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克蘇之旅
初秋的天氣，風清氣爽。我們乘坐白色的麵包車，前往新疆伊犁州特克斯縣城南70公里處的庫
克蘇溫泉。車子行駛在初秋的曠野，天空明淨而高遠，山崗浩蕩而蒼茫，早晨的陽光把天空
和大地染上淡淡的橙色，放眼遠望，目力所及之處，風景盡收眼底，心胸豁然開朗。
通往庫克蘇的山路崎嶇婉轉，眼前的景物隨車位的變換而景象萬千。剛才眼前是山野橫
亙，海浪般的浮雲在天與山相接的天邊湧動，轉眼間又是綠意盎然的河川。庫克蘇河扭著九
曲十八彎的腰肢，婀娜而又曲線優美地靜靜流淌；灰白色的芨芨草是山野的頭髮，在大山幽
深的寂靜裡，烏黑的山岩似乎更蒼老了；待收的油葵，為田野塗抹上了濃厚的黑色，楊樹為
單調的山坡穿上了金黃的迷你裙，河灘的灌木五顏六色，紅的沙棘、黃的楊樹、綠的冠榆，
遮掩著白色的水流和石頭，牛羊和馬群在這裡悠閒地吃草，河旁的村莊安靜而清亮。
庫克蘇溫泉像一座小小的碉堡，橡皮泥似的貼上在庫克蘇河邊的山崖上。天氣轉涼，溫
泉已停止了營業，那些慕名而來的洗浴者，隨意進出浴池。聽說這產生於火山岩區的天然熱
水，內含多種礦物質，能療病健身。溫泉大門前的石階，被山風吹的乾乾淨淨，兩個牧民家
的女兒，在石階上洗衣服。溫泉背後的山坡上，有兩個“求子洞”。走進洞裡，“滴答”的水
聲讓人不由地產生幽森之感，地上放著接水的瓶子，石壁上掛著朝覲者留下的哈達衣裙等物
件，聽說沒有子女的人喝了這洞裡的水就能生兒育女。我懷著敬畏的心情在洞口張望。
庫克蘇河蛇一樣自山的深處悄然游出來，水面時寬時窄，水流時緩時急，又因山影的遮
擋，顏色一會幽深墨綠，一會青翠如洗，有時如淡淡的墨痕，有的地段則珠玉般晶瑩潤澤，
這可是西王母蟠桃會上大宴群仙的瓊漿玉液？若能將河水凝固，做成供人佩帶的珠玉，那一
定是絕好的飾物。兩岸的山岩，如手掰斧劈，斷面正好吻合，看樣子群山原是一個整體，是
地球運動將它生生撕裂，河流血液一樣順著傷口流淌。
山間的陽光，總讓我記起兒時母親溫暖的懷抱，也總想倚著山的胸襟沉沉入睡。這裡是
牧民的天地。牧民的宅院在傍水的山坡依稀可見，古樸的木屋用泥巴糊著牆縫，院裡堆積著
小山似的牛糞餅，院角一個土饅頭似的大饢坑，一戶牧民的院外蒼榆兀立，冠如華蓋，樹葉
青黃參半，樣子十分狀觀。我們急忙與樹相擁，猛然間樹叉上出現一個大牛頭，四目相遇，
我們被陰沉的牛臉嚇了一個趔趄。原來遊牧民族有生殖崇拜的習俗，泉水古墓、山洞大樹都
在崇拜之列，牛頭是牧民獻給大樹的貢品。河邊一塊褐色的大石頭上，淡淡得刻畫著牛，魚
等圖案，這就是有名的庫克蘇巖畫。
夕陽西下，山風徐徐吹拂，清涼的溪水像晚歸的孩子，嬉鬧著奔向庫克蘇河，牧民在馬
背上有幾分醉意地顛簸著，我們帶著幾分陶醉，迎著落日晚霞，前進在迴歸的道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