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48年12月24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41軍剛剛結束張家口追殲戰,正在打掃戰場,中午時分接到東北野戰軍總部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平郊。”
我軍立即向北平進軍。123師的幹部當日下午3時乘火車離開張家口,而軍部率121師、122師於25日出發,30日直達北平外圍指定位置。121師駐土井、東北旺地區;122師駐海淀及其以北地區;123師駐西苑機場及其附近地區。軍部駐頤和園以北大有莊;軍炮兵團駐青龍橋。154師於1949年1月6日進駐豐臺地區。
進至北平西北郊,配合兄弟部隊完成了對北平的包圍後,我軍的任務是:儘快掃除西北郊外圍的敵人據點工事,並完成對阜成門至東直門及城內北半部的偵察工作,做好進攻的準備。
121師師部進駐土井、東北旺地區後,師團幹部到圓明園、黑山扈、玉泉山一帶看地形。部隊進行一週的康(懷)懷(來)張(家口)追殲戰的總結和時事政策紀律教育。上級決定由121師擔負攻城任務,我們於1月7日起開始了緊張的攻城和巷戰訓練。當時,我任121師363團政委。
我團在圓明園舊址利用被八國聯軍破壞的樓堂亭臺練習攻堅、爬梯、爆破和步炮協同等戰術戰鬥動作,還研究怎樣把敵人打掉又能保護文物。只等攻城令下達,保證把紅旗插上城樓。
二
毛主席宣佈了《關於時局的宣告》後,1949年1月18日,北平民間各界代表從西直門出城到41軍要求和平談判,和平解放北平的可能性日益增強。
1月20日,我軍接到平津總前委的指示:北平解放後由我軍擔負警備北平的任務。
為了迅速建立革命秩序,黨中央、中央軍委命令葉劍英為北平軍事管制委員會主任兼北平市市長,彭真為中共北平市委書記,聶榮臻為平津衛戍區司令員,薄一波為平津衛戍區政治委員。成立北平警備司令部,程子華為北平警備司令員兼政治委員,彭明治、吳克華為副司令員,莫文驊為副政治委員,黃志勇為參謀長,劉道生為政治部主任。
我軍的工作重心由奪取大城市轉為警備大城市。為適應這個轉折,順利完成黨交給我軍警備北平的光榮任務,軍黨委立即召開黨委會。
在會上,軍領導明確指出:“我軍是代表我黨我軍進城警備,在北平市的政策紀律執行的好壞,不僅是我們四十一軍的問題,而是關係到全黨、全軍在國際國內的聲譽”。軍領導號召每個軍人自覺嚴格遵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發揚擁政愛民的優良傳統,搞好軍民關係,對市政文化建設、工商業、名勝古蹟、倉庫物資以及一切公共設施等,保證“只許看管,不許動用;只許保護,不許破壞;空手進去,空手出來”。
軍黨委會結束後,全軍上下立即開始從各方面進行準備。首先是思想動員,主要內容為政策和紀律教育。軍政委莫文驊在頤和園對全軍團以上幹部進行動員,在傳達了總前委交給的擔負北平警備任務和軍黨委會決議後,他風趣地說:“什麼是形勢?這就是形勢!我們今天坐在排雲殿下,就說明革命已經發展到戰略決戰階段。我們的思想必須適應這個形勢”。
接著,各師團遵照統一佈置召開黨員大會、士兵代表大會,認真傳達貫徹軍黨委會精神,對幹部戰士進行一週的政策紀律教育。連以上幹部、司務長、上士由師部統一集訓,勤雜人員由各團集訓。
為不留死角,工作深入紮實,普遍進行檢查。121師進行“政策點名”,利用集會或操課時間,點名要幹部戰士回答“入城八項守則”和“警備須知”等有關內容。隨後,遵照軍政治部推廣123師的辦法“評入城資格”,先由本人發言,然後大家討論。從上到下、由下到上,逐一評定。在此基礎上,又進行互助互保活動,成立互助組,互相監督,互相幫助。
大家決心在遵守軍黨委的四條規定外,還要做到:一、原封不動,一點不拿;二、不準隨便進入民居;三、借物須經上報批准;四、遵守人民群眾風俗習慣,爭取新的光榮。
在抓緊思想動員和政策紀律教育的同時,還進行軍容風紀的整頓和佇列禮節的訓練。幹部戰士都拆洗了棉衣、棉被,用新的白布做了一丈七尺長半寸寬的揹包帶,調整了部分裝備,以求軍容整齊劃一。
我軍各級後勤供管人員從供給部長到炊事員,個個進行緊張工作,蒸窩窩頭,烙高粱麵餅,買菜,打油買鹽,準備馬草,籌齊進城後的生活用具,備足了進城後三天的糧草。
三
1月22日10時,隨著雙方進入休戰狀態,北平國民黨軍隊26萬餘人分批陸續開出城外進駐指定地點,聽候改編。
1月23日,我們又接到上級對入城後的五條新規定:外國領事館其人員為僑民,進出大門時不給行軍禮;要保護僑民安全;不準進入外國人房間;尊重接管人員;傅偽人員專由阜成門出入。
1月27日,蔡正國師長向我們傳達說:中央軍委已經批准平津總前委關於舉行入城儀式的提議。參加的步兵部隊有四十軍的118師和我們121師,摩托化部隊由東總警衛團的80輛卡車,機械化部隊有坦克和裝甲車60輛,炮兵師包括卡車牽引的戰防炮、高射炮、化學迫擊炮、美式和日式十五生的榴彈炮、加農炮,另外還有一個騎兵師也參加儀式。對行軍隊形序列、裝備、著裝等都有具體規定,要整齊劃一,要精神振奮,要絲毫不能馬虎,黨委要向上向下表態。由程子華司令統一指揮。
入城式要搞出經驗來,不是閱兵式而是示威式性質,顯示力量,提高群眾信心,壓抑反動者。聽完傳達後,我們立即進行動員,進一步整理裝備、軍容風紀,加強佇列訓練。
在上級佈置下,我軍軍事幹部兩次換便衣秘密進城。
第一次是在1月25日,由軍司令部組織七八個人,從西直門進入,傅部派聯絡官在西直門等著。他坐車在前面帶路,把我們的人直接引到其聯誼處(在王府井南口原日本大使館),見到我方代表四野參謀處處長蘇靜和傅作義的副官長。
當副官長出去後,蘇靜參謀處長對我們的同志說:“你們來注意隱蔽,要裝成他們的人,你們的任務是熟悉他們市區內部隊的主要防區,以便進來接管;另外也要準備他們萬一不投降還要準備打。偵察一下他們設防的工事、防禦體系。”
吃完午飯後,他們派兩名軍官帶我們的人在城內活動,黃昏之後送出西直門。
第二次是在1月29日,進城的人包括我師三個團的營長,主要任務是劃分接防地區,以便部隊進城後各營直接到指定防區。
春節前夕,北平軍管會葉劍英主任在西苑宴請兵團、華北兄弟部隊、軍管會和我軍團以上幹部。會場洋溢著勝利喜悅的節日氣氛。
在熱烈的掌聲中,葉劍英、程子華等領導同志先後舉杯敬酒。
葉劍英主任精神奕奕,祝大家春節愉快。他說:“你們不僅在戰場上打硬仗,還要在新解放的大城市打好警備仗,這次進城不簡單哩,正像你們說的,是代表我黨我軍進城的!”
程子華司令接著說:“北平解放就在眼前,讓我們為北平解放、為全中國人民解放乾杯!”
四
1月31日,我軍最先入城接防的是121師。師部和361團、362團、363團於6時在白石橋路集合列隊,按照規定檢查整理軍容風紀,之後走一段路點驗一次。
師裡要求我們每個連指定一個排在槍裡壓上子彈,重機槍脫掉槍衣由人抬著,以防敵人襲擊。
隊伍轉向西直門外大街,整齊雄偉壯觀,由蔡正國師長、李丙令政委率領抵達西直門外。我團的幹部騎馬在西直門外橋的西端。
我師作戰科科長辛影同志帶著測繪員和警衛營的一個排,在西直門甕城南邊同傅部的一個排相互敬禮交接防務。隨後,傅部的這個排向右轉撤回城裡。
辛影科長一揮手,警衛排向左轉跑步進城。12時城樓上由我軍臂戴“平警”臂章的戰士站崗,解放軍的紅旗在城門上高高飄揚。
我軍代表蘇靜和前線記者劉白羽事先乘傅部汽車出城,在西直門外一座小樓內觀看了順利交接防務的儀式。
我們一進西直門,就受到工人、大學生和市民的熱烈歡迎。群眾手裡揮動彩色三角小旗,高喊著歡迎的口號。
一路上歡迎的隊伍逐漸增多,和我們擁在一起,乃至部隊行進遇到一些困難,一個三輪車工人騎著車主動在前面為部隊引導開路。宣傳卡車上的喇叭高呼歡迎口號,隨時報告解放軍到達什麼地方了。
我團隨師直屬隊經過新街口到平安裡。師部向南走到西四牌樓,在萬眾歡呼聲中進駐旃壇寺。
旃壇寺原是國民黨軍華北聯勤所在地,南半部是東西兩排磚木結構的二層黑灰色樓房十六座,北半部是馬廄。南半部北端有一個臺子,臺前是一個廣場,時有塵土飛揚。
我們團部、團直屬隊和一營由平安裡向東經養蜂夾道進駐旃壇寺。街道旁有兩所中學,學生在樓上開著窗戶唱歌歡迎我們。所唱的歌曲是《團結就是力量》、《永遠跟著您走》。他們唱得很熟練,像是平時就在唱,足見我黨北平地下工作的影響。
五
361團團部駐東北大學,362團團部住倉南胡同5號(又稱老段府)。363團二營駐黃花門民生工廠,三營駐東單青年劇院,警衛連一個班警衛六國飯店,一個排駐團城,一個排警衛中南海,兩個炮連駐景山公園內北面的平房。
我團的警備地區是:中南海(北部是北平市政府,2月1日住進;南部是以後進來的華北行政委員會,2月20日開始辦公)、故宮、景山、前門箭樓、東交民巷、西交民巷東段、崇文門、東單臨時機場、建國門內。
下午4時後,北大學生馮甘霖來聯絡開聯歡會。師裡同意後,即展開籌備工作。
電訊局和北大、東大、輔仁、朝陽、市立女一中、藝術專科學校等十餘所學校的工人、學生四千多人陸續進入旃壇寺廣場,和師司政機關、炮兵營、我團直屬隊一營進行聯歡。四個大學的代表先後登臺致歡迎詞,然後由師政治部主任何英致辭答謝。
接下來,慰問團體開始表演打鑼鼓、扭秧歌、歌舞,博得了戰士們的陣陣掌聲。舞蹈藝術家戴愛蓮女士也趕來,在大方桌上表演了“青春舞”,使幹部戰士大飽眼福。
入夜實行戒嚴,工人回廠護廠,學生回校護校,部隊進入戰備。當天夜間還是很平靜的。
2月1日,121師司令部移駐大取燈衚衕9號。122師進駐西城南區,師部駐絨線衚衕。2月2日,123師進駐南城,師部駐財經學校,擔負相當於現在宣武區和崇文區的警備任務。軍部駐報子衚衕。
2月3日,平津前線總部舉行了具有歷史意義的解放北平入城式。主要的一路由裝甲部隊、炮兵部隊、坦克部隊、摩托化部隊、騎兵部隊、步兵部隊組成,由永定門入城。
雄壯的行列經前門大街、東交民巷、崇文門內大街、東四牌樓、鼓樓、地安門、西四牌樓,同由西直門入城的一路部隊會合向南走,經西長安街、和平門、騾馬市大街,從廣安門出城。
雖然這天北風呼嘯,歡迎解放軍的群眾人山人海,比1月31日那天更為熱烈、擁擠。成群結隊的工人、學生、市民從早晨起,就湧向前門廣場。各民主黨派、各大學教授等知名人士也加入歡迎的行列。
9時半,林彪、羅榮桓、聶榮臻、葉劍英等出現在前門箭樓上。10時,入城儀式開始。
帶隊的是一輛裝甲車,搖著指揮紅旗,朝著歡迎群眾開來,隨後高懸毛主席、朱總司令肖像的四輛卡車滿載軍樂隊,吹奏著雄壯的進行曲,裝甲部隊等一條線相接行走在後面。歡迎的群眾和部隊擁擠在一起,有的青年爬上坦克,有的騎在大炮筒上,有的爭著和戰士握手。掌聲、歌聲、歡笑聲、鑼鼓聲,彩旗飄飄,整個北平沸騰了。
佇立街旁的人們忘記了疲勞。太陽夕照時分,部隊陸續走出廣安門。當我團到廣安門時天已經快黑了,由於街上沒有公廁,又不能隨地大小便,有的戰士憋得竟尿了褲子。
部隊剛進城,大都吃乾糧喝涼水,睡在水泥地上,但是大家有說有笑,覺得比吃住在戰壕裡的時候要好得多了。
對於領事館和外國人居住區的保衛工作非常艱鉅,因為當時情況比較複雜,所以既要嚴格管理,而且還需要注意相關政策。
外國人乘車進入領事館,我哨兵都要他們停車檢查。一次,“中美經濟聯合總署”的美國人要向外拉白麵,站崗的哨兵因為他們沒有軍管會的手續不讓拉,那個美國人就稱自己蘇聯人,哨兵說沒有手續是哪國人都不行。比利時領事館給我哨兵送開水喝,端洗臉水,給菸捲抽,還讓出一間小房子讓哨兵進去休息。哨兵則予以委婉拒絕。
六國飯店是軍管會交際處處長王炳南領導一些人工作的地方。我團警衛連一個班擔任警衛,全班十二個人都是農民出身。飯店的很多員工都精通多國外語,開始看不起我們這些“大老粗”,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聽戰士們講國際國內形勢、革命道理,見戰士們軍容風紀好,守紀律,講文明,很快改變了他們的看法。
六
2月19日,我第一次參加北平市委召開的治安工作會議。市委書記彭真同志先談了進城後的工作,主要是“治安、接管、安定人民生活、把黨的組織聯絡起來”等方面的內容。
之後,北平警備司令兼政委程子華講了進城後的工作、敵情和下一步工作。他說:軍隊忠於職責,看守“原封不動”,自動看守四十多處,收容散兵遊勇五千多人,破壞了製假人民幣據點、電臺一百多部,抓了張蔭梧、許惠東和策反專員覃可平,收槍若干。但是,當前治安的複雜狀況:四區內有散兵遊勇軍官一千多人。
他提出了下一步工作辦法是對前敵人情報隊、憲兵十九團要限期登記繳械,逃亡地主介紹回鄉,號召叛徒回頭,並大力肅清軍統中統特務等工作。成立區治安委員會,由區委書記、區長、公安局、駐區軍隊政委等組成。
3月14日,聽軍李福澤參謀長講我軍執行治安任務的情況。
李參謀長說:執行指示要認真負責。近來發生問題的原因主要是有些規定指示傳達不下去,有些單位出現了自己規定一套而不上報、自己戒嚴檢查行人的現象。另外,對軍管會工作人員和糾察隊要搞好關係,首先要尊重他們,如我們站崗的不讓他們坐三輪車,糾正他們的軍容風紀是不必要的。第三,要把所有有關這方面的通知規定重新傳達一遍。
從3月24日開始,北平市進行“突擊治安周”工作。當時,在北平市記憶體在著大量的散兵遊勇,還有數百部電臺,因此,強化治安是當務之急。這次行動以公安局、糾察隊為主,我軍負責協助。經過短短几天的突擊治理,北京的治安有明顯的改善。
七
做群眾工作、密切軍民關係是我軍制勝的法寶。我們在駐地,積極助民勞動,堅決做到拒收報酬,對於損壞的物品則予以賠償。
7連2班幫助房東打掃衛生,幫助掏水溝,排淨汙水,清除雜物,戰士不要群眾給的大米飯、開水。一位大娘感動地說:以前傅作義的兵在這兒搶著什麼吃什麼,人民的軍隊就是不一樣。
3月4日晚飯後,6連炊事員劉喜林到連部集合去看戲,路過故宮角樓,看見一百多人在吵嚷,擠進去一看,原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掉在護城河裡,連忙脫下棉衣下去救人。忽然被周圍的人抓住說“水深哇!你甭下去,下去你也完了!”
劉喜林對大家說,解放軍是為保護老百姓生命財產的,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一面把人撥開,光穿短褲跳下還沒有完全化冰的水裡,把喝醉酒的人抱了上來。這時候,圍觀的人更多了,一齊鼓起掌來,紛紛議論“到底是解放軍!”
有人當場拿錢給劉喜林。劉喜林說:“解放軍就是為了老百姓,不是為了錢!”
第二天,被救的人到六連駐地找到劉喜林送東西請吃飯。劉喜林一面謝絕一面說:“不應該喝醉酒,若是沒人看見不就白白把命送了嘛!”那人說:“我的命全靠解放軍,以後決不喝酒了”。
三營重機槍連為防馬啃樹皮,都是先用自己的雨布和毯子把樹包起來再拴馬。
3月6日下午6時半,在黃花門民生工廠舉行軍民聯歡會。首先,軍政代表講話,希望民眾多對駐軍提出批評和建議。
三輪車工人郭家福說:“共產黨來了,解放軍來了,我們勞苦人民不但今後生活有了保障,還能自由自在地公開發表意見,這樣好的黨、這樣好的軍隊,我們能不擁護嘛!我堅決擁護!”然後,各群眾單位和四連演出了文藝節目。群眾說,解放軍真是文武雙全。
3月8日至22日,北平市開始了清潔運動。警備司令部和41軍撥出大批卡車以供運送垃圾之用。
我團直屬隊和師炮兵營駐地如旃壇寺、養蜂夾道與北海公園沿牆的垃圾堆得很高,司號員每天早晨去北海岸邊練習吹號,都是從垃圾堆上把梯子放過北海公園牆內下上。
我團一營和師炮兵營動員起來,配備卡車、騾馬車,開展一場清除垃圾的大會戰。廣大指戰員揮鍬掄鎬,人推車拉,很快把堆放多年的十六多萬噸垃圾清理乾淨。
市政府於22日召開的區長會議上,葉劍英市長即席講話,說清潔運動是為著全市人民的健康和衛生,和國民黨為了給帝國主義看而整飭市容完全不同。人民政府要積極領導這個運動,發動群眾,教育群眾,建設和鞏固人民政權。
2月21日,北平故宮博物院通告:自2月21日至2月28日開放,慰問解放軍。
與此同時總部慰問參戰部隊,駐北平以外的營以上幹部進城參觀一次故宮、遊覽一次頤和園、觀看一場京劇(演員都是名角)、會餐一次。
41軍受到優待,連的幹部享受同樣待遇。我軍也在兩個月內有組織的集體參觀一次故宮,觀看一場京劇,洗一次澡,為幹部戰士解決一些實際問題。故宮的警衛是由我團2營擔任。
3月25日,中共中央委員會和解放軍總部遷至北平辦公,在西苑機場受到在北平市的機關首長及黨、政、軍、工、農、青、婦等各界代表和民主人士的熱烈歡迎。
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毛澤東、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司令朱德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式。中共各領導及各界代表、各民主黨派領導都參加了檢閱。
下午5時,一發照明彈升空,閱兵式開始。毛主席登上第一輛吉普車,朱德、劉少奇、周恩來、任弼時、林伯渠等領導同志依次登車,緩緩行經漫長的解放軍行列。同時五十門六領炮鳴放五百發禮炮。
受閱部隊是第四野戰軍特種兵部隊、摩托化部隊和擔負北平警備任務的第41軍。千萬隻手不斷地舉起高呼“毛主席萬歲!朱總司令萬歲!”等口號。這一天,讓我終生難忘。
八
自2月下旬起,在抓緊警備工作的同時,我們從思想教育和組織上開始準備南下的工作。3月2日開始群眾紀律大檢查,特別對出城工作要做到:進得好城,出得好城;來的乾淨,走的乾淨。除檢查是否有違犯群眾紀律情況以外,對所住的各戶共用水電區分定量,開出條子,以便自來水公司、電力公司彙集向軍管會換取現款。
4月11日,兵團機關和41軍連以上幹部到中山公園音樂廳聽朱總司令動員南下的報告。
在會上,朱總司令指出:由迪化(今烏魯木齊)、昆明、海南島到臺灣都必須去解放。
解決的辦法正如毛澤東主席說的,一個是用戰爭打的辦法,一個是和平的辦法。毛主席還提出,召開政治協商會議,成立新的民主聯合政府,實現建設新中國的志願。這就要發動群眾,執行城市政策,進行土地改革。毛主席還提醒我們,力戒驕傲,驕兵必敗,自高自大很危險。要防止被糖衣炮彈打倒。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幹部要以身作則。毛主席號召我們要學習,不學習跟不上社會進步就落後了。要在戰爭中積累經驗。
4月13日,121師召開士兵代表大會。會上總結了即將完成的警備北平工作,並舉行南下宣誓。警備北平工作受獎的有:362團2連、3連、9連及363團3營、警衛連。內六區職工獻上“進軍江南”、“解放全中國”的鮮紅旗幟。
4月14日7時起,我41軍開始南下,沿街都有工人、學生、市民夾道歡送。有的忙著給部隊獻上珍貴的丁香花、白梨花,有的把彩旗插在戰士的槍口上,彩旗上飄動閃耀著“打到江南去,解放全中國!”的口號。至此,警衛北平的任務勝利結束,我們又投入了新的戰鬥。
周之同(1914-2012),原名周錫枯,曾用名周志同、周梓桐,山東省沂南縣人。 1933年3月於沂水師範講習所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38年2月加入中國共產黨,1935年參加革命工作。 1936年初任山東臨沂鄉師學生救國會主席。 1937年12月入雲陽青訓班、延安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學習。 抗日戰爭時期,歷任八路軍第115師政治部幹事、秘書、股長,師司令部佇列股股長、參謀,山東軍區特務團營政治教導員、團政治處副主任。 參加了陸房突圍、沂蒙反“鐵壁合圍”、甲子山反頑、攻打莒縣城、臨沂城等戰鬥。 解放戰爭時期,歷任東北民主聯軍第4縱隊(後改為第四野戰軍第41軍)組織部副部長,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軍第41軍121師363團政治委員(團長樂軍)。 參加了四保臨江、1947年東北夏秋冬季攻勢、遼瀋、平津、衡寶、廣西等戰役。 新中國成立後, 1950年任中南軍區政治部組織部紀律檢查科科長(評為準師級)、副部長,總政治部幹部部軍銜獎勵處副處長、處長,八一體工大隊大隊長,解放軍體育學院政治委員,總政治部文化部副部長,總政治部幹部部顧問。 曾任解放軍體育運動委員會副主任。 1955年9月被授予上校軍銜,1960年晉升為大校軍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