是鱗次櫛比店鋪,左右有無數的小巷可以進入。撲面而來的是小酒館、咖啡館和小旅店的招牌,四周散發著咖啡和橄欖的香味,小道上的鵝卵石被幾千年的時光打磨得發亮,拎著箱子的遊客吃力地走在凹凸不平的路上,揹包客則從容不迫,頭頂上是藍得發膩的地中海天空,還有隨意綻放的花。
13 世紀至14 世紀,是莫奈姆瓦夏的黃金時代,居民有八千多人,它成為拜占庭的行政、宗教和金融中心,拜占庭皇帝有時都住在卡斯特羅古堡。中世紀下城區曾經多達800多間的房屋,雖一度荒廢,但現在大多被修繕,成了旅館、咖啡館、紀念品小店和小餐館。當地最有名的馬爾瓦西亞(Malvazia)葡萄酒,用紅白兩種葡萄釀製,味道甜美,成為皇室與貴族餐桌上的佳釀,莎士比亞在《理查三世》中都曾說起,土耳其人佔領時禁止生產,釀酒古法已經失傳。
莫奈姆瓦夏下城擁擠而狹窄,最寬敞的地方是鐘樓邊的Plateia Dsami廣場 ,廣場上幾棵古樹,一門古炮和一口古井,天氣涼爽的日子,遊客們愛坐在這裡曬太陽,而在炎炎夏日,遊客們則喜歡在古香古色的咖啡館待著。莫奈姆瓦夏最繁華時期,興建了有40多座教堂,在奧斯曼帝國統治時期,不少的教堂被土耳其人毀掉或改為了清真寺。現存教堂數量雖然不多,但在兩平方公里不到的莫奈姆瓦夏小島上,感覺低頭不見抬頭見。
Plateia Dsami廣場上有一個1801年建造的石頭古鐘樓,古鐘懸掛在頂端塔樓上,鐘樓背後是岩石頂端的上城古城堡,此情此景彷佛可以聽見敵人來襲時,陣陣急促的鐘聲。廣場邊上是 6 世紀建造的Christos Elkomenos 教堂,裡面有基督在被釘十字架時帶著鎖鏈的聖像,被認為是古羅馬文藝復興時期的標誌之一。而在另一邊是一座建於公元956年的聖保羅教堂,如今是Monemvasia Archaeological Collection博物館,收藏著莫奈姆瓦夏的考古出土的藏品,瓷器、雕塑,浮雕、牌匾、紋章,以及聖索非亞教堂的大理石門框等。穿過鐘樓對面的石拱門,則是 17 世紀Myrtidiotissa 教堂。
白牆、紅屋頂的 Panaghia Chrysafitissa 教堂也很有人氣,粉飾一新的哥特教堂最早建於1290年,最早的壁畫也是當年繪製,後期的壁畫都可追溯到 17 世紀,可惜在1775 年左右,第五次俄土戰爭期間,這座拜占庭教堂受到毀壞,古老的教堂還被洗劫一空,還成了一個小麥倉庫,甚至在一棟建築原址上修建了土耳其浴室。
現在的Panaghia Chrysafitissa 教堂經過了修復,教堂至今仍在正常開放,現在是島上最醒目的古典建築,雪白的牆壁,紅色的屋頂,很容易吸引遊客注目。Panaghia Chrysafitissa廣場有一條小路通向1896年建造的燈塔,廣場周圍全是豪華酒店,不少房屋本身就是古蹟,面朝米爾託翁海,是情侶們在島上夢寐以求的浪漫住所。
最吸引我的還是莫奈姆瓦夏的上城。沿著之字形的鵝卵石步行道上山,雖說只有兩百米高度,但在夏日暴曬之下,徒步兩個半小時上下,確實蠻耗體力。經過一個帶隧道式的城門才能進入莫奈姆瓦夏上城,上城要塞四周全是懸崖絕壁,只有此路一條,要塞幾乎不可能被攻破,曾經保持了40年不敗的記錄。法蘭克人攻打莫奈姆瓦夏要塞時,久攻不破,不得不海陸全方位圍困了三年,上城要塞彈盡糧絕,才進行了和談。
登上岩石頂端的上城,不免有些失望,過去有500多間奢華的房屋,教堂、清真寺、貴族的宮殿和奢華的土耳其浴室、蓄水池等建築物,如今只見殘垣斷壁。當然,大部分遊客上山,都是衝著聖索非亞教堂而來。不像下城的教堂難以辨別,聖索非亞教堂很容易發現,它是上城唯一完好的古建築。聖索非亞教堂位於山頂的東邊懸崖邊緣,險峻而壯觀,站在它下方的觀景平臺上,俯瞰懸崖下方,頓覺一陣戰慄,眺望大海,海風習習,一掃登山的疲憊和汗水。
聖索非亞教堂建於12 世紀,內部裝飾還有中世紀古老壁畫,是島上必去的世界遺產之一。它的外觀頗有特色,四方形的拜占庭式建築,被認為是縮小版的伊斯坦布林聖索非亞教堂。這座古老的歷史建築可謂命運多舛,在土耳其佔領期間,它被改建為清真寺,而在威尼斯統治時期,又成了天主教修道院,後來又改為清真寺,還被作為基督教教堂。
從聖索非亞教堂出來,繼續往山頂方向登山,山頂這片地區是莫奈姆瓦夏Epidaurus Limera考古區,上城被稱為古希臘的“頤和園”。放眼望去,除了兩處較為明顯的古建築群落之外,幾乎都只有殘留的石頭地基了,最完整的是一座石頭壘成的建築,圓頂有個四拱門,據說是座奧斯曼的陵墓。山頂上沒有水源,飲用水都要從山下運送上來,或來自蓄水池的雨水,但山頂傾斜的高原上還有不少植被。
走到上城的最頂端山坡,又見到一處類似拱門或者拱形窗戶,可惜只剩下一堵光禿禿的石頭牆壁,完全看不出是座什麼建築。由於莫奈姆瓦夏缺水,山上的石頭是最好的建築材料,古堡所有的房屋,幾乎都是石頭建造,被稱為鑲嵌在岩石上的石頭城堡。在懸崖峭壁的四周,在中世紀建有一圈類似“長城”般的低矮城牆,每到轉角處,還建有瞭望哨的塔樓,不愧為地中海上一個易守難攻的軍事要塞。
走到西側懸崖靠大陸一邊,可以看到莫奈姆瓦夏通往大陸的古橋,背後則是莫奈姆瓦夏的新城——格菲拉(Gefyra),大部分的新的酒店以及旅遊服務設施都建在這裡。莫奈姆瓦夏古堡常住人口只有20人,最少的時候只有8個人,但實際上這個城市有1405人,大部分住在格菲拉新城。遊客也大部分也是住在格菲拉,這裡的酒店更大、更多,相比島上島上價效比高,抬頭也能見到莫奈姆瓦夏古堡,還有清澈的海灘,可以暢遊大海。
莫奈姆瓦夏扼守著地中海和黑海,作為一個重要港口和軍事要塞,經歷了六個國家的征戰後逐漸衰敗,但如今成為希臘的世界文化遺產而再次興旺,不僅深得外國遊客的歡心,希臘人也喜歡來這裡。莫奈姆瓦夏距雅典 300 多公里,從雅典出發,大概4個半小時的車程,有公共汽車或者輪渡前往。據說來莫奈姆瓦夏的當地希臘遊客90%都是情侶、新婚夫婦,他們喜歡在古老的歷史遺址拍婚紗照,在島上度蜜月。
中世紀的城牆和拜占庭建築,配上藍色的愛琴海和天空,莫奈姆瓦夏是一處理想的攝影地。喜歡漫步於下城區的鵝卵石小徑,流連於五光十色的紀念品間,也愛登上上城,徜徉在無人的Epidaurus Limera考古區,最愜意的莫過於坐在海邊的餐館和咖啡館,品嚐傳統的希臘美酒佳餚,或者來一杯咖啡,任由米爾託翁海的風吹拂,清空思緒,讓自己沉浸在中世紀古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