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靜
因為氣候、溫度的不同,每個季節的氣質都是不一樣的。
在不同季節舉行的夏季奧運會和冬季奧運會,便是如此。在夏天進行的體育賽事,就如當時的溫度,給人一種炙熱、激烈的感覺。到了冬天,作為冰雪運動的盛會,冬季奧運會則多了一份浪漫。
冬奧的浪漫,可以是在冰場裡翩翩起舞的羽生結弦。“容顏如玉,身姿如松,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央視主持人陳瀅曾如此形容過羽生結弦的自由滑。當羽生結弦在冰上滑行的時候,在觀眾面前出現的,是一種極致之美:身姿美、肢體美、氛圍美。羽生結弦的每一次演出,都像把自己的身體,獻祭給這冰雪舞曲一樣。在那飄逸、優雅的舞姿牽引下,我們會忘掉比賽,全身心沉浸在羽生結弦創造的浪漫結界之中。
美和浪漫,來自於舞姿,也來自於羽生結弦的夢幻人生。在北京冬奧會之前,已經拿過兩次奧運冠軍的羽生結弦,在全日錦標賽挑戰4A(相當於四周半跳躍),週數不足但安全落地。在羽生結弦之前,還沒有選手完成過這個高難度動作。有人把它視作花滑運動裡的動作難度極限。羽生結弦是最接近成功的挑戰者之一。事實上,在花滑這項運動中,羽生結弦已經創造了太多的紀錄。但他從未滿足於此,兩次冠軍不夠,羽生結弦這次要挑戰“奧運三連冠”,帶著他衝擊極限的決心。
羽生結弦的目標,是創造冰場上的浪漫奇蹟。而谷愛凌,作為本屆冬奧我們國家隊最具人氣的選手之一,她同樣有著自己的浪漫情懷。這位3歲就開始接觸滑雪,8歲進入專業滑雪隊的天才少女,對她來說,自由式滑雪就是“拋在半空,俯瞰雪山美景,做出自己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動作,要的就是那種暢快淋漓、自由的範兒”。當谷愛凌高高躍起的時候,她的世界,只有藍天白雲和冰雪。
谷愛凌喜歡滑雪時的浪漫景象,對於未來,她也有著自己的浪漫設想。2019年,15歲的谷愛凌在社交媒體上宣佈加入中國籍。谷愛凌是中美混血,爸爸是美國人,媽媽是中國人。谷愛凌媽媽是個強大的女人,她北大畢業後去了斯坦福,做了華爾街第一位亞裔女交易員,又是女兒的滑雪啟蒙老師。媽媽的女性力量影響著谷愛凌。她熱愛自由式滑雪,熱愛挑戰各種高難度動作,就是抱著一個浪漫的理想——希望自己成為聯接中國女性和冰雪極限運動的橋樑。“不是女性不適合極限運動,而是因為女性參與的數量不夠多,在生活裡見不到類似的人,大家才會覺得很難。”
而作為一個出生以來就很少看到雪的廣東人,對我而言,冰雪運動,天然就帶著浪漫的色彩。在白茫茫一片的冰天雪地中競技,光是畫面就讓人賞心悅目。白色的奧運會,多美麗。不過,廣東人也不是隻有光靠腦補才能接觸冰雪運動,目前,在各支冰雪國家隊當中,有41名廣東運動員和3名教練員,分佈在雪橇、雪車、鋼架雪車、花樣滑冰、冰球、高山滑雪等專案當中。來自東莞的花滑運動員彭智銘,從10歲開始練花滑,練習8年來轉了5萬多圈,是今年來國內花滑界崛起最快的新星之一。像彭智銘這樣,在沒有雪的地方,與冰雪結緣,這何嘗不是一種浪漫?
最近,我還看到了一條極其浪漫的冬奧新聞——“一個麵點師的衝奧故事”。1995年出生的張嘉豪,原本只是北京某家酒店的實習麵點師。17歲那一年,他被朋友帶去南山滑雪,從此被那銀裝素裹的世界所吸引。他在酒店上的是夜班,晚上,張嘉豪打面、搓面;白天,他到室內滑雪場練習單板滑雪。
2014年,張嘉豪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拿到第九名。比賽的興奮感,讓他決定辭掉工作,做一個職業單板滑雪遠動員。辭職以後,張嘉豪沒有正式加入專業隊,而是透過比賽、蹭專業隊訓練和刷國外選手影片等各種野路子提高自己。練了一段時間之後,張嘉豪在國內多個比賽拿下第一、第二名,成為圈內的一匹黑馬。
透過比賽積累的經驗,讓張嘉豪萌生了衝擊北京冬奧的想法。2021年9月1日,張嘉豪在微博釋出了一條影片。影片裡,他穿著滑雪服在雪地裡大喊:“我的夢想是站在北京冬奧會的出發臺上。”這時,張嘉豪正在智利準備滑雪錦標賽。因為沒有進入國家隊,張嘉豪只能以個人身份到處比賽刷積分,根據規定,他的FIS積分達到50分以及拿下一次世界盃前三十,就能拿到入場券。智利站之後,張嘉豪的積分已經達到39.95分。他只要在接下來的歐洲盃拿到前五名,就有進入世界盃的資格,接著距離奧運就只有一步之遙。但遺憾的是,在歐洲盃上,張嘉豪失手了。
2021年12月16日,張嘉豪在微博宣佈“一個人的衝奧之旅”,以失敗告終。但他沒有後悔。為了那個在其他人眼中“近乎不可能”的夢想,他已經付出了最大的熱誠。“即使最終結果99%都是失敗,但我還是會為1%的可能付出100%的努力。”
這就是一個浪漫主義者的冬奧之旅。談及奧運會,談及體育精神,我們總是會說理想、奮鬥,但其實,理想的浪漫之處,並不在於它最終會不會實現,而是在那個過程中,我們都像張嘉豪一樣,燃燒了自己的全部。
享受,熱愛,便是成功。冬奧的浪漫,就是它融合了一個個屬於冰雪的夢想:有羽生結弦的、有谷愛凌的;有來自不下雪的廣東地區的,也有屬於張嘉豪這樣的普通人的……他們就像一片片的雪花,落在冬奧的賽場上,為這個世界增添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