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我還沒我那親爹樂觀。打了一個小時電話,上頜牙都撞沒了,不知道是樂觀,還是言語裡裹挾著苦澀,應該他也分不清吧。還能跟我從臘月28號所有的經過每一個細節都沒落下的告訴我,車禍現場我都能腦補那血淋淋悲壯的現場,可我爹啊,居然那麼清晰的描述給我聽。
一死一傷,看著自己的親弟弟死在送自己回家的路上,大年初二,天都沒亮,寒風刺骨,雨落不歇。
你說,如果你不在留宿在自己弟弟家,你說如果你不是那麼早要自己回家,弟弟不是非要開自己的三輪車送你,還非要送你到家,你說如果你能提醒,下雨了我們停一下,太冷了,先暖和暖和在走。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你說,如果車速不快,慢慢的,是不是就算雨淋溼了失去了視線,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杆,也只是碰上去了,人就會警覺了啊。也不撞上去,那麼猛烈,生命很脆弱。然而都是如果,事故還是發生了,因為沒有如果,只有結果和後果。就像是這場浩劫像是命中註定一樣,爸啊,嬸嬸她們所有的親人不會讓你心安的,因為你自己成了她們口中的兇手,都怪你,為什麼要送你回去,為什麼你留宿在她們家。……
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因為我沒有立場去評判我爸還是爸爸的親弟叔叔,他們的做法。親兄弟攜手一起趕集,因為擔心自己哥哥拖著殘缺的身體還在除夕前一天去販賣自己的木工手藝-凳子,趕集太晚,讓哥哥住在自己(叔叔是縣城郊區的上門女婿)離集市近的家裡。一起過一個年。可是誰又能想到,大年初二互送自己的哥哥回老家,會讓自己丟掉了性命。如果有迴圈,就有了如果,而結果肯定都很好。現實裡沒有開端的迴圈,只有不可預知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