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為緊張忙碌辛苦的一年,在技工教導隊擔任文書兼通訊員的日子終於過去了。我也如願以償的來到了司機教導訓練一隊二排四班,與大部分晚於我一年入伍的1975年新兵分在了一起,開始了令我向往的八個月的汽車駕駛員培訓學習。
比我晚一年入伍的是河北xx縣籍的新戰友,他們大都來自農村,極個別是城市兵。他們能夠在完成三個月的新兵訓練後直接留隊學習汽車駕駛當屬各方面表現不錯的同志。
按照編制,每個班二臺教練車,班長、付班長各一臺,每臺車帶6名學員。而我們班則是15人住在一起,因為排長與我們同住一室。當時的排長徐xx、班長任xx均為一九七0年入伍,吉林省長春市人。排長來自農村,吃苦能幹,早己提幹,而班長則為高幹子弟,年齡較小,比我早入伍三年,長於我三歲。副班長是一位山東大漢,董xx,高中畢業,文字功底較好,年齡均長於我們,人很實在,脾氣尚好,我便被分到了他的車上學習駕駛。
來到了這裡,與戰友們同吃、同住,同學習、同活動、同訓練、同出操,這種集體生活且愜意、快樂是我在連隊當文書、通訊員時所無法比擬的。也真的讓我再次體會到了部隊那種"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良好氛圍。這種氛圍令人亢奮、激動,令人奮發向上、充滿活力。我則在這樣的氛圍中度過了緊張、愉快的八個月的汽車駕駛培訓生活。
汽車培訓正式開始了。首先進行的是開學典禮暨司機訓練動員大會。大會由隊指導員袁xx主持並主講,他主要向全體新學員們介紹了該連隊的基本情況和發展隊史。他說,“我們這個連隊幾十年來,一直承載著全團乃至總後勤部相關單位司機的培訓任務,為部隊培養了xxx萬名汽駕駛員,為部隊的發展建設、強軍興軍,做出了具大貢獻”。
同時,他也進一步向我們闡述了此次司訓的重大意義、指導思想、基本原則和具體要求。指導員的演講富有激情,脫口而出,滔滔不絕,使我們倍受鼓舞和感染,是一位富有才華的政工幹部。
最後講話的是隊長劉xx,他一九六0年入伍,由於其文化程度較低,僅小學文化,因此,他的講話總是結結巴巴,還不斷的帶著語病,如"這個這個這個"等口頭彈,戰士們私底下總忍不住竊竊私語或發笑,這一點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但是這位隊長人品非常好,特別正直正派,軍事素質過硬,尤其是汽車駕駛技術更是一把好手,令我們尊重、敬佩。否則,是不會把他安排在這一重要崗位上的。他與指導員工作配合默切,相互支援,團結一致,是一對搭當很好的班子。
就是這樣一位文化程度不高的老隊長,自動員大會結朿之後,每天安排並帶領著全隊二百多名學員進行著緊張而有序的軍事訓練和汽車駕駛訓練。
訓練日程完全按照《教學大綱》,一絲不苟的進行。雖然是以汽車駕駛培訓為主,但是平時的軍事訓練、作風紀律、軍容風紀、內務衛生、站崗放哨、飯堂讀稿等等與新兵訓練時的要求沒有什麼不同,唯一不同的是白天進行的是學習汽車駕駛技術,上午與下午不再進行佇列訓練。
入伍一年的我,由於我從事的文書工作,自然一年來沒有出過早操。而到了司教一隊後的第一次早操,讓我好不興奮,隨著全連幹部戰士一起列隊出操,以至跑出團機關營房外,整齊劃一的步伐和口號聲,高亢激昂,相互感染著每一個人。七八公里的路程,大家雖氣喘吁吁,大汗淋漓,但那是痛快愉悅的。亦讓我重又感到了無比的新鮮和激動,火熱的軍營就是好啊!
一切正規後,我也可以有了自己的禮拜天,可以在這一天睡睡賴覺,打打籃球或者乒乓球,也可以到團機關的小賣部買點小東小西,或者改善一下自己。
我最喜歡的是上午與戰友們一起打籃球,一次打二三個小時也不覺得累。下午再與我同一年入伍的戰友陳xx到連隊的一個大飯堂內打兩個小時的乒乓球。我的這位戰友陳xx當時是連隊上士,協助司務長工作,個子不高,但人很聰明,乒乓球球技也不錯,那時我們水平相當,打起來互
有勝負,勢均力敵。
說起打乒乓球,頗有意思的是,我所在的二排四班班長任xx更喜歡打乒乓球。他為了提高發球技術,便利用一切休息時間,在床上練習發球,以使自己的發球技術不斷提高。他在床頭髮,他喜歡的一位"小石頭"則在床尾為他揀球,就這樣,他每天都要抽暇反覆練習,我們常在旁邊看著、笑著。同時他再與我們的排長徐xx利用一些休息時間去打比賽。排長橫板,班長直板,他們二人水平相當,是連隊乃至全團乒乓高手,令我羨慕。
業餘生活的豐富多彩,也為我們的汽車駕駛訓練提供了精神支援。我們的汽車駕駛訓練,完全按照《教學大綱》進行。首先是進行汽車理論學習,由連隊教員在教室內為我們統一上理論課,講最基礎的汽車構造、原理、功能等等,透過教學掛圖,讓我們逐一識別汽車的各種零部件名稱及作用、原理,然後再由班長、助教帶我們實際操作,以達到理論與實踐的結合。
剛學習汽車駕駛時,先在教室內用汽車架子,類似於模型,讓學員們反覆練習。
汽車教員先把操作要領(即順口溜)教給我們:"左腳踏、右手掛,按喇叭、鬆手剎,左腳慢抬,右腳穩加"。這是練習汽車起步的最基本動作要領。待基本掌握後,再到教練車上實際操作、練習。
要練習操作,就要上車訓練,上車就要到訓練場。當年的訓練場距我們部隊約十五公里左右,每天早八點半出發,中午在訓練場午餐,戰士們小憩一會後,下午再接著訓練,四點半開始收車,返回營房。
為確保行車安全,往返途中,車輛必須由助教以上人員駕駛。
進入訓練場後,三個訓練隊近二百多臺教練車,場面非常壯觀,每個隊都有自己的訓練場地範圍,依次劃分到具體的每一臺教練車。任何車輛和人員都不能超出本範圍,否則,一經上級首長髮現,就要受到嚴厲批評。如果一旦出現事故,還要根據情節輕重,受到不同程度的處分。
那時的訓練車是長春第一汽車製造廠生產的第一代大卡車,方向盤沒有助力,駕駛視線不良,車輛難發動,離合器踩不動,排擋難掛上,尤其是方向盤太沉,力量小的打不動等等現狀,比起現在的車輛真是難開極了。
我們一輛車六個學員,每練一個科目,都是教練手把手的教我們,教練坐在付駕駛上,與駕駛員的位置平行,汽車制動踏板上有一付制動由教練主控,訓練中一旦發現事故苗頭,學員該慢或該停車時而沒有做到時,教練便來一個緊急制動,這時車輛可能就要熄火了,每到這時,教練就要讓學員下車,用手搖把搖車發動。有時為了懲罰某一學員,他便讓學員用大搖把在車頭前咣咣咣咣的搖個不停,本可以一二下就可以將車輛發動的,但教練在車上就是不開啟點火開關,任你猛搖,就是不著。這種懲罰學員的手段,就是要每個學員警醒,便於進步。此類懲罰,不少學員都不同程度的受到過,好在我的教練對我還算客氣,還未對我有過此懲罰,這主要因為他知道我當過文書,總是為我留一些面子和自尊,讓我對其常懷敬意。每天的訓練結朿,
回到軍營,
車輛停放整齊後,我們每車六個學員的任務便是擦車。為了表現好,更為了在訓練中能得到教練員的情倈,獲取更多的開車練習機會,大家都是爭先恐後的擦車。車輛最髒最難擦的地方是車輛低盤部分的離合器、變速箱與傳動軸等部位,就是這樣的部位,大家總是不怕髒、不怕苦,更不怕累的爭著鑽到車底下一絲不苟的擦洗。其次難擦的部位是發動車,開啟引擎蓋,幾個人也是不約而同的爭著擦洗,沒有人偷懶耍滑,爭相表現積極,那種精神真是可貴。
班長、付班長則坐在旁邊觀察著,當然也是一種監督。如果是冬天或遇到天氣降溫,還必須放掉汽車發動機內的水,以防止凍壞發動機,如果哪輛車一旦忘記放水或放水不靜,凍壞了發動機那則屬於一次大事故,就要追究責任或處分某人。晚上放水,次日加水。如果車輛機油損耗過多,有的車輛發動機燒機油,用機油尺子一量少多少要加多少。一切準備工作完備後,才開始預熱發動,由幾個學員用車輛搖把在不開啟點火開關的情況下,幾個人是輪流搖車,一陣下來後,大家累的也是氣喘吁吁,不亦樂乎。當學員的日子是輕鬆愉快的,那種氛圍、那種友好,沒有惡意的競爭,只有積極的進取,友好氛圍至今令我難以忘懷。
訓練科目大體分為理論學習和實際操作。操作分為起步停車、加減檔、前進後退,一般道路駕駛,夜間駕駛,燈光駕駛、閉燈駕駛,穿越障礙,搬庫倒庫,車輛移位,還有一些簡單的車輛故障排除等科目。最難練、最難考、最難透過的莫過於汽車倒庫移庫了。由於大卡車方向盤沉重,大個子學員還好一些,像我個子矮小的學員,操作起來十分吃力,稍有不慎便會致發動機媳火,在考試過程中那是要扣分的,如因扣分過多不及格不過關,就要補考,如補考仍過不了關,那就要被淘汰,允許有一定的淘汰比率,每年每隊都有程度不同的被淘汰學員。其後果不堪設想,哪輛車上的學員被淘汰,首先負有不可推卸責任的就是教練員,對以後的政治進步均有影響,如入黨、提幹、評先、立功授獎,包括轉志願兵等等,都將與己無緣。因此,每個教練員在挑選學員時都是想方沒法挑到頭腦聰明、反應問題快、接受能力強的學員。為保證挑選學員的公正性、合理性,全班12名學員站在一排,班長為發揚風格,一般先讓付班長第一個挑選,而後依次順序挑完為止。訓練中,每個教練員都是盡心歇力,不敢有絲毫懈怠。被淘汰學員則更慘,從此再沒有了駕駛汽車的資格,哪個連隊送來的學員回到哪個連隊,該連會覺得很沒面子,極大的影響了連隊榮譽。做為汽車團要求幹部戰士第一要務就是都必須會開車、開好車,那麼,一旦被淘汰了,再無任何發展前途而言,等待的只能是餵豬、做飯、種菜,二三年的義務兵年限一滿直接退伍回家沒商量,入伍前的理想抱負統統化為烏有。因此,從學員、教練、班、排長到連隊首長都極為重視訓練成果,提出的口號便是,"不淘汰一個學員"!但淘汰畢竟是有的。
在這樣的學習環境、學習氛圍下,透過我的教練員的精心教學、耐心指導,以及本人的努力好學、刻苦鑽研,歷時八個月的汽車駕駛訓練即將結束,迎來了所有科目的考試。理論考試,汽車駕駛訓練中的一般道路駕駛,夜間駕駛,穿越障礙,移庫倒庫,故障排除等科目內完全達標,順利過關,暫時成為一名合格的司機實習者,為教練員爭光,為自己爭光,更為以後的發展進步打下了良好基礎。
考核合格者,由連隊頒發畢業證書,領到實習駕駛執照,這是成為正式司機的第一步,還要分到連隊跟著老司機實習半年左右,經考試合格方可評為正式駕駛員,但是這個第一步卻是基礎的基礎,關鍵的關鍵。
接下來就是畢業分配了。當時畢業分配的原則是,留下極少數的優秀學員在本隊以後擔任教練員,但前提是隻留當年入伍的學員,往年的戰士,如像我這種老一年的兵則不在考慮之列。那麼我將分到何處去呢?等待我的去向是哪裡呢?(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