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中華兒女,我們經常會說的一句話是,“我國擁有5000多年的悠久歷史”。
在數千年的歷史孕育下,誕生了古老而悠久的中華文化。
可在我國古代歷史上,卻有這樣一個民族,隨著國家的滅亡,文化也隨之消逝了。
這便是我國曆史上的遼契丹族。
對於我國遼契丹族的記載相對較少,但遼契丹墓的出現,為我們研究契丹文化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也難怪在這座夫妻墓出土後,會被感慨終於找到了。
遼契丹墓的發現
1985年,在內蒙古通遼市奈曼旗青龍山鎮一個叫斯布格圖村的偏僻的小山村,施工隊在修建灌溉農田的水庫時,發現了古墓。
古墓的發現,頓時令施工隊發覺到事關重大,於是他們就向內蒙古自治區文物廳進行了報告。
隨即,內蒙古自治區文物廳派遣考古研究所考古人員進行實地考察。
可不巧的是,當時正值深秋,並不適合古墓的發掘工作。
所以,研究所考古人員決定在第二年發掘這兩座古墓。
到了1986年的夏天,內蒙古文物局考古研究所開始了古墓的發掘工作。
在內蒙古考古研究所的安排下,他們組成了一支考古隊,進行考古工作。
這支考古隊是由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與通遼市博物館、奈曼旗王府博物館派遣的考古工作者組成。
但這支考古隊起先並不被大家看好,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這支考古隊能發掘出來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考古隊的領隊是一位叫做張鬱的老先生,當時已經72歲了。
在這支考古隊隊伍之中的,還有一個17歲的小夥。
這個小夥便是奈曼旗王府博物館的小姜。
這支隊伍的構成令不少人感到很奇異,他們紛紛打趣到,“老的上不去能行馬,少的拉不開寶雕弓。”
可就是這支不被大家所看好的隊伍,在歷時兩個多月的發掘中,圓滿地完成了此次任務。
這座古墓的發現,瞬時就震驚了整個考古界。
經有關出土文物及資料可以證實,這所古墓就是遼契丹皇室的墓葬。
與大多數出土的墓葬不同,這座古墓並沒有盜墓者偷盜的痕跡。
這所墓葬的儲存相對完整,隨葬的物品種類十分齊全,物品製作工藝也是精美絕倫。
最為重要的是,遼契丹墓的發現,對於研究契丹少數民族的經濟、政治、文化生活等各個方面提供了重要資料。
遼契丹墓的內部構造
該墓由墓道、天井、前室、東耳室、西耳室和後室六部分構成。
這座古墓由磚砌成,是個磚室墓,全長為16.4米。
因為此前施工隊施工時挖了墓上面的一部分土,所以墓道的開口處十分容易便可以找到。
墓道開口出的土壤裡帶有粗砂石和碎石塊,挖掘起來並不是非常容易。
墓道長約為7米,呈階梯形斜坡式,墓道由地面直通向墓門。
在墓道的兩壁,清晰可見的是彩色的壁畫。
這幅彩色的壁畫雖歷經千年,色澤依然鮮豔。
畫中可以看出,一位男性牽著一匹黃色的馬,他的一隻手執著鞭子,一隻手牽著韁繩。
另一側,一位年紀稍大的男性牽引著一匹黑色的馬。
這匹馬身形高大,雙眼炯炯有神。
馬的雙耳聳立著,它的額端、末梢、尾巴都捆紮成結。
這幅壁畫的後面,還繪有廊蕪。
從這兩幅壁畫可以看出,壁畫上面的男子都身著長袍,留有髡髮和鬍鬚。
壁畫上所謂的髡髮,就是剃去頭上多餘的頭髮,留下前額上的一部分頭髮。
據此,我們可以大致判斷出這是墓主人生前生活的一個片段。
依據壁畫上侍從的穿著打扮,考古學家推斷出該墓的主人是遼契丹族人。
穿過長長的墓道,緊接著就到了天井的位置。
天井的高度與墓門平齊。
只見天井上繪有星宿圖,一側繪有太陽,太陽裡面是神鳥的形象。
另外一側月亮的形象繪在上面,月亮裡面是玉兔的形象。
墓門上砌著一層又一層的封門磚,每塊封門磚的磚面和縫隙都用石灰灌漿,異常堅固。
考古人員推斷,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防止墓室被盜。
墓門上面的磚呈弓形形狀,磚上面還繪有彩繪裝飾。
這些彩繪裝飾是由牡丹花卉圖案組成,風格與中原的風格十分相似。
墓門是木製的木門,上有鎏金銅鎖,鎖外側帶有鑰匙孔。
歷經千年之後,木門早已腐爛,可是木門上的鎖仍在上面高高掛著。
墓門的前方便是前室。
前室呈豎長方形形狀,地面上鋪著一排排的方磚。
放眼望去,前室的兩側壁和頂部都繪有壁畫。
壁畫上有飛鶴,也有人物,應有盡有,色彩鮮豔。
前室的一側,可以清楚的看到兩位侍從,一位男侍從,一位女侍從。
男侍從穿著圓領青綠色的袍子,髡髮,留著鬍鬚,雙手上抱著一個唾盂。
女侍從手裡拿著白毛巾,神色痛苦,面容悲慼。
另外一側,是兩位男侍從,他們的手裡握著兵器。
到了前室地面正中,可以看到一塊方形石碑。
這塊石碑泛著幽綠色光澤,看上去非常高貴。
石碑是由綠色砂岩鐫刻的,上面鐫刻著牡丹花卉和人物畫像。
在石碑的中央,刻著一排篆書 “故陳國公主墓誌銘”。
由此,考古人員可以確定,這座古墓就是契丹族陳國公主的墓室。
前室宛若一條走廊,它的左右兩邊各有一間圓形的小室稱之為耳室。
東邊的稱之為東耳室,西邊的稱之為西耳室。
東西耳室為穹窿頂,地面上鋪著條形的青磚。
東耳室裡面放置著許多的生活用品和飲食器皿,如瑪瑙盅、花口青瓷碗、水晶耳杯、銀壺等。
這些器物製作精美,具有很高的價值。
在另一側的西耳室裡面,放著兩套馬具。
眾所周知,契丹是我國曆史上的少數民族,他們以遊牧為生,終日馳騁在那遼闊的大草原上。
契丹族人來自草原,性格熱情豪放,是一個典型的“馬背上的民族”。
再往後走,就到了後室。
後室,也稱之為主室。
後室位於前室的後部,整個平面是圓形的,室頂為穹窿頂。
這所墓室的獨特之處在於,後室緊靠壁室的內側,有一層由赤柏松木製成的護壁從墓底直通向墓頂。
後室記憶體放著墓主人的屍骨,墓主人被直接平放在屍床上。
公主駙馬合葬墓及陪葬品
只見有兩具並排靠著的屍骨躺在屍床上,他們沉睡了千年,現在依然很安詳。
這兩具屍骨便是這座墓的墓主人的屍體,其中之一便是赫赫有名的陳國公主。
那另外一具屍骨是誰的呢?
不由分說,這個人肯定是和陳國公主關係最為親密的人。
這個人,便是陳國公主的丈夫——蕭紹矩。
契丹族認為人死後會死而復生,所以他們對屍體並不會立即埋葬,所以公主和駙馬的身體平放在屍床上。
從兩人的穿著打扮可以看出,駙馬躺在內側,躺在外側的是公主。
他們頭上枕著金花銀枕,銀枕的表面繡著對正在飛翔的鳳凰,鳳凰的頭上還有帶有羽毛的頭冠。
在金花銀枕的上方,有兩頂鎏金銀冠。
公主所佩戴的是一頂高翅鎏金銀冠,銀冠上面鏤空雕刻著花紋,有火焰寶珠、鳳鳥紋以及變形雲紋等。
整頂銀冠對稱分佈,銀冠的兩側像一對翅膀,高於銀冠頂部。
在銀冠的最上方,有一尊元始天尊像。
他身穿道袍,雙手相托著,盤膝坐於蓮花之上,彷彿是在作法。
駙馬所佩戴的鎏金銀冠,上面雕刻著金鏤花花紋,外面還綴飾著各種紋樣的圓形冠飾。
在整頂銀冠的正中,是一位道教人物。
從這兩頂鎏金銀冠可以看出,契丹族對道教的推崇。
公主和駙馬的臉上都佩戴著黃金面具。
這些黃金面具,都泛著金光。
黃金面具是按照公主和駙馬的臉型雕刻而成,可以看出,公主的面容端莊,面龐豐滿,有一種雍容華貴之美。
駙馬英俊瀟灑,面容清秀。
對於公主和駙馬為何要佩戴黃金面具,歷來說法不一。
內蒙古考古研究所的蓋之庸先生認為,佩戴黃金面具是為了遮醜。
如前面所說,契丹族人並不會對屍體立即進行掩埋,屍體也不是放在棺內,而是平放在屍床上。
時間一久,屍體就會逐漸腐爛。
如果以本來的面目進行下葬,到時候屍體必定會面目全非,看起來不好看。
進一步來說,這也不利於貴族的體面。
因此,黃金面具根據公主和駙馬的臉型製成,佩戴在他們臉上,象徵著貴族的尊榮。
公主的兩個耳朵上都戴著珍珠琥珀耳墜。
該耳墜是由6顆大珍珠、10多顆小珍珠以及4件琥珀雕飾所組成。
雕飾上面可以看到龍舟、魚簍、划船和捕魚的人,雕刻細緻入微,技藝精湛。
公主和駙馬的胸部,分別配飾著兩組琥珀瓔珞。
該飾品是由數百顆琥珀珠與琥珀浮雕飾件組成,中間用細銀絲連線。
在公主的腹部,還佩戴著以動物形象為主的玉佩。
該玉佩晶瑩剔透,上部是一個方形玉牌,玉牌中間是一個大孔,邊角上有些許小孔。
玉牌的最下面共有5個小孔,小孔上綴著鎏金銀絲。
鎏金銀絲連線著的,是一些動物形狀的玉墜,包括蛇、猴、蟾蜍、蠍、蜥蜴。
駙馬的腰間束著金銀色的蹀躞帶,帶上掛著銀刀、銀錐。
駙馬的右手放在公主的左手之上,兩人的手緊緊相握著。
可以看出,兩人生前的感情非常和睦。
公主和駙馬的身上,是由銀絲編織的網衣覆蓋著。
這是契丹族特製的葬衣,它是按照人體的各個部分編織而成的,包括頭網、手網、臂網、腹網、腿網等。
這些銀絲編織的網衣編織完成後,穿在內衣的外面,之後再用銀絲將各個部分銜接在一起。
細銀絲直徑為0.5毫米左右,十分精細。
將這些網衣套在內衣上面並不算結束,在內衣的外面,還要再套上外衣,束上腰帶。
同金屬面具一樣,銀絲網路葬衣也是契丹族特有的葬俗之一。
這種葬俗是受契丹族繩網和漁網裹屍的傳統,並出於保護屍體的目的而產生的。
因為公主和駙馬身份尊貴,所以就用銀絲網路包裹屍體。
公主和駙馬的腳上,分別穿著一雙金花銀靴。
金花銀靴是用薄銀片製成,靴口呈橢圓形,靴筒上寬下窄,靴頭呈尖形。
靴子上面有圖案裝飾,主要是鳳鳥和流雲,展翅高飛的鳳鳥和向上升起的流雲,大有一飛沖天,直衝雲霄的感覺。
遼陳國公主與駙馬介紹
介紹完公主駙馬合葬墓及他們身上的配飾,想必大家肯定會很好奇,這位公主和駙馬究竟是怎樣的地位,竟然會有如此盛大的陵墓。
陳國公主身份顯赫,她是遼蕭太后和遼景宗耶律賢的孫女。
她的父親,即為遼聖宗耶律隆緒的弟弟耶律隆慶。
耶律隆慶驍勇善戰,深得蕭太后的喜愛。
陳國公主,作為耶律隆慶的女兒,自幼備受寵愛。
《遼史》記載,“遼制,皇子嫡生者,其女與帝女同”。
所以說,作為皇室公主,陳國公主的一生享盡榮華富貴。
陳國公主又是出生在澶淵之盟後期,這一時期,遼與北宋之間達成了短暫的和平。
就這樣,陳國公主度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
等到16歲的時候,皇室為陳國公主舉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
婚禮上的新郎,也就是駙馬蕭紹矩。
蕭紹矩並不是普通人,他是遼聖宗仁德皇帝的弟弟。
而新娘陳國公主是遼聖宗弟弟的女兒,也就是遼聖宗的侄女。
這樣說來,駙馬蕭紹矩便是陳國公主的舅舅。
可是,為什麼陳國公主要嫁給自己的舅舅呢?
原來,契丹族奉行兩姓世封制度,這兩個姓氏便是耶律氏和蕭氏。
耶律氏是遼朝皇族的姓氏,它代表了皇權。
蕭氏是遼朝後族的姓氏,它代表了相權。
一直以來,遼朝耶律氏和蕭氏互相結為姻親,以此來表達血統的純正性和高貴性。
除陳國公主和駙馬蕭紹矩之外,遼契丹族還有許多甥舅婚姻。
陳國公主父親耶律隆慶的眾多妃妾之中,可以考證的就有耶律隆慶的三個外甥女嫁給了隆慶。
可見,甥舅婚姻是遼契丹族是十分常見的。
陳國公主出嫁的那天,還帶來了許多製作精美的陪嫁品,盡顯皇室的奢華。
陳國公主出嫁之後,與駙馬蕭紹矩之間的感情也十分要好。
可是兩年後,駙馬和公主先後病逝。
駙馬蕭紹矩先逝去,去世時的年齡差不多是30多歲。
公主逝於遼聖宗開泰七年,即公元1018年。
這一年,年僅18歲的陳國公主與世長辭,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陳國公主和駙馬逝世之後,皇室按照契丹貴族的禮節埋葬了他們。
陳國公主駙馬合葬墓中的文化元素
陳國公主駙馬合葬墓中出土了許多金銀、琥珀、瑪瑙、水晶等貴重材料,其中有黃金1700多克,白銀1萬餘克。
從墓葬中出土的文物可以看出遼契丹族特有的文化內涵。
以珍珠琥珀頭飾為例,該頭飾是由琥珀、珍珠和金片組成,頭飾兩邊左右對稱,最上面連線的地方呈倒U形狀。
頭飾的連線處,是由細金絲串聯起來的。
整個頭飾的中心,是兩件由琥珀組成的飾品。
這兩件飾品呈現龍的形象,生動傳神。
天然的紋理讓龍的形象看起來更加飽滿,有生命力。
以龍作為形象的天然紋理,表達了契丹族人對龍的崇拜,這與我國古代中原地區人們對龍的崇拜是不謀而合的。
但值得注意的是,我國唐宋時期龍的面部表情比較嚴厲,而這組飾品中龍的面部表情卻十分和善,與我國唐宋時期的龍產生了鮮明的對比。
這也顯現了契丹族龍性情溫善的風格特徵。
除了遼代龍形紋飾所體現的風格特徵外,用龍形紋飾作為公主駙馬墓中的陪葬品,也有地位尊貴之意。
眾所周知,龍在中國古代是身份地位的象徵,只有身份地位最尊貴的人才可以使用以龍為配飾的飾品。
又如駙馬琥珀握手,該飾品為一個雕龍戲珠的樣式,一條長而細瘦的游龍橫貫期間,整張身體呈現S形。
整件飾品以長條紋飾為主,紋飾比較密集,這便是喪葬握手禮的特點之一。
由歷史文獻可知,喪葬握手禮出現在我國唐朝時期,到了宋代,並沒有發現這種握手禮,可就是遼代卻出現了這種喪葬握手禮。
這便體現了遼代對唐朝文化的繼承。
在陳國公主駙馬墓出土的陪葬品中,有許多陪葬品都有唐朝文化的影子。
如公主駙馬墓出土的許多陪葬品中,就有金花銀製成的物件,如墓葬中出土的金花銀靴等等。
而金花銀製品在我國唐代十分興盛,製作工藝高超,品種繁多,圖案精美,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
由此可以看出,唐朝文化對契丹族影響深遠。
遼陳國公主駙馬合葬墓中出土的琥珀瓔珞,也可以看出佛教在當時的盛行情況。
這組琥珀瓔珞呈紅褐色,由琥珀珠和琥珀浮雕飾件組成,中間用細銀絲線穿綴。
琥珀飾件大致呈橢圓形,上面雕刻著行龍、蟠龍等紋飾,製作技藝巧奪天工。
瓔珞是佛教文化中的三寶之一,是僧人們非常珍重的物品,一般只有高僧才可以隨身佩戴。
可見,瓔珞在佛教中的地位至關重要。
琥珀瓔珞的出土,表明了遼契丹人深受佛教影響。
這也體現了遼契丹族對中原漢佛教文化和西域印度佛教文化的吸收,體現了文化的交融。
除佛教的影響外,道教也對契丹族產生了較大的影響。
公主和駙馬所佩戴的鎏金銀冠上,分別都帶有道教人物形象。
從這些可以看出,契丹族是一個非常善於學習的民族,他們積極吸收中原及西域優秀文化,做到了文化上的交融互通。
雖然遼朝在我國古代社會上創造了獨特的文化,可隨著遼代的滅亡,契丹族特有的文化也逐漸在消失。
在我國曆史上,遼和北宋對立了長達160餘年,但最終滅掉遼朝的卻是曾經歸順遼朝的女真人。
公元1115年,金朝建立。
金朝建立之後,大肆挖掘遼墓,遼墓十墓九空。
同時,金朝剛建立,有許多契丹族人奮起反抗,金朝統治者於是就下令殺掉這些奮起抗爭的契丹族人,僅殺戮就持續了一個多月。
金朝建立之初,並沒有本民族的文字,他們學習書寫的是漢字和契丹字。
可當金朝依據漢字創立了本民族的文字之後,就下令廢止了契丹字,與之對應的,就是契丹文化的逐漸消亡。
契丹族,這個古老的民族,就像他的文字那樣神秘而遙遠。
遼陳國公主駙馬墓的發現,在跨越前年之後,對我們研究契丹族的文化歷史提供了一個契機。
參考文獻:
《遼陳國公主墓》;《中華人民共和國重大考古發現》1999年9月
《遼陳國公主墓發掘記》;《草原華章:契丹文物精華展》2010年12月
《金枝玉葉歸葬處——奈曼旗遼陳國公主墓》;《中國100處考古發現》1998年8月
《追尋遠逝的民族——遼陳國公主墓》;《考古中國下卷》2006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