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盧布,按照眼下的匯率,大概等於16塊人民幣左右。16塊錢,在很多城市,甚至不夠點一頓外賣的錢,然而在1997年的莫斯科,普京卻用它做下一起“驚天大案”。
更詭異的是,事後他不但沒有被關進監獄,反而得到了時任俄羅斯總統葉利欽的器重,從此青雲直上,直到成為俄羅斯總統。
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做普京“冒死救恩師”。說是“故事”,但絕非杜撰,而是真實發生的歷史。
那麼,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普京是如何用區區200盧布,從俄羅斯執法機構的重重監控之中,把恩師索布恰克送到國外的?而事後,葉利欽又為何不但不懲罰他,反而提拔他做了俄羅斯總理呢?
故事的開端,得從1970年說起,這年普京剛滿18歲,考上了蘇聯彼得格勒大學的法律系。而這個故事中另一個重要人物,索布恰克,在該大學擔任經濟學教授,是普京的老師。
當時蘇聯內部體制已經開始僵化,權貴和既得利益者佔據重要地位,平民升遷無望。這種氛圍也影響到了大學,再加上普京性格比較桀驁,在一眾老師們眼中,他雖然學習成績好,但算不上一個需要重點關注的“好學生”。
只有索布恰克這個經濟學教授,對普京特別喜歡,視之為得意門生,堅信普京未來一定會取得巨大成就。
從此開始,普京和索布恰克之間,建立了深厚的師生感情。幾年以後,普京大學畢業,義無反顧地去了蘇聯國家安全委員會,也就是號稱全球四大情報機構之一的克格勃。
作為一個秘密的國家安全部門,與大多數普通行業,是有著巨大的隔閡的。普京既然加入克格勃,那麼通常來說,以後應該和在大學教書的索布恰克,沒有太多交集了。
但命運有時就是如此奇妙,普京大學畢業以後,索布恰克很快也離開了校園,選擇從政。並且在1989年當選為聖彼得堡市的市長。
聖彼得堡,是俄羅斯第二大城市,類似於我國四大直轄市,政治地位異常重要。索布恰克擔任聖彼得堡市市長,算是貨真價實的俄羅斯高層了。
而此時,已經在克格勃打拼了十幾年的普京,正好有了退役的打算。索布恰克知道以後,立刻把他調到了自己身邊,擔任市長助理。這個職位對於一直在情報部門工作的普京來說,幾乎算得上是一步登天。
由此,普京和索布恰克這對師生之間,除了老師和得意門生的關係之外,還多了一層上下級的關係,更顯親近了。
然而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1991年,蘇聯解體,俄羅斯宣佈獨立,葉利欽當選為俄羅斯總統。而索布恰克,正是葉利欽在俄羅斯國內,最主要的政敵,由此遭到葉利欽的打壓,先是被軟禁,後來更是打算監禁他,把他丟入監獄。
1997年9月,普京得知了索布恰克即將被審判的訊息。此時他已經在俄羅斯聯邦政府任職,深知對索布恰克的審判,根本就是走個過場,本質上還是因為他是葉利欽政敵的身份。
換句話說,所謂的審判,根本就是宣判,索布恰克極大機率是要被送進監獄的。當時索布恰克已經60歲了,而且患有嚴重的心肌梗塞,身體狀況非常不佳,如果被關進監獄,得不到好的治療,約等於讓他等死。
普京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於是打算營救自己的恩師。當時他已經是俄羅斯總統辦公廳的高階官員,算得上是位高權重,如果索布恰克只是一個普通人,普京想要營救他,不算難事。
可索布恰克是個很有影響力的政客,而且是總統葉利欽的政敵。普京作為葉利欽政府下的一個官員,想要違背葉利欽的意願去救自己的恩師,難度可想而知。從正常渠道,根本不可能。
這種背景下,出身克格勃的他,想到了非正常的辦法。那就是“劫獄”,把索布恰克從被軟禁監視的地方,直接救出來,送到國外去治病。如此一來,葉利欽自然就沒辦法再針對他了。
有他總統辦公廳高官的身份,再加上當年在情報機構練就的一身本領,把索布恰克從軟禁的地方救出來,不是啥難事,難的是怎麼在被發現之前,把他送出國門。
想來想去,就只有包下一架民航客機,迅速地轉移,才能實現營救恩師的目的。但這事牽扯實在太大了,俄羅斯國內的民航公司,肯定不願意為了幫普京,得罪當時的總統葉利欽。
而俄羅斯國外的民航公司,想要包一架飛機費用高昂不說,還不能保證恩師的安全。在這種兩難之間,普京再三斟酌之後,終於選定了一家波蘭的航空公司,作為自己的求助物件。
這家公司名叫波蘭愛西航空公司,總裁是瓦涅塔那,他和普京有點私人交情。在普京任職於克格勃時,瓦涅塔那的女兒,曾被義大利黑手黨綁票,而普京在這起案件之中,幫助過瓦列塔那,由此雙方建立了友誼。
普京對瓦涅他那比較瞭解,找他幫忙,就算最後不能成功,也不用擔心被告密而壞事。
最開始,普京是打算找瓦涅他那借一架飛機的,作為一個會開飛機,坦克的總統,只要有了飛機以後,普京可以自己開著飛機,把恩師送出俄羅斯。這樣既能保證安全性,也能保證及時性,減少被發現的機率。
但瓦涅他那的航空公司,大部分業務都是跟俄羅斯有關的,如果直接以自己的名義,借給普京飛機,那麼必然面臨來自俄羅斯的制裁,就算身在波蘭,俄羅斯沒辦法把他的人怎麼樣,可愛西航空公司,若因此失去大半業務,基本就要破產了。
最終,瓦涅他那建議普京,透過正常渠道,從愛西航空公司租一架飛機。因為愛西航空公司的業務中,本來就有租機的服務,普京又是透過正常渠道租的,到時候就算俄羅斯政府追求起來,他們也可以用正常的商業活動來掩飾,避免被針對。
至此,在普京營救自己恩師的目標面前,就只剩下一個麻煩了。那就是租一架飛機,價格同樣太貴,當時的普京根本沒這麼多錢,而恩師面臨的處境,又不給他籌錢的時機。
這個時候,瓦涅他那暗示他,普京租這架飛機,明面上的價格,是1萬美元,而實際上他只需要付200盧布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瓦涅他那自然可以幫他搞定。
就這樣,普京花費了200盧比,不到16塊錢,成功地把恩師索布恰克送到了波蘭,避免了被監禁的結果。
而直到此時,俄羅斯政府高層,還沒有反應過來。若不是第二天,普京主動找到葉利欽,向他坦白自己犯下的“驚天大案”,葉利欽對自己最大的政敵索布恰克,已經逃亡波蘭的事情,根本不知情。
從當時俄羅斯的政治氛圍來看,普京此舉,是有可能被判“叛國罪”,直接槍斃的,因此他冒得風險,不可謂不大。
但另一方面,索布恰克跟葉利欽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雙方純粹是政治上的敵對關係。葉利欽要對他窮追猛打,根源是放他出來繼續活動,很有可能動搖自己的地位。現在普京把索布恰克送到國外治病去了,那麼其對葉利欽的威脅,也就大大降低了。
因此從這個角度來看,普京做的這件事,又未必能讓葉利欽暴怒,直接以“叛國罪”把他槍斃。
這其中的道理,一般人可能想不通,但普京和葉利欽兩人,顯然都是心知肚明的。
綜合這兩個因素考慮,決定普京命運的,其實不是這件事的性質,而是葉利欽對普京這個人的重視程度。而葉利欽對普京的重視程度,又跟他自己的命運,以及俄羅斯當時面臨的困境有關。
首先,1997年的俄羅斯,在經濟上已經是舉步維艱了。連續幾年的“休克療法”,徹底摧毀了蘇聯時代的公有制經濟基礎,但一個健全的資本主義自由經濟體系,卻並沒有建立起來,反而寡頭橫行,人民困苦。
蘇聯解體前夕,俄羅斯國內經濟凋敝,圖為人們排著隊去商店,卻只有麵包可買
這種背景之下,俄羅斯的命運堪憂,葉利欽本人的地位也開始動搖。他最迫切地需要考慮的,是兩個問題:
第一, 自己下臺後能否“平安落地”?
第二, 誰能承擔得起拯救俄羅斯的命運?
在普京冒死救走自己恩師索布恰克之前,葉利欽其實就已經在考慮接班人的人選了。他最開始選了10個左右的目標,普京正是其中之一。
而經過這次事件,讓葉利欽看到了普京身上兩個傑出的品質。第一是忠誠和受恩必報,第二是敏銳的判斷能力,強大的執行能力。而這兩個品質,前者可以保證自己卸任後的安全,後者可以幫俄羅斯“斷尾求生”。
因此,他對普京說:
“弗拉基米爾,你知道我為什麼器重你嗎?就因為你身上有兩個別人所沒有的優點,一個是具有軍人的氣質和果敢,另一個是對待朋友的態度……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在政治和經濟利益面前迷失自我,拍馬屁甚至出賣朋友的人太多了。好了,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我還有更重的擔子讓你挑呢!”
幾個月之後,葉利欽不但沒有懲罰普京,反而任命他做了俄羅斯聯邦安全會議秘書,正式進入俄羅斯高層領導人之列。一年以後,他成為總理,兩年以後,接任葉利欽,正式開啟了20年的總統任期。
回顧整個事件,普京除了自己的判斷和人際關係,只花了區區200盧布,不到16塊人民幣,就完成了在葉利欽眼皮子底下,把他最大的政敵轉移出國外的“驚天大案”,堪稱是傳奇。
事件後葉利欽對普京的器重,則在未來很長時間內,決定了俄羅斯的命運。而葉利欽絕對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容忍了普京200盧布的錯誤,僅僅一年之後,普京就為俄羅斯賺了150億美金,僅僅從資本大鱷索羅斯一個人身上,就薅下了30億美金的羊毛,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