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外甥要去上學了,妹妹邀我回家一塊聚一聚。
清空我的冰箱,冷凍的幾兜饅頭,一兜元寶蝦、兩條碟魚、魷魚,一些海蜇、一點牛肉、一個肘子,兩個甜玉米,還有年前買的一些菜,滿滿當當三大包。今上午早早的回到家,接著老孃一塊來到妹妹家。
我幫著妹夫收拾碟魚、魷魚、海蜇。我和妹夫都是第一次收拾這些海鮮,一邊在網上搜如何清理、如何製作,一邊手忙腳亂的忙碌著,屋子裡充斥著一股魚腥味。妹妹在樓下看店,老孃抱著茶杯看電視,外甥在屋子裡學習。其實,我就是幫妹夫打打下手,一會幫他拿剪子,一會幫他剪掉碟魚的尾巴,一會幫他剪開魷魚的肚子,一塊研究魷魚如何切花刀……碟魚清蒸,魷魚配蒜薹,海蜇拌黃瓜絲。切蔥絲、薑絲,醃製碟魚,切黃瓜絲、切蒜薹,準備工作差不多了,妹妹大廚開炒,妹夫光榮退出,我砸蒜 。
這個任務太艱鉅了。那個蒜長了足有辦手指長的牙子,都空心了。真的是太難砸了,砸不動啊,即使一個蒜瓣一個蒜瓣的砸,也很難把蒜瓣砸碎。累的我中途休息了好幾次,最後也沒把蒜泥砸成粘稠狀,仍然有好多一小塊一小塊的。老孃看我砸的實在不像樣,把蒜臼子拿過去,一邊看電視一邊繼續砸。我是不行了,胳膊都酸了。
妹妹這幾年鍛鍊的廚藝不錯,一會菜都做好了,清蒸碟魚,黃瓜拌海蜇,蒜薹炒魷魚,清炒小油菜,杏鮑菇炒肉片,一盤醬牛肉,一個大肘子,沒想到竟然足足八個大盤呢。
妹夫喜歡喝酒,老孃也能喝點。妹夫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給老孃和我分別倒了一點。每道菜都不錯,尤其是清蒸碟魚,味道特別鮮美。小酒也不錯,喝完了妹夫給我倒的那點酒,覺得欠點火,自己又倒了一點。兩口就喝完了,還覺不過癮,自己又倒了一點。前前後後,我覺得自己差不多喝了一小杯,頭開始有點暈,話也多起來。好久沒這麼開心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這種輕鬆愉悅的氛圍,對於我,就是一種療愈。
吃完飯,把餐桌收拾利索,一家人坐在一起,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不由得又談起我老公。我是一個生性冷淡的人,不喜歡人多,對人也不太熱情,最大的缺點是根本就不會做飯。幸好我出生在如火的7月,只是外冷內熱。每次家裡來人,買菜做飯都是老公的事。甚至飯後收拾杯盤狼藉,洗洗涮涮,也是老公也一個人承包了。老公對人熱情周到,也會說客套話,所以家裡人一直都很喜歡他,都說我不如女婿好。他好就他好吧,把他的好都留在記憶裡吧,把那個永遠完美的、永遠微笑的、永遠親切和善的女婿,留在記憶裡吧。
對老公的離世,我至今不能釋懷,由最初的痛不欲生,到現在的恨之入骨,我覺得自己走不出來,真的走不出來。我現在所受的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是拜他所賜。一個陽光般的、天天喜歡微笑的、那麼寵我愛我的一個大男人,竟然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多麼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可卻真真實實發生在了我的身上。那麼不喜歡熱鬧的一個人,竟然開始貪戀人多的溫暖,那麼不喜歡和人接觸的一個人,竟然開始試著去改變自己,用心的學做菜,用心的去對待身邊關心自己、愛自己的親人。
走進柴米油鹽,走進人間煙火色,活成人間清醒的樣子。頭暈暈的感覺真好,有家人的陪伴和關心,感覺自己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