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回家,家人聚在一起閒聊,隨意地聊到了釣魚上。
那時的釣魚可非像現在釣魚這般正規專業,全是樂趣。
池塘不大,方方正正,位於村中,岸邊垂柳拂堤。相傳多少年前村中為保護一方百姓平安,在村中取土,村外築高牆,久而久之,取土的大坑便成了池塘,便成了我童年無限樂趣的源泉。
當我還未上小學時(那會的農村上學普遍偏晚,八、九歲才開始上小學是很正常的事),我們一幫男孩子便不時聚在池塘(確切的稱呼應該叫“坑”)邊釣魚。釣魚的工具也很獨特,魚肉或者水果罐頭吃完後剩下的玻璃瓶子,用半米多長的棉線拴住瓶口,就類似現在學生用的水壺,在瓶子裡放上饅頭、窩頭,最好是窩頭,因為饅頭遇水會浮漲一會就散了,而窩頭則不容易散,釣魚的時間持久些。做完這些,只需將瓶子灌滿水叢坑邊丟下去,隨便掰個樹杈固定住棉線就可以了。待瓶子紛紛投入水中固定好,小夥伴們便聚到別處玩耍去了,不能呆在原地,唯恐驚了吃食的魚兒。
那時池塘中水質是極好的,母親在坑邊洗衣服的時候,成群的小青魚便在衣服旁邊追逐著肥皂的泡泡,倘若用盆一舀,便可收穫幾尾。
約莫過了10分鐘左右的時間(時間可長可短,全靠心情)便可以起釣了,用力地提起棉繩,剛才水中貪食的魚兒便被收入瓶中提到了岸上。每釣一次的收穫各不相同,多是三、五釐米左右的不知名的小魚,偶爾也會有通體透明的蝦子,但在當時卻是我們最大的樂趣,拿著瓶子歡呼雀躍,不亦樂乎。
記得當時釣上來最多的是鰟鮍魚,形象地說就是類似縮小版的鯽魚,但它是身體有粉色的鱗片,深得小夥伴們的喜歡,便紛紛帶回家中養起來。養得好的話,彩色的鱗片會逐漸擴大,最終整條魚身都是彩色的,當時的孩子們沒有怎麼見過世面,感覺這就是金魚了。但大多數孩子們激情一過,沒有經常給魚兒換水,兩天之後便成了貓兒的口糧。
偶爾能釣上條泥鰍來,這個也是深得小孩們的青睞,弄上一條,捧在手心,黏黏滑滑的,在手裡鑽來鑽去,每個人都要把玩一番才肯罷休。但泥鰍真正體現價值的地方在於可以在家中做裝飾品。具體操作如下:首先找一兩根廢棄的白熾燈管,要粗的那種。鐵絲燒紅在燈管的一段纏繞,然後浸入冷水中,咔嚓一掰,燈管的一段便齊齊地斷開了。然後洗淨燈管內部的白色粉末,注入清水,一個簡易的桶裝魚缸就製作好了。最後,有請主角登場,在處理好的燈管內投入兩條泥鰍,將燈管樹立起來,便可以欣賞泥鰍每日的上下游動,不失一種樂趣。而且泥鰍非常好養,只需偶爾換換水,連投食都不用,一條都能養上好幾年。
能釣上來最好的吃食就該是蝦了,內地的平原村落,蝦是不常見的,但是蝦的反應要比小魚快些,有時候瓶子都提到半空了,蝦子又從中蹦將出去,逃到池塘中去了。可貴在堅持,通常釣上一上午,大大小小也能釣上二三十隻,很豐厚的戰利品。當時奶奶還健在,每每釣了蝦子就交給奶奶處理。小腳的奶奶將蝦子去頭洗淨,在土灶的大鍋中將油燒熱,刺啦下鍋,簡單翻炒,蝦身燒紅即可出鍋,一餐簡單的油燜大蝦便做好了。這自然是我一個人的盛宴。 小夥伴中有一個狠角色,很會釣魚,每每都是他釣得最多,自然他釣的蝦也最多。他每次釣上蝦來以後,立馬去頭剝殼,剩個蝦仁丟入口中,美味地咀嚼起來。類似現在的刺身吃法,可我卻從未有過如此的勇氣,自然也就沒有嘗過那種新鮮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