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洲
往事如煙,但30多年前發生在廣西邊防法卡山前線一場特殊婚禮至今記憶猶新。
那是1985年除夕之夜,法卡山洋溢著一派節日氣氛,下過一陣陣綿綿細雨後,藍絨絨的夜空,變得更加澄清、高遠。
一邊是鐵絲網、槍口、雷區、暗堡群,
一邊是拱形掩蔽部,笑聲和閃爍的彩燈。
一陣掌聲、笑聲、喝彩聲從法卡山前沿陣地傳來,在群山峽谷中久久迴盪。這是法卡山守備連為7名老戰士舉辦的別開生面的戰地婚禮,這與當今風靡一時的“夢迴大唐”之類的集體婚典有著別樣的滋味。
伴隨著敵人的此起彼伏的禮炮聲,別具一格的戰地婚禮拉開了序幕, “雨打芭蕉淅瀝瀝,好像打著綠軍衣,我的心像雨滴,緊緊跟隨你到炮火硝煙裡……”炊事班長李國政的妻子王春紅的歌聲更是清脆動人,深深地打動了戰士們的心絃。“孫吉福上。”“上就上”隨著一聲應答,一位身材魁梧的戰士邁步進入場中,一曲《凱旋在子夜》的主題歌注滿深情,激盪著指戰員們的心扉。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被大家成為“花仙子”的趙家昌邁著輕盈地步伐雙手捧著一個鮮紅的胡蘆絲走進熱鬧的人群,軍旅歌曲《法卡山上的太陽花》應聲響起,曲調委婉動,獨特悠揚。正當大家沉浸在在一片歡笑聲中,只見婚禮主持人的指導員劉亞洲神采奕奕地走上主席臺給每位新娘佩戴了一枚法卡山紀念章,並贈送了戰友們用炮彈塑膠殼製作的和平鴿、檯燈、梳子、筆筒、柺杖、花籃等藝術品。然後激動地對大家說:“同志們,今天是法卡山的大喜日子”。我提議,大家全體起立,請端起這飄香的美酒,第一杯酒,讓我們為法卡山勝利永遠沉睡在這裡的戰友、為法卡山的元老功臣、為身後祖國母親繁榮昌盛乾杯!第二杯,祝賀新娘新郎攜手並肩,共建邊防,乾杯!”
炮聲淒厲,彎月如鉤。 “轟轟!”突然,幾發炮彈撕破寂靜的夜空,像霹雷一樣,呼嘯著飛到我方陣地上,頓時山頭夕陽一樣血紅,震得坑道猶如急速行軍中顛簸的吉普車一般,山下的民房也燃燒起了熊熊大火。軍情就是命令,戰爭驟然降臨。十四對燃燒著的怒火的雙眸對視著,把傷心的淚水化成禦敵戍邊實際行動,紛紛摩拳擦掌。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連隊決定,要把新娘們護送到坑道里,重點保護。但她們那肯就這樣袖手旁觀,紛紛找連長主動請纓,“我們現在是軍人妻子,我們有權力要求與丈夫一道大豺狼,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從大道理上講,我們也是喝著祖國母親乳汁長大的女兒,如今越軍在我們眼皮底下踐踏美麗的邊疆,更揪心的是你們現在人手也不夠,大敵當前,正是用人之時,叫我們怎麼忍心躲在坑道里眼巴巴地聽越軍的炮聲呢?再說我們也是你們批准上山來參戰的。”戰士們被她們對祖國博大深沉的愛所激盪,頓時大家掌聲嘩嘩,眼眶發熱,最後終於經上級批准同意了這群披著硝煙的新娘的參戰請求。這些穿著婚紗的新娘驟然變成了一個個從軍征戰的“花木蘭”,加入了戍邊禦敵威武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