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年的春天來的比較早,我是聞著味判斷來的。
高中三年逐年從一棟樓的三層退到另一棟挨廁所的一樓。我原來以為學校單純為了照顧高三年級的時間,後來他們說也是為了照顧我們懷了孕的生物老師。
規劃學校的那個建築方案設計師應該是個西北人,不然他怎麼也不會把廁所排到教學樓的西南角。他以為他家住在黃土高坡,西北風真會從他家吹過。殊不知陝北也是季風氣候,冬天刮東北風,夏天刮西南風。廁所的味道不偏不倚在上午最後一節課的後十分鐘開始飄散而來。這個時候大家就知道午飯時候要到了。開襠褲同學此刻很是興奮。他又可以在萬千學生服中一眼尋找到他的蘑菇頭大腦。
說起大腦,必定是得從開襠褲同學說起。那會兒他是物理科代表,我是學習委員。他總是拉著我藉著去拿作業本的幌子去看大腦。有時候一天能去物理老師辦公室八回。物理老師有好幾回也會親自將他故意落下的作業本送來教室。遇到哪個老師拖了堂,坐在他前排的我都能看見他如坐針氈的感覺。即使下一堂課剩一分鐘,也阻擋不了他本不想上的廁所。為了跟大腦保持一致的上廁所節奏,他硬生生把生物鐘給調整了。將原來一天三缸水調整增加到六缸。2.5升的大雪碧瓶子。後來一陣子喝的有點兒虛脫。他說原來水喝多了也醉。我倆後來討論高三這一年在廁所跟前讀書的好處。思來想去,好處有二。一是頭腦時刻被燻的清醒。二是來不及拿作業本,也可以在教室門口等大腦上廁所路過。
他跟我說他多希望大腦拐過教學樓後的是那一片無限寬廣,延伸到無邊的未來。而不只是成了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