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山草
1936年12月12日,張學良、楊虎城發動兵諫,將老蔣活捉,逼其抗日。
得知老蔣被抓之後,紅軍上下都很關心會如何處置老蔣。有人覺得,老蔣是大敵,即便不能將其千刀萬剮,也要召開公審大會將其處決。有些紅軍幹部戰士,甚至接連幾天跑到機關駐地,去打聽什麼時候能將老蔣押過來。
此時的老蔣及其指揮的部隊,仍對紅軍的生存具有重大威脅,但從全國局勢來講,日本侵華已是事關民族危亡的大事,積極推動聯合抗日才是最重要的。如何讓紅軍官兵正確認識大局和西安事變帶來的契機,就成了一個很關鍵、很具體的工作。紅軍各級都組織了教育,解釋為何要和平解決西安事變,以及聯合抗日的重要性。但面對隨之開展的紅軍改編,仍有不少紅軍指戰員轉不過彎來。
1936年12月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後,老蔣返回了南京,由此開啟了第二次合作,其中一個重大事務,就是紅軍改編的問題。老蔣對紅軍改編百般限制打壓,導致此事一拖再拖,一直到盧溝橋事變後,雙方才正式將這個問題談妥,紅軍正式改編為八路軍,主力由115師、120師和129師組成。
然而實際上,從1937年1月開始,紅軍就已經在積極備戰,準備隨時開赴抗日前線了。為此,紅軍大學第一期學員還提前畢業返回部隊,其中就包括時年23歲的楊成武。
楊成武1914年10月出生在福建長汀。長征勝利後擔任紅1師政委,抽調到抗日紅軍大學學習,畢業後任紅1師師長。他先是到三原縣雲陽鎮紅軍前敵指揮部報到,接著又花了近4天時間,趕到正寧縣紅1師師部。
紅1師一直在進行軍事訓練,由於缺乏換裝經費,很多人的冬裝一直穿到夏天,實在熱得不行了,就將棉襖中的棉花取出來,當單衣穿。8月,紅1師接到命令,改編為八路軍115師獨立團,團長為楊成武、參謀長為熊伯濤,並且要求部隊立刻開拔趕往三原縣雲陽鎮。
經過4天行軍,部隊到達雲陽鎮,又接到了立刻換裝的命令,第二天還要參加紅軍抗日出徵誓師大會。大半年了,終於發一套新衣服,原本是件高興的事,但沒想到換裝當晚,有些戰士不樂意。
原來,紅軍改編為八路軍,不僅要換新的胸章、臂章,還有帽徽。當時白軍的帽徽就是青天白日徽章,一些戰士一看到這個徽章,就把它扔到了地上,還要踩上幾腳。
紅軍戰士大多出身工農,他們經過多年的浴血拼殺,不知經歷了多少艱難險阻,才熬到現在。如今,突然要讓他們穿上死敵白軍的服裝,還要去掉他們熱愛的紅星帽徽、戴上青天白日帽徽帽子,思想不接受也毫不奇怪。甚至,三營一些戰士懷疑是不是不革命了?為此,楊成武和政治處主任羅元發商議後,決定安排團、營級幹部下到連、排一級,去做戰士們的工作。
楊成武換裝後,到各個連隊去檢視,在1營2連1排的駐地,戰士們議論紛紛。有人說,改編是上了老蔣的當!有人說,戴紅星一樣可以抗日,為什麼非得戴青天白日徽章?其中,江西籍的三班長怒氣衝衝地質疑:“跟白軍打了這麼多年的仗,沒想到今天成了白軍,這是什麼改編?我就不改!當年我們一個村出來參加紅軍的,有十幾個人,如今同村的人就剩下我和排長了!要是戴上這東西,我怎麼對得起那些犧牲的同志?!”
說到難過之處,老班長蹲下身子哭了。楊成武扶起三班長,給戰士們講了自己對改編的看法,希望戰士們理解。
第二天,紅軍抗日出徵誓師大會順利進行,大會之後,師部還送來出發命令和行軍路線圖,115師獨立團作為第一批渡河部隊北上抗日。但就在當天晚上,原先幾個對改編想不通的戰士,偷偷離開了軍營,其中就包括那個流淚的三班長。三班長還留下字條,表示自己要回江西蘇區去,繼續鬧革命,不當白軍了。
這件事,讓楊成武等人一夜未眠,但鑑於部隊馬上就要開拔了,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尋找他們,只能將此事向上級作了彙報。經與上級溝通,這才得知幾乎每個團都發生了類似的事情。
1937年8月22日,獨立團離開雲陽東進,行進至蒲城縣境內時,幾個偷偷離隊的戰士又追了上來。原來,他們看到陝北紅軍主力已經集體接受了改編,而且是真的往東走,準備進入山西抗日,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跟著老部隊一起打日本人好,所以匆忙追上了部隊。楊成武要求各級不能處分他們,而且要像從前一樣信任他們,讓他們擔任原職,因為他們完全是出於對紅軍的赤膽忠誠,一路從江西蘇區走過來的老戰士,只是對改編工作沒有想通。
此後,楊成武帶著獨立團到了禹門渡口,對面的蔣軍軍官手裡有份名單,只有名單上的部隊才有資格渡河,而115師的獨立團恰巧不在名單上,楊成武只能安排部隊跟686團混編在一起,才成功過了黃河。
過了黃河之後,沿著同蒲鐵路一路北上,部隊到侯馬火車站,楊成武找駐車站辦事員請求調火車皮,安排獨立團北上。經過3天的軟磨硬泡,他終於借到了十幾輛原本用來拉牲口的敞篷車皮,車皮裡還殘留不少牛羊的糞便。大家也來不及多想,將車皮清理一下,就登車了。
上百人擠在一節車皮裡,很多人只能勉強站立。發車後不久,天就下起了雨,但戰士們大多是第一次坐火車,新奇的體驗讓戰士們忘記了行軍的勞累,只希望能夠快點到達前線抗日。
這支經過改編的人民軍隊,軍裝和帽徽雖然換了,但宗旨沒換,在抗戰烽火中成為中流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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