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家裡發生兩件大事:第一,堂哥到珠海出入境邊檢總站上班,堪稱“明日之星”;第二,奶奶將要走到生命的盡頭,算是“日薄西山”。為送奶奶最後一程,剛參加工作的堂哥頂著巨大壓力請假回家,盡最後一份孝心。熟料奶奶看到自己最疼愛最有出息的大孫子後,病情竟慢慢康復,這讓堂哥飛回來的“價值”大打折扣。由於有大人照顧,堂哥也不需要守在那裡。堂哥最終提出去舅爺家釣魚,受到我們兄弟三人的熱烈響應。
當時村頭溝裡河裡都沒有水,養魚絕對是一件極奢侈的事情,所以池塘的魚就是舅爺眼裡的金疙瘩,他看得比命都重。我知道那次肯定能成功,因為有堂哥在,他是家裡的太陽,光芒萬丈。
舅爺不在,舅奶熱情地歡迎我們。她聽說我們要釣魚時面露難色,但還是同意了。我們提前準備了魚竿,準備釣魚。我們剛坐到水邊,就有很多人圍了上來。看得出,他們詫異我們的背景,因為我們竟然大模大樣地在舅爺家的池塘裡釣魚。我感覺春風拂面,儘管當時夏日炎炎。
池塘水很淺,我猜不到一米吧,因為大魚的劇烈擺動就能掀起泥水來。看到它們慵懶地游來游去,我身上每個細胞都在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堂哥和堂弟光在一起,我獨自待在另一邊,弟弟超不呆在具體地方,而是到處灑鉤。堂哥看到了就笑著說:“小超這是小貓釣魚呀?到處亂跑!”我們都知道《小貓釣魚》的故事,所以都笑了起來。弟弟略顯尷尬,但他並不顧及我們的嘲諷。果然,專注釣魚的堂哥最先有收穫,他釣到一條半斤左右的魚。我們都興奮地聚在一起,為堂哥高興。結果出乎意料,堂哥竟然把它放生了,理由是那條魚還小,讓他再長長。高人就是不一樣,想法也與普通人截然不同。把魚放回池塘後,堂哥又專注地釣了起來。我心裡著急了,我多麼渴望自己也能釣上來一條魚呀!我偷瞄堂哥的神態,努力做出專注的樣子。
突然,小超大叫,原來他竟然釣到一條大魚。大家都跑過去幫忙,最終將那條大魚拉上岸。果然,那條白鰱重約四五斤,堂哥不能再說放回去了,我就按約定將大魚放進舅奶家的臉盆裡。小超為了釣那條大魚,連魚鳧都丟了。小光笑著說:“小超你把魚鳧都丟了,還怎麼釣魚呀?”小超並沒有說太多話,他笑稱自己有辦法。我們都回到各自的位置,重新開始釣魚。我內心在不停祈禱:老天呀,請賜我一條大魚吧!突然,我的魚鳧完全進入水中,我的手臂也感受到強大的拉力。我當時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要不要拉魚竿。有旁觀者說:“趕緊拉呀!魚上鉤了!”我瞬間醒悟過來,趕緊拉起魚竿,感覺沉甸甸的。一條大魚被拉出水面,它努力撲騰著自己的尾巴!我很擔心它會脫鉤,但它最終被我送進了院子。我內心得意極了,另外我感受到堂哥有點著急了。
我又重新坐下,沒想到又聽到小超的叫聲,他又有魚上鉤了。原來他找了一段桔梗做魚鳧,還真的釣上魚了,還是那種七八斤的白鰱。這次連堂哥都坐不住了,他酸酸地說:“沒想到這隻小貓釣起魚來還行!”小光也笑了,他說小超是愛吃魚的貓,當然能釣魚了。
很快,小超又叫了,他又有魚上鉤了。只是第三次太激烈,他的魚竿都折了。小超毫不含糊,直接進水裡兩步抓到斷竿,生生把大魚給拉了出來。當我再次把大魚送進舅奶院子時,我看出舅奶臉色都煞白了。堂哥雖然沒進去,但他應該意識到這個問題了,於是主動提出不釣了。我看得出,舅奶如釋重負。舅奶知道我家的情況,就大方地讓我們將魚帶回去,她還特意準備了化肥袋裝魚。毫無疑問,這份背魚的苦差事落到我這位農村二哥身上。路上我問小超如何釣那麼多?小超說:“我看到哪裡有魚攪動泥水就往那裡下鉤,別說還真有效!”我突然感覺這是一種卓有成效的方法,但無法將其理論化地表述出來。
當我將魚背到家後,受到來自大伯的暴風驟雨,原因是我們太不懂事了,竟然去舅爺家佔便宜。他沒有直罵自己春風得意的大兒子,竟然將火發到我身上。我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照顧他家庭共主的面子,而是怒氣衝衝地回了他:“舅爺怎麼了?實在不行我給錢不就行了!魚是我和小超釣的,也是我揹回來的,你們要吃就吃,不吃我全部拿走,實在不行我拿去餵豬!”我把大伯懟了回去,心裡爽極了。雖然他比父親成功,但我始終堅信未來肯定比他強,所以我並不怕他。當我在挨批評時,堂哥灰溜溜地走開了。
後來大伯留下兩條魚,剩下的交給我帶回自己家。當晚母親將魚煎得很香,我們吃得津津有味。晚飯後我去看奶奶,發現他們已經將那兩條魚啃得只剩下一堆魚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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