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頭山,虎歇坪,
聚龍之靈,集虎之威,
通三山之風,貫八面之氣,
藏龍臥虎,風雲際會。
——這是一首描繪毛主席祖墳的非凡氣勢的詩。虎歇坪,即是毛主席祖父毛翼臣的墳墓所在地。
虎歇坪,是韶山牛形山東南側的一塊高五六丈的凌空突兀而起的崖石,因其形如大鼓,故稱為“大石鼓”。
大石鼓周圍的生態環境非常好。在20世紀60年代以前,韶山密林裡時常有華南虎出沒。
據韶山史料記載,少年毛澤東在韶山曾經三次遇虎。第一次發生在去他的外婆家唐家坨的路上。
當時,母親文七妹領著年幼的石三伢子回孃家,走到山中間一個叫滑油潭的小潭旁,只見半山腰間,離他們母子二十丈遠的地方,蹲坐著一隻碩大的老虎,頭大額圓,虎眼圓瞪,色彩斑斕,威風凜凜。
老虎與文七妹母子對峙。這時,文七妹可能想起了公公毛冀臣的話,韶山沖雖然老虎多,但遇見老虎一是要心不慌,二是要走“彎路”。因為老虎畢竟是老虎,沒有人聰明,只知道走直路。
於是,文七妹領著兒子小心翼翼地繞到樹後,從側面冷靜觀察老虎的動靜。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那隻猛虎居然自己走開了。人們都說,這是文七妹虔誠信佛的緣故,所以老虎沒有傷害他們母子。
《周易》上說:“履虎尾,不咥人,亨。”少年毛澤東三次遇虎,而毫髮無損,可見是“吉人自有天相”。
1936年,毛主席在陝北窯洞裡,給美國記者斯諾講了他父親毛順生遇虎的往事:
“有一天他出門去收一些款子,路上遇見一隻老虎。老虎突然遇見人,立刻逃跑了。然而對此更加感到驚異的卻是我父親。事後,他對自己這個奇蹟般的脫險思考得很多。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冒犯了神明。從此,他對佛教比較尊重了,間或也燒些香。”
毛順生遇到華南虎的地方,正是在大石鼓附近。
冬天,華南虎到大石鼓曬太陽;夏天,則又到大石鼓避暑納涼。因一年四季都有猛虎到這裡休養歇息,所以大石鼓有了一個很霸氣的名字——虎歇坪。
虎歇坪與南面的龍頭山對峙,形成虎踞龍盤的壯麗景象。《韶山毛氏族譜》說:“一鉤流水一拳山,虎踞龍盤在此間。”這在堪輿風水師的眼裡,是再好不過的風水寶地。
毛主席的祖父為何埋葬在虎歇坪呢?有一段充滿傳奇的來歷。
據韶山老人回憶,毛澤東的曾祖父毛四端,是一位樂善好施的人。有一天,他路遇一個餓的奄奄一息的乞丐,就把他揹回家中,供其吃喝,並給其治病。未料這個乞丐,是一位落難的風水師。
為了報答毛四端的救命之恩,這位風水師就把虎歇坪這塊風水寶地指點給了毛四端,並囑咐:“你自己不能葬在這裡,你的兩個兒子先死者可葬於此。”毛四端臨終前才將這個秘密說給長子毛德臣、次子毛翼臣。
毛四端的義舉,生動地詮釋了“行善積德,福澤後人”的古訓。
1904年,毛主席的祖父、58歲的毛翼臣,竟然先兄長毛德臣而逝。彼時,毛翼臣的兒子毛順生因當過幾年兵、不甚信風水,想在上屋場附近找塊地方安葬父親。誰知毛德臣卻執意要將弟弟葬於虎歇坪,但個性倔強的毛順生不依。為了說服侄子,毛德臣只好把父親毛四端留下的秘密說出來。
毛氏族人聽到這個天大的秘密之後,紛紛有錢捐錢,有力出力,逢山開路,遇水造橋,把毛翼臣的靈柩抬到了高聳險峻的牛形山的虎歇坪上埋葬。
毛主席的祖父生於1846年,名恩普,號翼臣,字寅賓。寅者,虎也,他的字就與虎有緣,而他逝後葬於虎歇坪,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神奇的巧合。
由於毛德臣說出了“不宜外出”的秘密,於是“毛澤東祖墳風水好”的說法,不脛而走,漸漸傳遍了三湘大地。
1932年初夏,毛澤東指揮的江西中央紅軍,威武雄壯地粉碎了國民黨第三次大規模的“圍剿”。國民黨湖南省政府主席何鍵黔驢技窮,他百思不得其解,“國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怎麼就對付不了毛澤東率領的拿長矛鳥銃的“泥腿子”呢?於是他找來了拜把兄弟吳凱南商討對策。
吳凱南頗信風水,他早就聽說過關於毛澤東祖墳的傳說,於是獻上“陰招”:
“毛澤東率領的紅軍之所以猖獗,絕非人力之功,乃天蔭之力,我早就聽說湖南是帝王將相之地,舜帝南巡時就在韶山演奏過韶樂,那地方靈秀非凡。除此,毛澤東的祖父輩在一塊風水寶地上,那地方藏龍臥虎,傳說其後能飛黃騰達,光宗耀祖。毛家得地靈之光,我們如不去斷掉他們的龍脈,挖掉他的祖墳,毛澤東就會越發興旺,必將後患無窮。倒不如派幾個人去韶山,斷他的風水。”
何鍵聽罷此番“高論”,茅塞頓開,連連誇獎吳凱南的計策“高妙”。
何鍵為了討蔣介石歡心,立即又將這一重大計劃密報蔣介石。同樣迷信風水的蔣介石亦大加讚賞,敦促其快速實施。
何鍵將這一瘋狂計劃委派給軍統湘站特務隊長龔澍執行。
1932年6月的一天,龔澍先派特務肖鼎元和黃強恂化裝成紅軍便衣戰士,秘密前往韶山打聽毛澤東祖墳的準確位置。肖、黃兩個特務,一路趕到韶山沖,聲稱要“拜謁毛委員的祖墳”。
毛主席的啟蒙老師毛宇居憑著多年與國民黨反動派鬥爭的經驗,洞識了特務的奸計,急中生智,將計就計,帶他們進了山。來到虎歇坪後,毛宇居特意避開毛翼臣的墓地,卻指了自家的兩處祖墳說:“這就是毛委員的祖墳!”
特務自以為詭計得逞,待毛宇居離開後,拿出羅盤,在毛宇居指定的墳墓前進行測繪,製出草圖,如獲至寶地趕回長沙覆命去了。
待肖、黃二特務走後,為了萬無一失,毛宇居連夜組織韶山沖十幾個鄉親齊集虎歇坪,有的平土,有的擔草皮。沒過多久,就將毛主席祖墳上的圓形土丘平掉了,並在墳上整出一片旱土,在周圍植上草皮。誰見了都以為這是一塊旱糧地。
細心的毛宇居還指揮大家將毛翼臣的墓碑深埋到土中。
1932年6月29日夜,月黑風高,特務隊長龔澍帶著十幾名特務和士兵,悄悄竄至韶山沖,偷襲虎歇坪。特務們按照繪製的地形圖,找到墳頭,掄起罪惡的鐵鋤,狂挖不止。挖出棺木後,撬開棺材蓋子,取出裡面的根根白骨,裝進事先準備好的盛滿酒精的玻璃瓶中,迅速回到長沙請賞。
何鍵看罷白骨,大喜,當即向蔣介石通電報喜。蔣介石亦大喜,自以為戰勝毛澤東有望了。
然而,那些一心要挖毛主席祖墳的人,卻自掘了萬劫不復的墳墓!想出挖祖墳這樣卑鄙手段的蔣介石、何鍵之流,十幾年後的一敗塗地,自不待說。
1951年9月,毛宇居到北京見到了毛主席,特地說起了這樁國民黨挖祖墳的公案,毛主席用家鄉話笑道:“咯輩又奈我何?”
1952年9月26日,毛主席在北京接見了塾師李漱清。談到這場挖祖墳醜劇時,毛主席爽朗地笑道:“何鍵叫做冒辦法,打不贏就挖墳,祖墳都給他挖了,又奈我何!”
據毛主席身邊的警衛員張耀祠回憶,有一次,毛主席看韶山縣誌時,感慨道:“蔣介石要挖我的祖墳,這是失民心嘛。失民心者失天下。”
1986年12月28日,韶山管理局在修建虎歇坪的道路時,意外地挖出了埋藏在地下已有54年的毛翼臣墓碑,只見墓碑上赫然鐫刻道:
中華民國元年壬子夏月吉鐫
顯考毛公翼臣老大人之墓
內辛山外戊山 男 貽昌 孫 澤東、銘、淋敬立
落款中的貽昌,即毛澤東的父親毛順生。毛順生,名貽昌,字順生,號良弼。澤銘即澤民,澤淋即澤覃,是毛主席兩個弟弟的原名。
1959年6月,毛主席回到了闊別三十二年的故鄉韶山。他到虎歇坪南麓滴水洞韶山水庫游泳時,向陪同湖南省委第一書記周小舟說:
“你們省委研究一下,在滴水洞修幾間茅屋,省裡開個會,其他領導同志休息一下也可以。我老了也可以回來住一住。”
於是,第二年,湖南省委就在這裡修建了與北京中南海毛主席住所佈局風格相似的一組建築,主體由一、二、三號樓構成。
滴水洞一號樓是一棟青灰色四屋脊的平房,是供毛主席居住的房屋。它依山而建,背靠毛主席的祖父毛翼臣的墓地虎歇坪。
1966年6月,毛主席又回到韶山,在滴水洞一號樓居住了十一天。他在一封信中稱滴水洞為“西方的一個山洞”,也就是在這封信中,毛主席鮮有的對自己的個性作了獨特而深刻“解剖”:
“在我身上,有些虎氣,是為主,也有些猴氣,是為次。”
毛主席對於自己個性中的“虎氣”之說,是否從虎歇坪得到某種靈感啟發呢?
毛主席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他當然不信祖墳風水、墳山貫氣這一套,這從他1927年3月寫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的一段話中可以印證:
我在鄉里也曾向農民宣傳破除迷信。我的話是: “信八字望走好運,信風水望墳山貫氣。今年幾個月光景,土豪劣紳貪官汙吏一齊倒臺了。難道這幾個月以前土豪劣紳貪官汙吏還大家走好運,大家墳山都貫氣,這幾個月忽然大家走壞運,墳山也一齊不貫氣了嗎?……”
然而,毛主席一生所寫的詩文虎虎生威,他的軍事指揮藝術更是如虎添翼,以“氣吞萬里如虎”的雄偉氣勢,打得國民黨八百萬部隊如落花流水,是不是和虎歇坪有著某種神秘聯絡?這當然是一個永遠的謎。
如今的虎歇坪,早已沒有威猛的華南虎出沒了。《韶山志》記載:
1952年秋,部隊在今楊林鄉爐門前,打死、活捉11只老虎。
1957年9月27日,蔣迪初在楊林鄉林業區青溝裡,用毒箭射傷一隻老虎,自己死於虎口,從此,韶山境內老虎絕跡。
今日毛主席祖墳前的石鼓上,雄臥著兩隻的石虎。這兩隻栩栩如生的石雕精品,是從中國四大石雕之鄉之一的浙江溫嶺運送而來的。祖墳北側依山傍石聳立一座二層仿古亭,稱“虎亭”。虎亭正對毛主席故居上屋場前面的“韶山嘴”。
登上虎亭,極目眺望,湘潭縣、寧鄉市和湘鄉市等縣市,映入眼簾;韶峰古寺、八仙吹簫、觀音抱子、丞相印、鷹嘴石、滑油潭、黑石寨等景觀,盡收眼底。
歷史悠久的中華民族,自古就有一種神秘的“虎文化”。百獸之王的老虎,以其威風凜凜的形象,象徵著威嚴、正義、勇猛。在民間習俗中,虎被尊崇為瑞獸,虎與“福”“富”諧音,寓意福運臨門、富貴盈門。
壬寅虎年,若有機會,定要到虎歇坪拜謁,祈福,賞景,懷念偉人,不亦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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