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作戰中,最關鍵的就是炮兵力量的使用,尤其是在相對靜態的山地對峙作戰中,炮兵力量的正常發揮幾乎可以決定戰局的勝負!在上世紀的老山輪戰中,我軍炮兵就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在攻防兩端都為一線步兵提供了有力的火力支援,尤其在老山的防禦作戰中,我軍步兵在強大的炮兵火力支援下可以抗擊數倍於敵軍步兵的攻擊,這種步炮協同作戰水平非常之高,可以說敵軍步兵大部分的傷亡都是火炮造成的。今天我們就以最典型的“7.12老山防禦戰”為例,詳細講解當時我軍的山地炮兵戰術。
1984年,我軍決定實施收復老山戰役,出動了一個完整的師屬炮兵團負責火力掩護,為了在進攻中實現對敵軍炮兵的火力壓制,先動用了3個炮兵連實施“142工程”計劃,即這3個炮兵連輪番轉換陣地,打一輪炮彈就換一個陣地,這樣來引誘敵軍重型炮兵開火暴露 ,然後我軍重型火炮立即予以壓制摧毀,逐步削弱敵軍前沿的炮兵火力。另外,鑑於敵軍在老山陣地構築了堅固的火力支撐點,對我衝擊步兵構成嚴重威脅,為此將85毫米野戰炮拆解夜間運上前沿陣地再實施組裝,炮兵距離敵最近只有400米,直接為步兵提供直瞄火力支援,快速摧毀敵軍火力點,有效掩護了步兵攻擊,真正做到了“炮兵上刺刀”。在收復老山戰役期間,炮兵火力準備34分鐘,隨後開始延伸掩護步兵衝擊,在強大的炮火支援下,步兵僅用54分鐘就全部佔領老山陣地。
“7·12”敵人大反撲是整個老山戰役最激烈的戰鬥,敵軍一共投入了6個團番號的部隊,其中有精銳的敵356師2個團、316師1個團,並且配屬了強大的炮兵火力,以壓制我軍炮兵火力。而我軍據守老山陣地的只有1個步兵團,另有1個步兵團擔負戰役預備隊,單就步兵力量而言我軍處於絕對的劣勢。當然這裡需要說明一下,並非我軍步兵力量不足,而是老山陣地不適宜部署過多的步兵,否則很容易被敵密集的炮火打擊而遭受嚴重損失,敵軍數個團投入進攻也是實施的梯次配置,而不是全部部署於一線。
當時我軍負責支援老山的炮兵統一編組為119炮兵群,共計有12個炮兵連、4個坦克連和3個火箭炮連,其中82毫米迫擊炮由營級指揮所直接掌控,100毫米迫擊炮以上口徑火炮全部由團指揮所直接控制,包括火箭炮、100毫米迫擊炮、85毫米加農炮、152毫米榴彈炮等重型火炮。在敵軍可能突擊的方向上,我軍炮兵制定了嚴密的火力封鎖計劃,分段設立攔阻火力,一個炮兵連負責一段,另外保留兩個炮兵連進行來回反覆轟擊,火箭炮連隨時實施區域火力覆蓋射擊。
當時我軍對於敵人可能的反撲已經有了充分的警覺,並且精準地判斷出敵人有可能會在12日凌晨5點發起進攻,畢竟敵軍的山地作戰戰術基本都是我軍教的。凌晨3點,我軍119炮兵群接到命令,動用3個炮兵連對陣地前沿1000米以外區域進行擾亂射擊,打一個炮標準(身管火炮一個彈藥基數的1/10、火箭炮一個彈藥基數的1/5)的彈藥。不過,119炮兵群指揮人員認為,只用3個連進行擾亂射擊規模太小,而且炮彈打得太少,很難達到瓦解其進攻的目的。另外,透過和前沿步兵團指揮人員溝通,認為敵軍步兵部隊很可能已經秘密集結到我前沿陣地500米的範圍內,這也是我軍經常使用的攻擊戰術。
最終119炮兵群決定動用6個炮兵連對陣地前沿500米範圍內區域實施覆蓋性射擊,打三個炮標準的彈藥,射擊結束後,發射照明彈檢視情況,前沿陣地回覆說沒有任何動靜,原以為判斷失誤,敵軍步兵沒有摸到這麼近的距離,炮彈白打了。後來才知道,敵軍第一波次進攻步兵部隊確實已經前進到我陣地前沿500米的地域內,我軍的兩輪火炮射擊精準地打擊在敵軍頭上,當場就擊斃了敵軍2個營長,讓敵軍損失慘重。不過敵軍步兵素質也非常強悍,其輕重傷員都沒有發生暴露,所以導致我軍誤以為這次炮擊沒有產生效果,實際上效果卓著,直接導致其第一波次步兵攻擊能力銳減。
凌晨5點,敵軍準時發起了進攻,全線交火,不過儘管敵軍達成了一定戰術突襲效果,但是由於此前的炮擊重創了敵第一梯隊步兵,其攻擊能力銳減。因此,我軍炮兵最關鍵的任務就是封鎖陣地前沿,阻止敵軍後續梯隊的前進。所有的身管火炮對陣地前沿200米範圍實施嚴密的火力封鎖,火炮從左向右來回進行射擊,形成一個嚴密的火炮封鎖線。另外,三個火箭炮連續對其縱深地域實施覆蓋性射擊,一口氣打了13個齊射,給予了敵軍步兵部隊以有力的殺傷。
戰鬥從凌晨5點持續到第二天中午12點,119炮兵群2.5個基數的彈藥全部用光,後透過緊急徵調470多輛卡車運送炮彈,才最終確保了彈藥補給充足。此次老山防禦作戰持續了近一天的時間,119炮兵群發射炮彈一萬多發,敵軍傷亡3700餘人,基本上都是由炮兵殲滅的,敵軍投入的步兵團基本全部損失嚴重,失去作戰能力。
此次老山防禦戰鬥,我軍炮兵部隊發揮了關鍵的作用,當時敵軍投入了數個團的精銳步兵部隊,而我軍陣地上只部署了一個步兵團,而且敵軍步兵已經秘密集結於距離我陣地前沿500米的地域,可以說一個快速衝擊就能衝上陣地,而鑑於敵軍的步兵優勢,我軍步兵團很可能將丟失陣地,而我軍僅一個團的預備隊,即便全部投入也很難再次奪回陣地,因此炮兵在對敵步兵殺傷和阻止其後續部隊增援方面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葉劍英元帥在看完老山戰役的錄影後都感慨,自淮海戰役以來還沒見過這麼多的敵軍屍體,足見敵軍在我炮兵的打擊下傷亡之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