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師在第五次戰役受挫,其中有一個原因是181師未能佔領鷹峰。由於541團、542團和師部“失聯”,543團要執行斷後的任務,有人建議師長王誠漢先讓543團出發,可他堅定地說:“不行,543團的陣地沒有部隊來接替”。按照當時的戰場態勢,如果王誠漢允許543團先去接應180師,那麼181師的命運很可能會和180師相似。
時任181師師長王誠漢
1951年5月26日下午,60軍軍部同意180師全面突圍。與此同時,韋傑向179師和181師分別發出電報:179師迅速在馬坪裡附近阻擊敵人接應180師,181師從華川向180師靠攏(181師跟隨12軍突擊得太遠)。
當王誠漢接到軍部的電報時,181師師部正在華川附近,3個團在華川西南方向阻擊敵人,掩護兄弟部隊轉移。透過軍部的命令王誠漢感覺到180師的情況已經非常危急,他立刻做出部署。然而,“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王誠漢計劃541團和542團先走,師部和543團隨後跟進。543團順利地收到資訊,可師部終無法聯絡到541和542團(師、團之間透過電話聯絡)。一批又一批通訊員已經被派出去,什麼時候能將訊息傳送到還是個未知數。此時,一位參謀建議讓543團先出發,而王誠漢並沒有採納。
從181師的角度出發,543團殿後、541團和542團離開戰場屬於有序地後撤。
由於541團和542團處於“失聯”的狀態,如果543團先行撤退,那麼另外兩個團就相當於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失去友軍,很可能會陷入慌亂。一旦美軍由543團撤出戰場留下的缺口進入,541團和542團的後路將被斷,很可能被分割包圍。
從60軍的角度出發,如果181師後撤時也出現意外,那麼非但不能接應180師,還可能對全域性造成更大的影響。
韋傑在給181師下達命令時注意到一個問題:當181師向西增援180師後,華川將沒有部隊駐守。一旦美軍佔領華川,就有可能沿著春華公路繼續北進,直接威脅元山港。因此,他要求181師一個團沿公路向正面之敵進攻(另外兩個團在公路兩側行軍)。
由於志願軍的通訊裝置和手段落後,韋傑並不知道志願軍司令部對此已經做出相應的部署。當華川受到威脅後,志司命令20軍去那裡佈防,這也是58師於十幾個小時後出現在華川的一個原因(志司並沒有明確地要求哪個師在華川阻敵北進,黃朝天師長顧全大局打出關鍵的一仗)。
時任20軍58師師長黃朝天
無論是王誠漢還是韋傑,都不知道20軍已經在開往華川的路上,他們要做的是儘量讓部隊有序地撤退。因此,時間就成為181師和180師共同的“敵人”。
王誠漢接到軍部電報的時間是5月26日21:30,541團和542團接到師部通訊員徒步傳達訊息的時間是5月27日0:00。看似只相差兩個半小時的時間,卻把181師和180師分隔在鷹峰山的兩側。
由於天降大雨且山路崎嶇、泥濘,181師在未抵達目的地時就遭遇美軍(5月27日清晨)。雙方戰至下午,美軍佔領各制高點和主要陣地,181師已經不再具備從正面進攻、接應180師的條件。
上過戰場的老兵一定會有這樣的感受:有時增加一個團或一個師的兵力可能都無法解決戰鬥,可部隊早到幾個小時甚至幾分鐘卻能完成任務。在第二次戰役中,113師338團只比美二師的先頭部隊早到三所裡五分鐘,就是這五分鐘的時間讓38軍打出抗美援朝最精彩的一仗。對於181師來說,被“耽誤”的兩個半小時也成為解救180師的關鍵。
180師受挫是由多方面的原因造成,就好像181師未能及時地抵達鷹峰,沒有人會指責王誠漢師長為什麼不讓543團先出發。從某種程度來說,指揮一支部隊撤退比進攻更有技術含量。如果541團和542團因為543團“不告而別”造成混亂,那麼181師的損失同樣會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