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提到:1949年10月下旬人民解放軍攻擊金門失利後,國民黨軍一直據守金門諸島。
為了揭露美國政府和臺灣國民黨當局策劃簽訂“共同防禦條約”的陰謀,反對美國干涉中國內政,懲罰國民黨軍,在大陸與金門、馬祖之間的炮戰時緊實松,沒有停止過。
到1958年七月爆發的中東事件,促成了炮擊金門作戰的發起。
7月18日晚,毛主席召集軍委副主席和空軍、海軍等單位的領導人,佈置東南沿海的軍事鬥爭任務。
經過充分準備,炮擊金門的部署基本就緒。各部隊立即向集結地域開進,秘密展開,迅速做好戰鬥準備。
從七月初開始,福建地區不斷遭受颱風暴雨襲擊,山洪暴發,公路、鐵路沿線多處塌方,主要公路橋樑被沖壞40多座,給部隊行動帶來很大困難。七月二十日夜,福建沿海地區狂風呼嘯,大雨滂沱。參戰的摩托化炮兵部隊,從閩北、閩中和閩南各地,兼向廈門、蓮河戰區疾馳。到達晉江時,因泉州大橋被洪水沖斷,部隊行動受阻。工程兵部隊、當地政府和人民群眾及時採取增築碼頭加大門橋漕渡能力、加寬泉州西橋部分橋面、部分車炮繞行等緊急措施,幫助炮兵部隊渡過晉江。 各炮兵部隊克服重重困難,終於在七月二十二日晚到達待機位置。接著,他們馬不停蹄地在風雨泥濘中搶修道路,構築工事,擺運彈藥。有的人患了重感冒,發高燒,有的人腳泡爛了,腿也腫 了,但沒有一個人肯離開作業現場。經過幾個晝夜的連續奮戰,構築了一個又一個炮兵陣地,開設了150多個炮兵觀察所;第一線炮兵部隊還備足了5萬餘發炮弾。早已部署在福建的海岸炮兵,從十九日開始,在五天內緊張地完成了陣地加固和射擊準備 工作。從煙臺、青島啟程南下的海岸炮兵二十連、二 O 一連,晝夜兼程,也於二十四日抵達廈門。這一切行動既迅速又隱蔽,金門國民黨軍全然沒有察覺。
中央軍委在獲悉臺灣國民黨軍將在近日內派出2個師至金門換防的情況後,於七月二十五日二十時,電令福建前線炮兵部隊立即進入射擊位置,待命開炮。當夜,風急雨大,參戰炮兵部隊沿著各條急造軍路,閉燈向前方開進。由於車多路窄,路面坎坷泥濘,重車一過,不少路段嚴重塌陷;前面一車熄火,後面數十輛車動彈不得,使行進速度受到嚴重影響。於是,指戰員們甩掉雨衣,揮舞鍬鎬,墊沙填石,一邊行進一邊搶修道路。大家手推肩頂,輔以繩拉,助車前進,終於在七月二十六日拂曉前進入各自的發射陣地
七月二十七日中午,彭德懷向葉飛傳達了毛主席當日十時的指示:看一看形勢,等彼方無理進攻,再行反攻。這一指示,使福建前線部隊有了比較充足的時間進行戰鬥準備。從當日夜間開始,前線指揮部對參戰炮兵的戰鬥準備工作,進行了新的調整和部署。部分陣地暴露的分隊,立即撤至二線待機;指揮員和指揮分隊,更加周密的計劃火力、區分射擊任務、校正射擊目標和射擊諸元;各部隊抓緊時間開展戰前練兵。與此同時,前線指揮部又調派步兵和工程兵協助炮兵加緊構築工事和搶修道路。截至八月二十三日止,在預定作戰地區內,僅有掩蓋的地面炮兵工事就構築了120多個,各種急造軍路和接近路縱橫交錯,密如蛛網。
根據中央軍委的統一部署,入閩參戰的空軍航空兵加緊隱蔽轉場和奪取制空權。空軍司令部一面直接指揮空軍入閩,一面迅速組建前線空軍領率機關。七月二十五日零時,以聶鳳智為司令員的福州軍區空軍指揮所,在晉江羅裳山開始實施指揮。
為了隱蔽戰役企圖,給國民黨空軍以出其不意的打擊,入閩參戰的空軍航空兵採取隱蔽轉場、逐步推進的方式,進駐東南沿海各機場。首批轉場的第一梯隊殲擊航空兵一師一團和十八師五十四團,於七月二十二日分別轉至江西新城和廣東惠陽機場。二十七日,這兩個團在雲量多、雲層低、且有雷雨的惡劣氣象條件下,採取後一個大隊掩護前一個大隊著陸的方法,以中隊為單位,在雲上中空高速飛行,使國民黨空軍毫無察覺,秘密而迅速地轉至福建連城和廣東汕頭機場。首批轉場的第二、三梯隊殲擊航空兵九師二十七團、一師三團、十六師四十六團和海軍航空兵四師 十團,於八月上旬至中旬,先後進駐福建漳州、連城、福州、龍田等機場。至此,空軍完成了福建、粵東一線機場的部署。以後數批轉場的轟炸航空兵和偵察航空兵等3個團又2個大隊、1箇中隊,亦於八月下旬至九月中旬,先後從原駐地轉場至福州、潭州和江西樟樹等一、二線機場。
七月二十九日上午,粵東沿海地區烏雲低垂,有雷陣雨。十一時許,國民黨空軍第一大隊少校副中隊長劉景泉率領F一84G型戰鬥機四架,貼著雲層底,從低空向南澳島飛行,進行偵查襲擾。解放軍空軍殲擊航空兵18師54團大隊長趙德安率領四架米格一17型殲擊機,從汕頭機場起 飛 迎擊。他們在雲下高度150米處集合編隊後,迅速穿雲上升,巧妙地接近目標。三號機飛行員高長吉報告發現兩架 F -84G型飛機,地面指揮員林虎師長根據雷達所顯示的飛機架數,當即告訴空中飛行員,目標是4架不是2架,提醒他們謹防對方的“誘餌”戰術,並果斷命令他大膽、沉著地實施攻擊。高長吉首先進入攻擊,開炮將劉景泉的僚機擊落。劉景泉見狀後立即大幅度急轉下降,企圖逃脫。正在他後上方的解放軍僚機飛行員張以林立即推下機頭,緊緊咬住他,在距離150米時連續開炮三次,將其擊落。劉景泉負傷後,跳傘落海。其餘兩架國民黨軍飛機,一架被趙德安擊傷後立即同另一架一起掉頭向外海上空逃竄。激戰三分鐘,解放軍空軍擊落敵機2架,擊傷1架,而自己無一損傷,取得了入閩入粵後的首次空戰的勝利。
國民黨空軍受到沉重打擊後,急於查明解放軍空軍進駐東南沿海機場的情況及動向,並改用效能較好的 F -86型戰鬥機,掩護 RF -84型飛機實施強行偵察”,結果也未能逃脫被殲厄運。八月七日、十三日和十四日,解放軍空軍同國民黨空軍連續進行3次較大規模的空戰,國民黨軍飛機又被擊落擊傷6架。在八月十四日的空戰中,解放軍空軍十六師飛行員周春富單機與國民黨空軍11架飛機作戰。他在擊落國民黨空軍 F -86型飛機2架、擊傷1架後,座機不幸中彈,被迫跳傘落海。福州軍區領導人得悉後,緊急組織軍民進行海上救援。十五日,毛主席讓秘書打電話,指示福州軍區領導人,一定要救起落水飛行員。解放軍海軍炮艇和福建平潭縣1800多艘漁船,連續數日在海上反覆尋找,但是一且沒有找到。十一月二十八日,解放軍空軍政治部決定,給英勇捐軀的周春富烈士追記一等功,並根據他生前的申請,追認他為中國共產黨正式黨員。
解放軍空軍入閩後連戰皆捷,基本上奪取了福建地區的制空權,有力地保證了陸、海軍參戰部隊展開部署和進行戰場準備。前線軍民歡欣鼓舞地說:“福建的天空現在真正解放了。”
在解放軍炮兵部隊和航空兵部隊緊張進行炮擊金門準備工作時、海軍水面艦艇部隊採取水陸並進的方法,也迅速而隱蔽地入閩,準備參戰。七月十九日,海軍入閩參戰部隊接到海軍司令部的預先號令後,立即緊張地進行入閩準備工作。七月底,東海艦隊根據中央軍委的決定,命令駐上海的魚雷快艇六支隊一大隊立即隱蔽南下,進入廈門地區。一大隊面臨的難題是如何隱蔽機動。若由海上航渡,必須透過臺灣海峽,難免不被國民黨軍察覺:而且魚雷快艇續航力較小,必須設立若干補給站和檢修點才能遠航。經過發動群眾討論之後,一大隊建議採用“陸地行舟”的方法南下入閩。
七月三十日夜,東海艦隊司令員陶勇中將趕到上海張華浜軍用火車站,親自指揮魚雷快艇的裝車工作。為了解決艇身長、車廂短的矛盾,並保證列車在執行中順利轉彎,指戰員們採用三節平板車載兩艇、艇首相對的方式裝載魚雷快艇。為了隱蔽起見,指戰員們一律改著陸軍服裝,並在平板車周圍支上木架,用篷布蓋嚴。八月二日早晨,專列安全抵達廈門後,隱蔽於鐵路隧道內。誰也想不到,這支“陸軍”竟是後來使國民黨海軍望而生畏的海車魚雷快艇部隊。當天夜間,指戰員們摸黑將裝艇的平版車全部推到海軍碼頭,用火車吊杆將快艇逐一吊放海中,然後又用護衛艇把魚雷快艇全部拖至停泊點。
八月五日,駐在三都澳的高速炮艇大隊所屬3箇中隊句南轉移,分別進駐平潭娘宮、泉州後渚和廈門諸港灣待命。中旬以後,又有東海艦隊和南海艦隊的三個魚雷快艇大隊、兩個獵潛艇大隊和一個高速炮艦中隊,從海上分別駛至福建三都澳,後渚和東山島。至此,福建前線陸海空三軍已迅速而隱蔽地完成了炮擊金門的準備工作,只等一聲令下。(未完待續)
資料源於當代中國從書
《當代中國軍隊的軍事工作(上)》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9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