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在統治初期,推崇漢法,任用儒士,大力推行改革,廢除了蒙古舊制中的不少弊端。但到後期,朝中漢法派與理財派間鬥爭激烈。忽必烈本人趨於消極保守,更傾向於理財派,太子真金成了元廷中力圖繼續推行漢法的主要代表人物。
真金是忽必烈的長子,生於1243年。真金的成長正逢忽必烈建立元朝,他追隨父親征戰沙場,戰功卓越。1261年,他被封為燕王,任中書令,後又兼樞密院使,深得忽必烈器重。
元朝建立以後,漢法派提出,想要妥善解決汗位繼承問題就必須改變蒙古的傳統舊習,效仿中原歷代王朝的嫡長子繼位制度,這才是立國之本。他們心目中早就有了一個完美的人選,那就是真金,而真金則是堅決支援漢法的。
確定嫡長子繼承、預立皇儲的制度讓多數蒙古宗室成員難以接受。蒙古人習慣於幼子守業,或是挑選子嗣中最強大的那個繼承家業,誰有能力誰當家,這是一種典型的弱肉強食的生存觀念。究竟怎麼辦,還是要看當時的最高統治者忽必烈的意見。
忽必烈一直猶豫不決,他一直想解決因汗位引起紛爭的歷史問題,他本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和弟弟阿里不哥就進行了長達5年的汗位之爭,才最終一統江山。這5年如果用來擴張疆土、消滅南宋,蒙古肯定比現在更強大。可另一方面,他覺得嫡長子繼位制度有悖於蒙古人的傳統觀念,不合祖宗舊制。在漢法派儒臣的反覆勸說下,忽必烈終於下定決心,接受了立皇儲的建議,於至元十年(1273)三月正式冊立真金為皇太子。
真金無愧於他的名字,烈火出真金,他身經百戰,善於謀略,是一個文武雙全、知書達理、開拓進取的好青年。他自幼接受儒家教育,完全奉行儒學,對阿合馬之流十分厭惡,見到他就嗤之以鼻,甚至當著忽必烈的面責打他。阿合馬也是一代權臣,把忽必烈哄得團團轉,可是他唯獨懼怕太子真金,因為真金從不給他留面子,想打就打,而且是真打。
真金被封為皇太子後,在東宮自有一個怯薛(宿衛、禁衛軍)班子和一批官員,形成了一支新的漢法派力量,真金自然成了漢法派的靠山和主要代表人物。
當時的漢法派在太子真金的支援下頗有實力,特別是一批年輕的漢法派官員開始嶄露頭角,再加上朝中的大部分南臣也是主張推行漢法的。真金大力征召和起用儒士,並對儒臣們說:“你們學孔孟之道,今天終於派上用場了。傾盡你們平生所學,為國建功吧。”他甚至明確要求蒙古生員必須學習漢文,而對他們學習蒙古文則並不重視。
漸漸地,真金與父親忽必烈的分歧越來越大。阿合馬死後,朝廷的財政再次陷入危機,忽必烈任命阿合馬原先的手下盧世榮為右丞。盧世榮只知橫徵暴斂,較阿合馬有過之而無不及,真金認為他是“國之大蠹”。沒錯,盧世榮就是國家的一條大蛀蟲,他任右丞不到半年,就遭御史陳天祥彈劾,忽必烈為了挽回自己的聲譽,不得已將其誅殺。經過這件事,真金在朝廷群臣中的威望更高了。
太子真金的未來本應一片光明,可天有不測風雲,一件突發事件改變了這位太子的命運。至元二十二年(1285)初,一名南臺御史上奏說,皇帝年事已高,應當禪位給皇太子,同時指出皇后不可干預朝政。當時忽必烈年事已高,雖大權在握,可經常透過南必皇后來過問朝政。這是一個極不明智的舉動,也許是漢法派的儒士們被眼前一片大好的形勢衝昏了頭腦。
漢法派的用意昭然若揭,這勢必會引得忽必烈勃然大怒。真金聽到訊息後,驚懼不已,他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了,父親肯定會生氣的,搞不好還要廢了他。漢法派意識到闖下大禍,企圖把這份奏章秘藏起來。阿合馬的餘黨得知後,怎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他們以奏請鉤索天下錢穀為名,請求清查各官衙案牘,實際上意圖揭發這事。
最後,這件事還是傳到了忽必烈的耳朵裡,他親自下敕索取這份奏章。最後關頭,兩派人物都想先下手為強,把對方滅掉,於是互相揭發,奏劾多人,整個朝廷亂成了一鍋粥。雖然事情還沒有最後定論,但是太子真金則因驚恐過度而身染重病,竟於同年十二月去世了。可嘆真金一世文武全才,清正英明,本可成為一代明君,卻抱恨九泉,這隻能說是元朝的不幸吧。
a大科學家郭守敬--
天文學家修訂新曆法
郭守敬(1231-1316),字若思,順德邢臺(今屬河北)人,是元代傑出的天文學家、數學家和水利學家。祖父郭榮精通數學和水利,年幼的郭守敬耳濡目染,備受薰陶,對科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十五六歲的時候,郭守敬在科技方面嶄露頭角。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得到了一張拓印的蓮花漏圖。蓮花漏是古代一種計時儀器,由於長期戰亂,這種儀器已非常罕見,僅僅透過圖樣,人們很難明白它的原理。而郭守敬面對這張圖,如獲至寶,日日埋頭其中,極有興趣地鑽研起來。很快,他便弄懂了蓮花漏的計時原理,並頭頭是道地講給他的爺爺聽。郭榮非常高興,覺得他的孫子是一位可造就的科技人才,於是讓他拜了自己的好友劉秉忠為師。劉秉忠精通天文、地理、數學,他也很喜歡郭守敬這個極有天分的學生。在他的精心教導下,郭守敬學到了很多科學知識,聰明才智進一步發揮。
1260年,郭守敬又跟隨劉秉忠的老同學張文謙,協助他在大名路(今河北大名)一帶勘測水文,大搞水利建設。業餘時間,郭守敬繼續鑽研蓮花漏,他興趣越來越濃,萌生了要動手製作一臺蓮花漏的念頭。於是,他帶領幾名工匠親自動手,設計製作了一臺銅質蓮花漏,這臺蓮花漏造型精巧、計時準確,人們見了無不驚歎。
張文謙非常欣賞這個聰明好學、勤于思索的後生,在水利建設中,郭守敬向他提出過許多合理的建議,使他的工作開展盡非常順利。於是張文謙將這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推薦給忽必。…面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求賢若渴的恕必烈非常高興。當他到到郭守敬親手製作的蓮花漏時,更是讚歎不已,連呼他是難得的人才。忽必烈派郭守敬跟隨張文謙去西北視察水利設施,他們一起修復了許多著名的古渠道。1265年,忽必烈又任命郭守敬為都水監,讓他專心致志地從事水利建設事業。專門從事水利建設的郭守敬並沒有放棄對天文學的研究。當1276年忽必烈決定設立專門機構制定新曆法時,郭守敬成了當然的人選。
元朝統一中國以後,政局日趨穩定,經濟逐漸恢復,這為科學技術的發展提供了良好的社會環境。早在元朝統一以前,劉秉忠就提議要修訂曆法,因為遼、金以來一直沿用的歷法已經使用七百多年了,誤差較大。提議之時正是戰爭期間,忽必烈一時顧不上這件事,直到南宋滅亡之後,他才將此事提到議事日程上來。於是,開始設立機構,派精通算術的王恂負責此事,精通天文曆法的許衡、郭守敬也一起主持這項工作。他們查找了過去的四十餘家曆書,晝夜實地觀測驗證,又創立了新的測量方法,同時參考古代的舊制,力圖使新的歷法精確無誤。
在這期間,郭守敬透過實測,學習到了更加豐富的天文學知識。他認為,要修訂曆法,必須要有精密的儀器。他們所用的渾儀都是北宋時期在汴京(今河南開封)製造的,一方面年久失修,另一方面汴京的緯度與大都的緯度並不相同,製造新的天文測量儀器迫在眉睫。郭守敬打算親手製作一批精密的天文儀器。
針對渾儀的缺點,郭守敬製作了一種簡儀。司天渾儀是元代以前用來測量日、月和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以及其他恆星位置的儀器,結構非常複雜。大大小小、互相圈套的環圈多達八九個,不僅轉動不便,而且妨礙觀測。郭守敬仔細地研究了渾儀的功能和結構,將渾儀簡化成兩個獨立的測量裝置,但是,其精密度卻大大提高了,刻度最小分格達到1/36度,不僅使用方便,而且觀測的結果非常準確。當時的簡儀是在從尼泊爾來的工藝家阿爾尼格的協助下製作而成的。這座簡儀是郭守敬的一項重大的發明創造,可惜後來被來到中國的法國傳教士紀理安銷燬了。明朝正統年間(1436-1449),有人仿製了一臺簡儀,這臺仿製的簡儀不幸在清末被八國聯軍劫走,後來它雖然被歸還回來,但已殘缺不全,現儲存在南京紫金山天文臺。
此外,郭守敬還研製了仰儀,用來觀測太陽的位置和日食。他還改革了圭表,創制了景符。圭表是觀測日影變化的儀器,透過它測量出來的資料決定春分、秋分、夏至和冬至的時刻。古代的圭表一般高8尺,郭守敬把它加高到36尺,在表頂又添一根被抬起的橫樑,橫樑高出表頂4尺,這樣就使表高40尺,比原來的增高了4倍,使觀測的誤差下降到原來的1/5。現在河南登封觀星臺遺址還完整地儲存著當時的圭表。
景符是測定影像的儀器。一塊銅片,中間有個小孔,用一一個小架子將它斜撐在圭面上。太陽光經過圭表上的橫樑,再透過小孔,在圭面上形成了一個米粒大小的太陽像,中間有一根細如髮絲的橫樑影子,非常清晰。這樣,將景符與圭表結合起來使用,人們可以觀測太陽、星星和月亮執行的變化。
製造出先進的天文儀器之後,郭守敬開展了實地測量活動。統一後的元朝疆域遼闊,這給天文測量提供了極為便利的條件。1279年元世祖召見郭守敬時,郭守敬提議在大都建造一座新的天文臺,又提出開展全國範圍內的天文實測計劃。他對忽必烈說:“唐朝開元年間,朝廷曾令人在全國13處進行測量,現在的疆域比唐朝更為廣闊,倘若您不派遣專門人員到邊遠地方去實測,就不能瞭解各地的晝夜長短有怎樣的不同,日月星辰有什麼樣的變化,日食月食的時刻和食分有什麼差別。”他建議立即在全國範圍內設立多處觀星臺,開展實測活動。
元世祖很贊成他的計劃。於是,郭守敬與王恂進一步仔細規劃,經過了認真的研究之後,他們決定在東起朝鮮半島,西到河西走廊,北至西伯利亞,南達南海的廣闊範圍內,設立27個測影所,最北的北海測影所已在北極圈附近了。他們還分別派出14個歷官,分幾路出發,開展實測。48歲的郭守敬則奔波於國內各地,親臨每一個測影所。他帶領幾個人先到上都,然後南下,最後來到廣州,並親自到最南邊的測影所南海進行測量。接著,郭守敬又負責在大都修建一座新的天文臺,安放他精心製作的各種最先進的天文儀器,日夜進行天體觀測。
1280年,郭守敬等人經過多年的辛勤勞動終於完成了曆法的修訂工作。元世祖非常滿意,他按照古語“敬授人時,這句話,將新曆法定名為《授時歷》,並下詔全國在1281年正式實行。
《授時歷》是我國古代的一部優秀的歷法。根據該曆法推算出的節氣非常準確,這對農業生產幫助很大,老百姓根據這部曆法安排農業生產,就不會錯過農時。
《授時歷》也是一部非常科學的歷法。郭守敬根據自己多次精密測定的冬至時刻的結果,同時結合歷史上從祖沖之《大明曆》以來六次觀測冬至時刻的資料,計算出一年為365.2425日,這同地球繞太陽一週的實際時間只有非常微小的差別,《授時歷》就採用了這一資料。現在國際上通用的格里曆(公曆)也是採用的這一資料,但格里曆比《授時歷》晚了將近300年。《授時歷》的編訂,使元代的天文曆法居於當時世界的前列。
傑出的天文學家郭守敬所取得的成就令每一箇中國人為之驕傲,他將畢生的精力都投注到科學事業之中,直到85歲去世,他從未中斷過他的科學實踐與研究。歷史也永遠不會忘記這位偉大的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