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全軍評定軍銜之初,41歲的皮定均在最初的擬定當中並沒有被評為中將,而是按照資歷擬申報少將銜。毛主席看後,不同意這樣的評定結果,他在審閱將帥授銜名單時,在皮定均的名字下方寫下了六個字:“皮有功,少晉中”。
什麼樣的功勞,能讓一個少將晉升為中將?毛主席在寫下這六字之前,還說過一句話,“皮旅有功,由少晉中。”這句話當中,“皮有功”變為“皮旅有功”,給出的資訊更為具體。在史料中查詢“皮旅”的功勞,可以輕易地找到皮定均被毛主席特批“由少晉中”的真實原因。
1946年6月,國民黨主動挑起內戰,調集30萬大軍向中原解放區的6萬解放軍圍了過去。敵我力量懸殊,解放軍如果與國民黨軍隊正面對抗,必然會落得個損失慘重的結局。如何才能突出重圍,保住解放軍主力,成為當時急需解決的關鍵問題。
當時的情況是,國民黨軍隊的裝備要優於我軍,部隊的機動性也要強於我軍,我軍主力想要成功突圍,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分出一支隊伍偽裝成我軍主力,吸引敵人大部分的軍事力量,為真正的主力部隊創造突圍的機會。
中原軍區第一縱隊第一旅,接下了這個偽裝成解放軍主力,吸引國民黨軍隊主力部隊的任務。皮定均是該旅的旅長,所以這個旅也被稱為“皮旅”,就是後來毛主席口中提到的那個“皮旅”。
這是一個典型的棄車保帥之計,皮旅即便順利完成這次任務,最終的結局也必然是“凶多吉少”。皮定均身為旅長,在此前也是身經百戰的軍人,對於這一點心裡比誰都清楚。但皮定均對於這個命令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接到命令後就開始研究起執行任務的計劃了。
最終,皮定均出色地完成了任務,成功幫助主力突圍後,主力向西進軍,皮旅就向東行進,此舉一來是為了給主力爭取時間,避免敵人向西追擊他們的同時,尋找到主力的位置。二來是皮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策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燈下黑”成了深陷重圍的皮旅最後的求生機會。
皮定均與眾位幹部研究決定,在與敵人戰鬥後迅速收縮到只有六戶人家的劉家衝,在那裡隱蔽起來。這是一招極險的棋,因為劉家衝雖然是一個人少的山村,但想要將一個旅的戰士都藏在那裡並不容易。而且,劉家衝地理位置特殊,處於敵軍主力的接合位置,劉家衝兩側的兩條公路,經常有敵軍大部隊往來,萬一敵軍部隊在行軍過程中有側搜隊,皮旅被發現後必定是插翅難飛。即便敵軍疏忽大意沒有設定側搜隊,幾個離隊撒尿的敵兵也會令皮旅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皮定均藝高人膽大,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決定走這招險棋。最終,皮旅險中求生,成功躲過了敵軍主力的追擊,消失在敵人的視野當中,成為戰爭史當中的一個極為典型的案例。此後,皮旅經過大牛山之戰、青楓嶺之戰、淠河之戰後,成功擺脫了敵人的追擊,與解放軍主力會師皖中平原。
所以,皮定均的功勞是什麼?在解放軍陷入敵軍重圍時,保全瞭解放軍主力,也保全了自己,徹底粉碎了蔣介石的陰謀。皮旅的戰績,即便是在世界戰爭史的範圍,也絕對可以稱為是一個奇蹟。
皮定均被評為中將後,在新中國繼續發光發熱,始終以國家利益為重。遺憾的是,1976年7月7日,身為福州軍區司令員的皮定均,在乘直升飛機去視察演習的途中發生事故,以身殉職。
皮定均將軍殉職的訊息傳出後,舉國哀悼。在皮定均的追悼會上,毛澤東送出了一生之中最後一個悼亡花圈,許多昔日的戰友和部下也都紛紛趕來參加追悼會,表達自己的哀思。沉痛的哀樂令現場參加追悼會的親屬和戰友們都陷入悲傷之中,皮定均的子女們也都因為突然失去父親黯然落淚。
就在此時,一名四十多歲的老兵走進了皮定均將軍追悼會的現場,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人。兩個人來到皮定均的遺像前,跪地不起,痛哭不止,嘴裡稱呼皮定均為“老軍長”。老兵的哭聲引來了皮定均子女的目光,但無一例外,全都認不出這位老兵是誰。
當時,抗美援朝攝影記者王紀榮正好在追悼會現場,他看到這名老兵後認出了他是誰,因為他當年為這位老兵拍過照。王紀榮認出他後,告訴皮定均次子皮效農,這位老兵是張桃芳。聽到這個名字後,皮效農趕忙上前去攙扶起張桃芳。他雖然與張桃芳未曾見過面,但父親生前卻經常提起“張桃芳”這個名字,家中還保留著張桃芳年輕時候的照片。
皮定均將軍與張桃芳的淵源頗深,兩人之間的關係也頗為特殊,談及他們之間的關係,還要將時間拉回到他們在朝鮮戰場上作戰時期。
“窮則穿插迂迴,富則給老子炸”,這是流傳頗廣的一句話,形容的是軍隊在武器彈藥匱乏與富足兩種情況下的不同打法。即便是對軍事一竅不通之人,也能從這句話中輕易地感受到武器彈藥富足的情況下,打起仗來底氣更足。但也因此造成許多人對這句話產生誤解,認為“穿 插迂迴”是一種迫於無奈的應對之策。其實不然,“穿插迂迴”只是一種策略,並不是一種無奈之舉。在更多的時候,能夠完美執行“穿插迂迴”的隊伍,是具備極高軍事素質的表現,也是指揮者極高軍事指揮能力的體現。
朝鮮戰爭爆發以後,為了捍衛我國國家安全,中國人民志願軍進入朝鮮戰場,與當時號稱世界頭號軍事強國的美國展開正面對抗。
這是一場雙方軍事力量極不對稱的戰爭,美軍的武器彈藥十分充足,並且擁有海陸空三軍參戰,飛機、坦克、大炮、軍艦對志願軍全方位進行攻擊。掌握了戰場制空權的美軍,在戰爭初期使用了“富則給老子炸”的戰法,用坦克開路,飛機、大炮攻堅,一度在戰場上處於優勢地位的美軍,對自己取得最終勝利極度自信。
但富足的武器彈藥並不能完全左右戰爭最終的走向,中國人民志願軍雖然在武器裝備上落後於美軍,但志願軍中的指揮官和戰士都是久經沙場的戰士,他們擁有著極高的軍事素質和作戰經驗,在這些方面美軍完全不及我軍。面對美軍利用武器彈藥優勢而採取的蠻橫作戰方式,我軍採取了揚長避短的夜戰和穿插迂迴戰法,幾度將美軍的王牌部隊擊潰,給美國侵略者迎頭痛擊,令他們不得不停下侵略的腳步,改變戰法。
第五次戰役結束後,李奇微發現了志願軍的一個“短板”——志願軍隨身攜帶的口糧只夠維持部隊七天的作戰時間,由於美軍掌控戰場上的制空權,志願軍後勤補給無法及時送達,志願軍作戰部隊連續作戰七天後,必須要撤回陣地領取下一個七天的作戰口糧。
李奇微發現了這個秘密後,利用志願軍的這個“短板”對志願軍進行反擊。由於美軍的機械化部隊機動性遠高於我軍,當志願軍撤退時,美軍就可以利用高機動性對我軍進行追擊、分割、包圍,達到重創我軍的目的。
面對美軍的“防守反擊”戰法,此前一直高歌猛進的人民志願軍,因一時無法解決戰後受到追擊的問題,只能暫時停止對美軍進行反攻,一時間陷入了與美軍對峙的狀態。這種僵持狀態對志願軍而言非常危險,在國力遠不如美國、軍隊不具備制空權、武器彈藥又遠不如敵軍的情況下,長期僵持下去,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如果中國人民志願軍在朝鮮戰爭中失利,對於新中國未來的發展將會產生極為不利的影響。
美軍成功將志願軍暫時壓制後,美軍士兵一掃之前的頹勢,開始在中國人民志願軍面前開始耀武揚威起來。美軍侵略者在短暫得勢後,露出了“小人得志”的嘴臉,在人民志願軍的多個陣地前載歌載舞、品嚐美食。
他們這麼做主要有兩個目的,其一,美軍一直被人民志願軍壓著打,如今暫時限制住了人民志願軍,他們在陣地以這種方式來宣洩自己內心的憋屈;其二,人民志願軍的隱蔽工作非常成功,陣地工事也極其堅固,美國兵在多次攻堅戰中都吃過虧。所以,他們希望能夠以這樣的方式激怒人民志願軍對他們開火,這樣就可以獲得我軍的具體位置,再以飛機大炮對我軍進行轟炸。
當時的中國人民志願軍處境岌岌可危,卻並未因此亂了陣腳。鄧華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決定展開群眾性冷槍冷炮運動。用皮定均的話說,這叫“下酒嚼花生,一個一個來。”在這次冷槍冷炮運動中,神槍手如雨後春筍般在朝鮮戰場上湧現出來,締造了一個又一個軍事奇蹟。
1952年初,時任副連長的徐世禎,他當時所面對的敵人是英軍。英軍與美軍當時採取的策略一致,經常在陣地前挑釁。徐世禎身為副連長,自然知道自己如果開槍會帶來什麼後果,為了不暴露陣地位置,他悄悄潛出陣地,並用黃泥偽裝自己的身體和槍支,在戰友們的注視下,一人擊斃了7個英國侵略兵後返回,這樣的戰績極大的鼓舞了士氣,戰士們紛紛效仿。
張桃芳的名字出現在皮定均將軍的耳中,是在鄧華決定開展冷槍冷炮運動32天以後。皮定均當時接到了肖參謀的報告,得知張桃芳在32天內竟然利用冷槍幹掉了71名敵軍士兵。
皮定均對張桃芳的戰績很感興趣,但皮定均是一個謹慎的人,對於外界的傳言素來都持懷疑態度,什麼事情都必須拿到真憑實據才能得到他的認可。其實,當時戰士冷槍運動消滅多少敵人都必須有兩名戰士幫助證明才算數,這個資料一般都不會有假。但皮定均還是不放心,命令肖參謀親自去證實一下。
肖參謀臨行前,皮定均拿出了一雙嶄新的棉皮靴交給他,並囑咐肖參謀,如果他親眼目睹張桃芳幹掉三個敵人,就將這雙新皮靴送給他,如果張桃芳徒有虛名就不要浪費了這雙皮靴,把它拿回來還給我。
在今天看來,一雙棉皮靴根本不算什麼,但在那個物資匱乏的歲月裡,這樣一雙新皮靴,別說戰士們根本得不到,就算是皮定均這樣的首長,分到一雙也不容易。一個軍只有兩三雙的新皮靴,在當時絕對算得上是珍貴物品。肖參謀聽說皮定均拿出自己的皮靴作為獎勵,感覺不妥,試圖勸說皮定均收回去,但皮定均素來是說出的話潑出的水,領了肖參謀的好意,但堅持要他帶上這雙皮靴。
前文提到的那位抗美援朝攝影記者王紀榮,就是這個時候跟隨肖參謀去給張桃芳拍的照片。畢竟張桃芳是有名的神槍手,戰績輝煌,將他的事蹟進行大面積宣傳,對冷槍冷炮運動的全面開展具有很積極的作用。張桃芳是一位神槍手,他的戰績自然也都經受得住考驗,皮定均的那雙新皮靴,就這樣成了張桃芳的獎勵,也成為了皮定均與張桃芳之間的紐帶。
有張桃芳這樣的神槍手在,上甘嶺陣前的美軍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樣囂張,更不敢在大白天來到陣地前作柔軟體操了。在上甘嶺戰役以後,很多僥倖活下來的美國兵在接受採訪時,都提到了當時對中國神槍手的恐懼。
張桃芳這樣的神槍手,在戰場上對美軍形成一種威懾,令他們不僅不敢再大搖大擺地挑釁,甚至連走出戰壕都不願意,哪怕是個人的衛生問題,能就地解決也絕不出去。這一點,從上甘嶺戰役結束後,在敵軍陣地發現了大量的裝有糞便的罐頭盒子就可以看出來。
部隊轉入夏季反攻戰役之後,皮定均下部隊視察的時候,來到了二一四團八連。皮定均的這一次視察並非是巧合,而是他刻意安排,因為他一直想見見神槍手張桃芳。彼時,張桃芳因為在冷槍冷炮運動中立下戰功,又幫助部隊培養了很多的神槍手,被提拔為排長。
當張桃芳見到皮定均時,心情非常激動,因為當年皮定均送給他的那雙新皮靴他一直都沒捨得穿,被他當成紀念品儲存在身邊。皮定均一直想見見張桃芳,張桃芳又何嘗不想見到皮定均呢?當二人見面以後,皮定均立即提出了見識一下張桃芳槍法的想法。由於當時敵軍陣地後撤,距離我軍陣地較遠,張桃芳無法實戰展示槍法,經肖參謀提議,讓張桃芳對著天空飛翔的麻雀和小鳥射擊,以此展示槍法。
皮定均欣然同意,並認為射擊正在空中飛行的麻雀和小鳥比射擊毫無防備的敵人更難。張桃芳最後用了6發子彈打下來4只麻雀和1只小鳥,贏得了在場所有人的掌聲。皮定均拿過張桃芳的槍檢視,發現只是一支普通的蘇制騎步槍後,他命令肖參謀到吉普車上取來一支步槍。顯然,皮定均此次與張桃芳見面是有備而來,他猜到了張桃芳所用的槍效能一般,專程帶來了一支蘇制“莫辛納幹”步槍送給張桃芳。
莫辛納幹步槍的槍管要比普通的蘇制騎步槍更長,精準度也要更好,這樣一支槍對於一個神槍手而言如虎添翼。張桃芳接過皮定均送給他的槍後,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兩人分開後,張桃芳回到連隊,立即用布條將這杆槍纏了又纏、擦了又擦,生怕在使用的過程中損傷到槍身分毫。
經過張桃芳的校正後,他很快就適應了這杆槍,幾百米開外也可以輕鬆地命中目標,大大地擴大了張桃芳的殺傷距離。張桃芳對這杆槍十分愛護,哪怕是睡覺也從不讓槍離身。張桃芳對於槍尚且如此,對於送他槍的皮定均,自然也時刻感念著首長對自己的關懷。
自從皮定均送給張桃芳這支莫辛納幹步槍後,感觸最深的人恐怕要數張桃芳對面的敵人。換了槍的張桃芳給敵人帶來的壓力更大,往往張桃芳射殺敵人後,敵人都不知道是誰攻擊了他們。
張桃芳所在的冷槍排,奉命對韓軍首都師駐地進行24小時冷槍封鎖期間,將敵人困在碉堡內無法行動,只要他們敢脫離碉堡的掩護,就會被張桃芳和冷槍排的戰士們擊斃。敵人長期困在碉堡內,正常生活的補給都要冒著死亡威脅才能完成,碉堡內的敵人在長期的緊張狀態下生活,精神一直處於瀕臨崩潰的邊緣,曾有敵人無法忍受這樣的壓力,在碉堡內對張桃芳他們大喊,“你們總得讓人吃飯拉屎撒尿吧”,張桃芳對此並未理會,向碉堡視窗的人影就是一槍,裡面再也沒有聲音傳出來了。
皮定均與張桃芳雖然見面的次數很少,但二人之間透過這一雙皮靴和一杆莫辛納幹步槍的饋贈,從未互相忘記。
1953年,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即將在北京召開,皮定均將二十四軍唯一一個代表名額給了張桃芳,並在張桃芳進京之前,邀請他到自己的住處見一次面。皮定均對張桃芳有知遇之恩,又是他的首長,他對此次見面非常重視。
張桃芳抵達皮定均的住處時,皮定均見到張桃芳脖子上掛著的一雙皮靴,他認出來這是當年自己送給張桃芳的皮靴。當張桃芳將皮靴從脖子上拿下來放在桌子上時,金屬碰撞的聲音吸引了皮定均的注意,他循聲看過去,發現皮靴裡裝滿了子彈殼。
張桃芳告訴皮定均,自己拿到他送的莫辛納幹步槍後,每擊斃一個敵人就將子彈殼放到這雙皮靴裡存起來。皮定均聽了張桃芳的解釋,饒有興致地問他:“這皮靴裡一共多少?”張桃芳回答:“211顆。”
皮定均聞言,認為張桃芳馬上要去北京參會,必須要弄一個有意義的數字才行。因為張桃芳在214團,所以皮定均叫來肖參謀,讓他作為證人帶著張桃芳再去擊斃三名敵人,將擊斃敵人的數字增加到214人,並命令張桃芳必須穿上那雙皮靴。
張桃芳拗不過皮定均,只好穿上皮靴與肖參謀外出擊斃了三名敵人後,帶著三顆預熱尚存的子彈殼回到軍部,將擊斃人數在參會前固定在了214個。當天晚上,皮定均留下張桃芳一起吃飯,算是為他去北京踐行。皮定均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六菜一湯還有大米飯。
此後,張桃芳的發展非常順利,卻始終因為工作原因沒能再與皮定均見面。皮定均任職蘭州軍區司令員時,張桃芳已經是師職幹部。二人雖然多次有書信往來,張桃芳也一直想要去蘭州拜訪皮定均,但因為工作原因,始終未能成行。
張桃芳最後一次給皮定均寫信,是在皮定均殉職前一個月左右,他在信中表達了自己對皮定均的思念,稱自己找機會一定會去看他。令張桃芳沒想到的是,一個月後竟然傳來噩耗,他們上一次見面,竟然成為了他們的最後一面。
在皮定均追悼會上,聞訊趕來的張桃芳,帶著自己的兒子來到皮定均的遺像前長跪不起,悲痛欲絕的張桃芳難掩內心的悲痛,跪地後失聲大哭。未能在皮定均將軍生前拜訪,成了張桃芳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那天他被皮效農扶起後,他來到皮定均的遺像前,就那樣默默地站了很長時間。皮定均是他的老軍長,也是他的恩人,他們之間雖然見面次數不多,但在有限的幾次見面中,兩人的感情卻已經無比深厚了。
張桃芳離開皮定均的追悼會前,讓自己的兒子跪到皮定均的遺像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2007年10月29日,張桃芳逝世,享年77歲。幸逢盛世的我們,當永遠銘記他們的英雄事蹟,傳承他們不畏強敵的大無畏犧牲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