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軍人出身的艾森豪威爾在他的總統告別演講中警告,一種力量“正在主動或被動地影響政府決策……把自由和民主程序置於危險之中”,他希望透過自己的講話引起這個國家的警覺。
他不是第一個有這種感覺的,他的前任杜魯門曾回憶到,每當和蘇聯要達成諒解時,“某些事情就會發生”來阻礙雙方關係的緩和。
他倆所提到的這股力量,就是美國的軍工利益集團,它有一個學名,叫“軍工複合體”。美國是由大大小小無數利益集團組成的國家,這個“軍工複合體”基本上是能量最大的那個,它可以直接影響美國的對外政策,甚至在後期起到了主導作用,綁架整個國家利益,以至於把美國逼到今天的絕境。
如果不瞭解這“軍工複合體”,美國很多事就看不懂,比如為什麼2003年阿富汗還沒完事,小布什即使撒謊也要打伊拉克,為什麼阿富汗戰爭打了20年,到今年又要抱頭鼠竄,為什麼特朗普上任後全世界要錢,還要和中國打毛衣戰。甚至美國搶了法國幾百億美元的潛艇訂單這個事情,其背後八成也有軍工複合體的影子。
軍工複合體的四梁八柱
軍工複合體,其實就是以軍火企業、政府軍事機構、國會這三者為核心,再加上其他外圍組織,結合在一起形成的龐大利益集團。
軍工企業(洛馬、波音等)、政府的軍事機構(包括國防部、作為三軍統帥的總統、中情局等)和國會三者組成了核心的“軍工鐵三角”。軍事機構制定戰略計劃,然後做個PPT向國會要錢,國會老爺們覺得靠譜,用了印,然後撥款給軍工集團,軍工集團倒騰出軍火裝備給軍隊用,然後再分點散碎銀兩,給政府和國會的老爺們當回扣,比如獻個競選金什麼的,這就是軍工複合體的基本執行邏輯。
當然還有外圍,這其中包括媒體、智庫、遊說集團還有科研機構等等。紐約時報、NBC、福克斯這些媒體在美國實施對外軍事行動時,敲敲邊鼓引導社會輿論,忽悠老百姓,好讓政策順利透過。
智庫的作用也簡單,比如蘭德公司,時不時搞一份戰略研究報告,在高層論壇或者權威媒體上販賣焦慮,影響決策者們的思路,而美國的軍工大財團正是這些智庫的重要金主或者創立者。科研機構出高階技術,遊說集團在各個權力中樞之間保媒拉縴,保證軍工集團能拿到訂單。
但更簡單一點說,軍工複合體就是由私人公司和國家公共權力機構這兩大部分組成的,鑑於美國自由資本主義的經濟制度,再加上在西方的選舉制,軍工複合體這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必然會出現,不管誰來當大統領,都阻止不了。
惡魔的誕生
南北戰爭結束之後,由於沒有了南方奴隸主們拖後腿,美國工業化開始加速,沒幾年就出現了像標準石油這樣的托拉斯,美國進入大工廠大企業為代表的壟斷資本主義。到了19世紀末期,國內生產力逐漸過剩,急需開拓海外市場,因此美國的對外政策從“大陸島”的孤立主義,慢慢向“門口開放”轉變,於是開始擴軍,向海外擴張,菲律賓、夏威夷、關島等地方先後被美國收入囊中。
相對應的是,軍事裝備開始出現高階化、專業化的趨勢,尤其是海軍,蒸汽動力鐵甲炮艦的生產難度可不是造左輪能比的,必須由專門的重工企業來幹,而在美國,這些大專案自然會落到那些實力強勁的私人企業手裡。1887年,美國海軍將6艘鐵甲艦的訂單交給了貝恩海姆鑄鐵公司,開了私人企業參與國家軍工生產的先例。
雖然當時也有不少人反對,但鑑於美國高度自由化的資本主義制度,龐大的軍事訂單遲早會落入私人企業手中,這事在美國無解。
當20年後,美國的大白艦隊繞世界耀武揚威的時候,一個幽靈像船尾激起的浪花一般,默默尾隨其後。
一戰讓美國的私人軍工企業取得了一定的發展,但因為美國參戰晚,而且在戰後吃了英法的大虧,丁點好處沒撈著,氣得連《凡爾賽和約》都沒簽,因此又重新轉向孤立主義,繼續龜縮在美洲,民眾普遍厭戰。所以在二戰爆發前,雖然已經是世界第一工業強國,但美國並沒有建立一支與自己經濟實力相匹配的強大軍隊,1939年時陸軍人數還沒有羅馬尼亞多,所以軍工複合體並沒有正式成型。
真正讓軍工複合體成了氣候的,還是二戰。二戰的戰爭花費可以打9個一戰,軍費能佔到整個國家稅收的40%,軍工企業得到了大批訂單。與此同時,美國軍事機構的權力大大加強,搶了很多原本是國務院和國會的活,因此可以直接制定美國在戰後的行動策略。在這個過程中,私人軍工集團和美國政府的關係大大增強。
軍工複合體這一龐大的利益集團,終於支楞起來了。
二戰讓美國從一個看客,變成了全球事務的話事人,勢力遍佈全世界。但二戰的結束並沒有讓美國停止對外擴張,勢頭反而更盛,與社會主義陣營的對抗所引發的冷戰,又給了軍工複合體第二春,到了50年代末期,軍工複合體已經能夠影響美國的對外政策。
1961年1月17日,艾森豪威爾在他的總統告別演說中,首次提出了“軍工複合體”的概念,他說道,強大的軍事組織和軍火公司在政治和經濟上已經領證了,“這種發展具有不可避免的需求”,現在他們已經成為一個獨立的力量,在美國製定內外政策的時候,他們佔據了有利地位,所以必須警惕。
他的話裡有一句是重點,那就是“這種發展具有不可避免的需求”,這個需求到底指什麼?很簡單,用軍事霸權為美國搜取更多的利益,比如透過駐軍綁架其他國家,讓他們甘心做小弟;比如讓美元成為全球貨幣,用白紙變出真金白銀;再比如讓發展中國家開啟資本市場,讓金融業成為美國的絕對支柱產業,自己躺著賺錢。
軍事霸權是美國的命根子,美國現在所有的特權,全部建立在軍事霸權之上。在西方主要國家裡,只有法國敢跟美國呲呲牙,主要就是因為法國境內沒有美國駐軍。一旦美國的武運不行了,帝國會立刻崩盤,萬劫不復。所以才有學者把美國的資本主義稱之為“軍事資本主義”。
正因如此,美國政府必須把軍工企業當祖宗供著。舉個例子,美國船舶製造業早就死翹翹了,現在是中日韓的天下,但美國依然能建造10萬噸級的航空母艦,就是因為美國用鉅額軍費養著這些軍工造船廠,因此它們才能在沒有市場要素優勢的情況下滋潤地活著。
朝鮮戰爭、越南戰爭、古巴導彈危機、星球大戰計劃……冷戰讓美國第一次在和平時期保持了天量的“國防支出”,軍費連年上升。8年越戰一共花了1347億美元,要知道1971年之前,1美元可以兌換0.89克純金。到了70年代,全國共有13萬家軍火承包商和轉包商,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里根在位八年,軍費超過2萬億美元。軍火商們趁機狂貼秋膘,到了80年代,軍工企業的利潤增長率是其他行業的2.5倍。
這整個冷戰過程中,軍工企業和政府的關係變得更緊密,實力大大增強,兩者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甚至衍生出了一種新的玩法——旋轉門制度,即軍事機構的成員退休或離職之後,可以去軍火公司擔任職務,而軍火公司的領導人可以到國防部或者政府擔任高階職務。
舉幾個例子, 小布什的副手切尼被稱為“美國曆史上最有權勢的副總統”,他老婆琳恩曾經是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副總裁兼董事。前一段時間剛死了的前美國國防部拉姆斯菲爾德,也曾任著名的民辦智庫,軍工複合體重要成員——蘭德公司的理事長。特朗普的國防部長“瘋狗”詹姆斯·馬蒂斯去了通用動力公司(作品:早期研發F16、海狼潛水艇、M1A2坦克)當顧問,現任國防部長勞埃德·奧斯汀,2016年退役後去了雷神公司(作品:戰斧導彈、愛國者導彈)擔任董事會成員,2020年又回到五角大樓成了軍頭。
什麼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什麼叫“公私不分”,什麼叫“軍工複合體”,什麼是“制度性腐敗”,現在大家應該能理解了吧。
在冷戰時期,如果議員和軍火商合作,那批下來的軍工專案可以放在議員所在的選區。但哪個議員如果敢反對軍工專案落地,反對擴大軍事支出,或者支援裁軍,會立馬被人扣上“危害西方自由世界”、“同情共產主義”的大帽子,因此美國和蘇聯幾次想要緩解緊張關係時,總有勢力跳出來火上澆油。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所以決策層反對軍事擴張的聲音越來越小,美國在窮兵黷武的路上一去不返。
90年代冷戰結束後,美國終於“天下一統”,放眼全球再無敵手,實在找不到維持這麼大軍費開支的藉口了。那個時候很多學者判斷,美國的軍工複合體早晚要倒,無奈書生們還是太天真了。
蘇聯解體之後,美國宣佈“打贏兩場戰爭”的戰略方案,表面上看,這是上個世紀60年代肯尼迪提出的“打贏兩場半戰爭”的精簡版,一場對西邊的蘇聯、一場對東邊的中國,剩下半場對付一些不開眼的小國夠用了。可這個時候蘇聯已經倒了,“韜光養晦”的兔子正一心一意往兜裡劃拉鋼鏰,美國咋呼兩句連頭都懶得抬;大毛乖巧地拿著伏特加給美國斟酒,哭著嚎著要入夥;一夥小兄弟們跪地大喊“千秋萬代,一統江湖”,你跟誰打仗?還打兩場?四星上將梅里爾·麥克皮克曾在1990到1994年擔任過美國空軍參謀長,他曾經揭過這個政策的老底:“打贏兩場戰爭戰略就是為了能夠拿到更多預算所做的市場設計”。
但手裡拿著錘子,看誰都像釘子,想打仗還不容易嗎?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後,老布什政府亢奮得如鴨子見水,於是迅速集結力量像薩達姆的腎反射區猛攻,同時也讓美軍的高精尖武器出盡了風頭。其實從里根政府開始,美國就把寶押在了在高階武器的研發上,高科技戰爭成為美國新的戰爭策略,“星球大戰計劃”是其中的代表作,而海外戰爭則是最佳的檢驗場所。
戰後美國開始鼓吹自己的高科技戰爭,而美國的軍火公司是背後最大的推手,因為冷戰結束,美國的軍事規模也在不可避免地收縮,這時候軍火需求下降,為了向政府要更多的錢,只能在提高質量上做文章,因此軍火商到處鼓吹高科技武器的好處,美國用海灣戰爭和科索沃戰爭一檢驗,發現真管用,就因此著了道。
於是美國開始花更多的錢砸技術,F22等一大批高科技裝備問世了,可問題是,軍事裝備是根據實際作戰需求來的,美國相當多的武器裝備,先進性大大高於其真實需求,而且極端昂貴又過於複雜,實際上變成了一種浪費,最典型的就是美國的朱姆沃爾特級驅逐艦,先進嗎?必須的,可靠嗎?不太行,能形成戰鬥力嗎?沒戲,因為根本造不了幾艘,斯大林曾經說過:數量也是一種質量,於是美國海軍又轉回去搞伯克Ⅲ型驅逐艦。
類似的還有“科曼奇”隱身直升機,“十字軍戰士”自行火炮,幾十上百億美金說扔就扔了。
公器私用,資本的力量
國家公權和私人企業糾纏不清,必然導致公權私用,以公謀私的亂象。一個國家對外行動的根本依據應該是國家利益,可軍工複合體的出現,讓自己的利益超越國家利益,成為美國很多對外行動的決策基礎。
正因如此,美國才需要不停地尋找敵人,這樣才能維持住龐大軍工複合體的生存邏輯。
比如“911”發生不久,美國隨即入侵阿富汗,活還沒幹完,為什麼非要立刻發動伊拉克戰爭?要知道美國對薩達姆政權的指責,比如勾結塔利班、研發大殺器,現在被證實全是假的,這一點小布什政府心知肚明,可他還是這麼幹了。所以我就拿伊拉克戰爭來展示一下軍工複合體對美國的強大影響力,見識見識什麼叫資本的力量。
可以這麼說,小布什就是軍工集團親手扶上馬的。2000年美國軍火公司給小布什捐了450萬美元,14倍於民主黨的戈爾,而這兩者最後的得票差距微乎其微,大選一個月之後才統計出最終結果,最後聯邦最高法院介入後,戈爾才宣佈承認敗選。
共和黨一直以來在政治上偏保守,對外強硬,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所以軍火商是共和黨的基本盤,當年軍火公司總捐款數是1414萬美元,其中65%給了共和黨,剩下的才是民主黨。
先來看看小布什政府都是些什麼人。副總統切尼是老布什的國防部長,曾擔任過美國企業研究所的高階研究員;他老婆除了是洛馬公司的副總裁,也是這個所的高階顧問;財政部長保羅·奧尼爾和副部長曾是該研究所的常務理事,除了這幾個,這個企業研究所一共有20多人進入小布什政府。
這到底是個什麼機構,能有這麼大的能量?
這個“美國企業研究所”是著名的保守派智庫,共和黨很多領導人都是從這裡出來的。它是摩根財團在1943年成立的,而摩根財團掌握著幾個最有名的軍火公司,比如通用電氣(作品:F110等航空發動機)、通用動力(海軍艦艇主要製造商)和格魯曼飛機公司(F14/B2轟炸機的製造商),也就是說這個智庫直接受到軍工集團的指揮,新國務卿鮑威爾更是通用動力的股東, 小布什政府是個什麼玩意,這不一下子就明白了。
其實不光是摩根財團,美國的幾大軍工企業都在美國的大財團手中,第一花旗銀行財團掌控波音公司,波士頓財團掌控著貝爾直升機公司和雷神公司,洛克菲勒財團掌控著西屋電氣公司,所以美國軍工複合體的背後老闆,其實就是這些大財團。
競選之前,小布什的團隊就擬定了一份秘密檔案,叫《重建美國防務:新世紀的戰略、力量和資源》,已經準備要推翻薩達姆政權。根據BBC披露,小布什剛上臺,就和關係緊密的德州石油大亨們開小會,討論伊拉克石油私有化的事了,而且當時就對外宣傳薩達姆擁有生化武器,所以這仗已經早安排好了,只不過因為”911”被阿富汗戰爭搶了先手,但按照計劃還得打,於是美國隨便找了幾個藉口,就和伊拉克開戰了。
可這些藉口你得讓人信啊,於是美國媒體們粉墨登場了,《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洛杉磯時報》等美國最有影響力的報紙開始全力配合美國政府的表演,而且用“三個凡是”大表忠心:凡是美國政府提供的資訊和照片,一律全文刊發;凡是美國政府提出的政策,一律全力支援;凡是不利於美國政府的言論,一律壓制封殺,其實就跟現在對中國的報道一樣。所以在“911”之後你幾乎找不到任何反思、反對戰爭的媒體言論,全是一片讚歌。在美國媒體的忽悠下,開戰前有71%的美國人相信伊拉克有大殺器。
2004年美國影響力最強的《紐約時報》“承認”自己聽信了當時的證據,犯了審查不嚴的錯誤,向自己的讀者道歉。這就是又當又立,作為全美最嚴肅的大報,國會山的老爺們形容:不看《紐約時報》都不知道自己該幹嘛,有些訊息比美國政府知道得都早,他們能如此傻白甜?
為什麼美國的媒體們這麼聽話,有兩方面的原因,首先是911之後美國政府實行了嚴格的新聞管控,誰唱反調就不給財政支援或者直接解僱;另一個原因,還是軍工複合體。美國的幾大財團是軍工企業的幕後老闆,同時他們也是各大媒體的重要金主,每年在這些媒體上鋪天蓋地打廣告,比如摩根財團的IBM、通用汽車、美國電報電話公司和幾十家商業銀行,這些都是美國幾大傳媒公司最重要的客戶,你說他們敢唱反調嗎?軍工企業就這樣讓美國的“第四權力”成為自己的鷹犬,墮落成軍工複合體的外圍成員。
這就是現在的美國,這就是資本毫無節制發展所帶來的結果。
伊拉克戰爭讓軍火商賺瘋了,洛克希德馬丁股價創了新高,雷神公司扭虧為盈,純收入接近一億美元,被商用訂單銳減折騰慘了的波音公司,透過瘋狂賣軍機,減少了8億美元的虧損,你說不打仗能行嗎?
如今軍工集團對美國更重要了,根據瑞典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統計,全球25大武器製造商2019年的銷售額是3610億美元,美國佔了61%,2200多億美元拿到手了,成為美國經濟增長的重要支撐力量,尤其在“製造業迴流美國”的這個節骨眼上更顯珍貴。提高經濟、促進就業,維繫霸權全得靠人家,真就是美國政府的大寶貝。
順帶說說美國對臺軍售這個事,其實很多時候都是軍火商在背後攛掇的,比如洛馬CEO史蒂文森就曾在2005年8月派了一個龐大的代表團,繞開美國政府,跑到臺灣參加“國際航天科技暨國防工業展”,在會展上大力炫耀自己的戰鬥機多麼多麼先進,這老傢伙兩頭忽悠,竟然透過自己的人脈,說服了美國政府同意軍售,拿到了對臺出售50架F16的訂單。這些軍火商也不一定真想讓兩岸打起來,但掙錢割韭菜肯定是第一位的,這就是資本,為了利潤,哪管洪水滔天。
但這些“大寶貝”為了私利,也把美國領上了一條萬劫不復的絕路,那就是債務危機。
絕境中的美國
軍火公司要業績就要打仗,打仗就得花錢,除了武器,還有人員福利開支、訓練開支、 基礎建設開支……尤其是這個士兵福利,花錢如流水,更別說在阿富汗“600萬美元空運9只羊”這種腐敗了。光一個阿富汗戰爭就花了超過2萬億美元,現在一年明面上的軍費快到8000億美元了,而且還在增加,龐大的軍事開支讓美國的財政喘不過起來,只能不斷髮債才能維持住整個戰爭機器的運轉。美國現在的政府債務已經超過了28萬億美元,2020年GDP才21萬億不到,也就是說債務佔GDP比值已經達到了130%,要是再加上各州的債務,那簡直慘不忍睹。
130%是個什麼概念呢?美國國會定的安全線是70%,在2008年金融危機之前的70多年裡,美國債務GDP佔比從未超過這個數。如果佔比超過100%,國會就會要求嚴格控制發債,因為這是爆發重大金融危機的警戒線,這個在2013年已經超了,當時國會沒有透過奧巴馬政府的預算方案,因為透過就意味著增發債務,風險大增,結果引發了政府停擺,80多萬政府員工強制休假,連工資都發不出來,被逼得沒辦法,國會只能同意飲鴆止渴,增發債務。
但美國不能一直就這麼發債,因為每年要還利息,所以存在一個臨界點,如果超了這個數,那聯邦政府每年的收入連利息都支付不起了,這樣美國的國家信用就全完了,會引發整個國家的崩潰,黃奇帆曾計算過,按照美國現在的聯邦稅收水平,這個臨界點是150%。
所以美國政府也很著急,特朗普以撤軍要挾日本韓國和德國承擔駐軍費用,讓北約國家多出錢,而且準備結束阿富汗戰爭,還賺了一個“不打仗總統”的名聲,背後的原因,就是想要透過削減軍事開支以減少債務水平。
這幾年美國到處給其他國家加稅,退群,掀起和中國的貿易戰,其背後很大程度也是因為搞錢減輕債務,其實已經急得坐不住了。
可特朗普只敢跟外人要錢,軍工複合體的基本盤沒敢動,他是共和黨,軍工企業是共和黨的大金主,更是不敢得罪,所以在他任上即使不開新副本,軍費還在漲,2018年他將美國的軍費預算從7000億美元漲到了7500億美元,就這軍方還是不滿意,對他的支援一降再降,後期公開和特朗普叫板,直到特朗普失去了軍方的支援。
總統現在都控制不住局面了,美國哪還有什麼糾錯能力?
現在的美國,連核武器製造都已經讓私人公司參與進來了,國之神器掌控在私人資本手中,就是這麼個下場,所以今年咱們國內開始花大力氣遏制資本的力量,就是為了避免重蹈美國的覆轍。
前幾天法國幾百億的軍事訂單被美國搶了,氣得馬克龍召回大使。說實話這事不小,很有可能引發連鎖反應,因為美英澳全程謀劃與密室,為了這點錢徹底把法國賣了,那雙方今後哪有什麼信任?真要是打起仗來,誰知道你美英會不會拿我墊背?這件事說明美國人認為這幾百億美元比法國的信任更值錢,這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軍工企業為了彌補因疫情造成的損失,直接透過自己的能量攛掇美國政府搶單的;另一個可能性是美國財政實在太吃緊,不得不減少對軍工集團每年鉅額的補助或者是採購(補助數量僅次於農業集團),但又不敢得罪,就想了個折衷的方式,劫法國的單,用澳洲的錢借花獻佛。
所以咱們根本沒必要著急,就站在幹岸上,坐著小馬紮磕著瓜子看戲,觀摩一下美國的軍事利益集團是如何給美國政府挖墳填土的。
現在這土,估摸著快到胸口了。
但別看一幫智庫和外媒總喜歡把中國作為美國的競爭對手,其實很多時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衝著軍費和補助去的,美國的軍工複合體對中國的態度還真是進退兩難,因為中國作為全球第二大市場,將來很有可能成為第一,自身和全球貿易融為一體,這些軍火公司背後的大財團在中國都有很多業務,通用汽車、IBM、波音,就連洛馬在中國也有能源和飛機的生意,這也導致美國內部對中國也不是鐵板一塊,不能像冷戰對蘇聯那樣做到意志高度統一,進退一致。
如果美國哪一天突然崩了,那小布什就是美帝國由盛轉衰的關鍵人物,如果按中國的規矩給他定個廟號,那絕對是“美武宗”,至於誰是“哀宗”、“煬帝”,那就看哪個總統點高點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