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印緬邊境一帶,同樣也是山林密佈,氣候環境和緬甸那邊相差不多,地形起伏很大,即便是丘陵地區,植被同樣也十分茂盛,叢林中佈滿了各種危險。
鬼子的特遣隊很顯然也比較善於在叢林中活動,裡面肯定有高手存在,可是對於營長方單唐來說,他比任何人都更熟悉這裡的環境,故此鑽入叢林之後,他立即便化身成為了一個幽靈一般的存在,再也沒人可以找到他的身影。
自從踏入叢林之後,營長方單唐一路不停的朝林中疾行了一段路,隨之停了下來,從包中取出了一件他自制的迷彩服穿在了身上,把全身上下的領口袖口都紮緊,取出他自己調製的防蚊蟲叮咬的迷彩油,把臉部和手部塗抹上,並且戴上了一頂黑絲的防蚊帽,瞬間紛亂的色塊和黃綠相間的布條,便把他的身形從視覺上分割成了一團不規則的形狀。
接著他開啟槍袋,把拆散的那支自行改造的三八式狙擊步槍取了出來,迅速的組裝了起來,在組裝好步槍之後,他取出一卷被塗的花花綠綠的麻布條,仔仔細細的把這支槍纏了起來,檢查了機件的運作情況,把一梭子五發子彈裝入到了彈倉之中。
這支槍他出發之前,始終都裝在槍袋之中,並且分解開,使之長度變短,從槍袋外面,根本無法看出是一支三八大蓋,倒像是一支普通的美式步槍,所以沒人會想到,他的槍袋裡面,會裝了一支三八大蓋。
隨後他把自己的那支m1911手槍掏出來檢查了一下,把槍匣固定在了右側大腿上,槍柄露在外面,可以隨時非常方便的拔槍射擊,幾梭子手槍彈夾也塞到了左側腰間的攜行裝具之中,很方便左手取用。
卡巴軍刀依舊放在左肩下胸口的位置,狗腿彎刀固定在腰後,揹包側面裝了一支訊號槍,背囊之中裝著他三天的補給所需的食物和淡水,還有一個高倍望遠鏡也掛在了腰側。
確定了所有裝備都固定在了身上,沒有什麼問題之後,營長方單唐這才拎起組裝好的三八大蓋,飛速的朝著林中行去。
在他一個人的情況下,在叢林中活動,對他來說差不多像是如履平地一般,前進的速度非常快,時速可以達到每小時七到八公里的速度,跟慢跑差不多。
所以一個小時之後,他便已經深入到了叢林很深的地方,到了這個地方,即便是槍聲也傳不到叢林外面的公路上了。
於是營長方單唐這才停了下來,觀察了一下週邊的地形,找到了一個開闊一些的地方,撿了兩三塊石頭擺在了一棵大樹的枝椏上。
然後他退出了大約五百米左右的距離,把步槍的子彈推入槍膛之中,做好了待擊準備,先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他剛才放置在樹杈上的幾塊充作靶標的石頭。
作為一個狙擊手,在執行任務之前,必須要對槍支進行校射,把槍支和瞄準鏡調整到最佳狀態,這樣才可以有效的準確命中目標,即便是之前已經調校好的槍支,在放置一段時間之後,因為溫溼度的變化,瞄準鏡的瞄準基線也會發生輕微的改變,必須要在使用之前,再次進行調整。
很多影視劇之中,狙擊步槍氾濫成災,很多片子裡的所謂狙擊手,往往取出狙擊步槍,嘁哩喀喳的組合起來,便直接開始瞄準射擊。
這種做法根本就是笑話,要是能準確命中目標的話,那才真是見鬼了。
營長方單唐在改造好這支三八大蓋之後,在列多根本沒機會拿出去進行校槍,也不能讓別人看到他這支槍,所以只能出來之後,對槍支和瞄準鏡進行校準。
務求在正式使用之前,讓這支槍進入到最佳狀態,包括他自己,也必須透過射擊,來重新熟悉這種槍支的效能,這才能做到萬無一失一擊必殺。
在用望遠鏡觀察了目標之後,營長方單唐放下望遠鏡,端起步槍開始瞄準,第一槍射出去,子彈打在大樹上,距離目標偏左上方很遠的地方。
營長方單唐用望遠鏡觀察了彈著點之後,開始調整瞄準鏡,在調整之後,開了第二槍,觀察過之後,又繼續調整瞄準鏡。
如此一連打出五發子彈之後,第一塊石頭才被他成功從枝椏上擊落了下去,槍聲驚起了叢林中一些飛鳥,但是在這個距離上,他並不擔心會驚動林子外面公路一帶的哨卡。
在重新裝彈之後,他又接連射出了五顆子彈,這一次精度基本上達到了他的滿意,五顆子彈有三顆命中了目標。
三八大蓋的射擊精度是相當高的,加之子彈設計的長度比例,使之彈頭在飛出槍膛之後,在空中飛行十分穩定。
雖然有資料說三八大蓋的有效射擊距離只是四百米,但是實際上這種槍射出的子彈,在八百米之外,還具有極強的殺傷力,就算是在一千米之外,也足矣殺死一個人。
歷史上這種步槍,曾經創造過很多遠距離射殺敵人的記錄,而且隨著距離的增加,彈頭在空中飛行的速度減慢,旋轉的速度也降低,逐漸開始失穩,一旦在五百米之外擊中人體的話,就不會再像較近距離擊中人體時候那麼穩定了。
彈頭這個時候會在人體之中發生翻滾,結果往往給敵人造成極大的殺傷,並非像不懂行的人想的那樣,不管什麼時候用三八大蓋打中人體,都只是一個前後貫穿的小孔。
所以從殺傷力方面出發,這種步槍發揮最佳殺傷力的距離,反倒是在五百米以上的距離,這種距離上命中人體,才會起到很強的殺傷作用。
營長方單唐不緊不慢的打了十餘發子彈,徹底掌握了這支槍的彈道和手感,並且把瞄準鏡也調校到了最佳狀態,這才停下了射擊,把彈殼收集起來,並且把那棵大樹上留下的彈孔進行了處理偽裝,使其無法被輕易發現並且辨識,這才收起東西,再次如同幽靈一般的離開了這裡。
幾個小時之後,營長方單唐來到了叢林北邊的邊緣地帶,在觀察了周圍地形,選好了一個狙擊陣位之後,並且規劃好了撤退的路線,用樹枝和茅草對身上的迷彩服又加強了偽裝,然後便趴在了叢林邊緣的草叢之中、
這個時候即便是有人走他身邊路過,也絕不會發現這裡居然還趴著一個人,營長方單唐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趴在了草叢中,眼前留下了一個觀察的縫隙,透過草叢,把狙擊步槍探出了草叢,並且拿出瞭望遠鏡。
就在山林外面大約六百米左右的距離上,現在是一片施工工地,一條公路正從山林中透過,朝著東面延伸而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隻蜥蜴從營長方單唐的身上爬了過去,但是營長方單唐一動沒動,過了一陣之後,一條蛇從營長方單唐的眼皮底下游了過去,絲毫也沒注意營長方單唐的存在,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遊動著劃過了營長方單唐的鼻子前面,可是營長方單唐還是沒動。
隨著驅蟲的迷彩油漸漸失效的時候,一條旱螞蝗從樹上落下,爬到了營長方單唐的脖子上,咬破了他的面板,營長方單唐依舊沒動。
接著又有一條螞蝗,爬到了他的手背上,就在營長方單唐眼皮下面,咬破了他的手背開始吸紅,營長方單唐依舊是紋絲不動,就這麼看著這條旱螞蝗的身體逐漸的把他的紅吸入身體之中,乾癟的旱螞蝗逐漸的開始飽漲起來。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的過去,可是日軍卻一直沒有出現
營長方單唐微微嘆了口氣,把槍收了回來,緩緩的一寸一寸退回到了叢林之中。
定點狙殺往往都是這樣,有時候一個狙擊手可能會在狙擊點上潛伏兩三天時間,都未能等到目標人物出現,所有潛伏的努力以及守候,都付之東流。
所以營長方單唐除了稍稍有些遺憾之外,並未感到氣餒,退入叢林之中以後,他把身上吸附的螞蝗用鹽弄掉,用隨身攜帶的物資品處理了一下螞蝗叮咬之後留下的傷口,漸漸的止住了出血。
夜間的叢林中各種動物的聲音十分嘈雜,特別是夜行性的動物,紛紛開始活動了起來,營長方單唐爬上了一棵大樹,找了一個粗大的樹杈,先是吃了一些東西,把食品包裝全部收好,不留下一點垃圾。
喝了一些水之後,便用防蚊帽遮住了頭臉,又戴上了手套,把身體包裹的嚴絲合縫,不給蚊蟲和螞蝗留下任何再叮咬他的機會,這才用藤蔓把自己固定在了樹枝上面,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了樹杈上面。
一個人在叢林中是孤獨的,但是營長方單唐對這樣的孤獨早已習以為常,甚至有時候還很享受這種孤獨,趁著一個人的時候,他可以徹徹底底的安靜下來,拋棄一切雜念,想一些事情,從心靈上,讓自己內心得到一次從頭至腳的洗滌。
所以躺在樹杈上,營長方單唐傾聽著林間的猿猴、野豬、鹿以及虎豹的吼聲,還有時不時傳來的各種鳥鳴的聲音,這讓他產生出一種超然的置身事外的感覺,讓他十分享受,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很少像現在這樣,一個人靜靜的待著,讓身心都徹底的放鬆下來。
唯一有點不好的事情就是蚊蟲比較多,即便是他帶著防蚊帽,可是蚊子在感覺到他的體溫之後,還是圍攏了上來,在他的身邊嗡嗡作響。
不過營長方單唐並不在乎,他甚至嘲笑那些蚊子,乾著急卻沒法下嘴。
漸漸的睡意襲來,營長方單唐又開始產生出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恍惚之間彷彿自己像是身處於夢境之中一般,這一切彷彿都像是一場夢。
營長方單唐就在這種恍惚之中,逐漸的進入到了夢鄉之中,在夢裡他又回到了從前來時的那個時候,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紛紛湧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特別是當他的父母的面容浮現在夢鄉之中的時候,營長方單唐不知不覺的眼角留下了兩滴淚水,如果說對於來時的時候,他最難割捨的事物,恐怕就是他的父母了。
他長這麼大,從上學到入伍,一直到來到這個時候,基本上沒有在父母膝前盡孝過,一直以來都是父母在默默的為他無私的付出,可是現在他卻成了失蹤人員,真不敢想象深愛他的父母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在他夢鄉之中如同過電影一般,一一浮現出來,又漸漸淡化下去,最終一個熟悉的俏麗面孔出現在了他的夢鄉之中,居然是程雪的面龐。
在他的夢鄉里,程雪嘟著小嘴,埋怨著他,回來了這麼長時間,也不去見她一面,並且不斷的傾訴著她對他的思念之情。
營長方單唐睡夢之中的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露出了一絲笑意。
一夜之間,雖然有很多動物從他身下的樹林中經過,可是都沒注意到樹上躺著的營長方單唐,當天亮第一束光線,從茂密的樹林的枝葉之中灑落在營長方單唐臉上的時候,營長方單唐睜開了眼睛。
他爬下樹,處理了一些肚子裡的存貨,小心謹慎的深埋起來,並且在上面灑了枯枝敗葉進行了偽裝,又換了個地方,喝了一些水,填飽了肚子之後,收拾好全身上下的東西,重新又給身上更換了樹枝茅草,使得自己再一次和叢林徹底融合在了一起。
半個小時之後,他便又出現在了昨天的地方,化為了一堆茅草,一動不動的趴在了伏擊點上。
時間依舊緩緩的從他身邊流逝過去,太陽從背後緩緩的由東向西偏轉,幾個小時就這麼一分一秒的流逝過去。
一直過了正午時分,日軍依舊沒有出現。
營長方單唐稍稍有些感到了焦躁,暗罵鮑特納這個,居然怠工偷懶,他現在負責這一帶工程進度,而這廝一連這麼長時間,都沒在工地上露面,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當時間到了下午三點左右,營長方單唐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悄悄的取出水壺,用一根輸液管吸了一些水。
他在潛伏期間,必須要控制飲水量,儘可能讓身體攝入的水分,和蒸發的水分相持平,否則的話他便可能會尿急。
一旦在潛伏等待目標出現的時候出現尿急的情況,狙擊手是絕對不許撤離潛伏地點去撒尿的,因為極有可能,就在去撒尿的一會兒工夫,便會錯失目標人物的出現。
忽然,一小隊士兵出現在前方的視野中打頭的正是日軍少菅田冉由,方單唐一槍下去,正好命中菅田冉由額頭,菅田冉由一頭栽到地上不動彈了,幾天幾夜的守候,終於迎來了戰果,一槍擊斃鬼子少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