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孤煙
1938年初,剛從抗大畢業的成鈞被組織分配到新四軍第4支隊,擔任8團1營營長,這個時候他還不滿27歲。成鈞在紅軍時代是堂堂的主力團團長,如今去了新四軍當營長,難免心裡有些想法。這並不奇怪,在眾多紅軍官兵看來,八路軍是正規軍,而新四軍是游擊隊,被派到新四軍去的幹部,很多心裡不是太樂意的。
成鈞接手的1營,其簡陋的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營裡的人員成分複雜,既有一字不識的農民,也有粗通文墨的學生,甚至有些人還當過土匪。他們的穿著五花八門、顏色各異,長袍短衣各有各的穿法。大部分人衣衫襤褸,光脊背套著破棉襖,腰裡隨便紮根草繩,怪不得有群眾把他們叫作“叫花子營”。
1營的武器裝備甚至都不能稱其為武器。全營沒有一挺輕機槍,步槍都是磨平了膛線的“老套筒”,子彈打出去翻跟頭。即便是這樣的槍那也是緊俏貨,因為全營半數以上的人用的還是大刀長矛。
就是這樣的一支幾乎不能稱之為軍隊的軍隊,在成鈞的帶領下,打出了令人驚歎的戰果!
1938年3月,駐守在江浦地區的日軍精銳第6師團向巢湖一線發起大規模進攻。敵情十分嚴重,新四軍第4支隊必須馬上撤離到大別山外圍地區開展游擊戰。8團的行軍路線是繞過桐城,沿公路去嶽西,誰知在半路上就發現了日軍大部隊,此路不通。
8團只好改道,準備晚上從桐城以北方向走。日軍向來不走夜路,但這一回一反常態,晚上照走不誤,8團團長周駿鳴決定,讓1營留下來掩護,把公路截斷,把日軍拖住。
這是1營頭一回直接面對日軍,這一仗要是吃了虧,今後計程車氣就難以提振了。戰士們沒見過大陣仗,難免有些緊張,但成鈞可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自有一番安排。
成鈞帶著三個連長,換上便衣,在夜幕降臨前悄悄潛入桐城到舒城的公路旁偵察敵情。他們趴在滿是泥水的公路旁,一輛一輛地數著過往的日軍汽車。情況摸清了:日軍的運輸隊每小時過一趟,每趟三輛車,車上載重不小,看起來寶貝很多。
成鈞決心打上一仗,既要完成掩護大部隊的任務,也要消滅日軍的一個運輸隊。他讓1連到車隊來的方向去埋伏,準備打敵人的車屁股;三連到公路的南面,準備用手榴彈炸掉最前面的汽車;2連當預備隊,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到了晚上11點,果然有三輛日軍汽車進入了埋伏圈,一頓手榴彈過去,一輛車被炸燬,兩輛車見勢不妙,開足馬力逃走。沒逃走的幾個日軍全被幹掉,一車的物資被1營繳獲。
這一仗原計劃是要繳獲三輛車的,但戰士們的作戰能力確實不強,戰鬥過程亂哄哄,沒有實現“攔頭截尾”的預期效果,結果讓戰果大打折扣。成鈞對此好生懊惱,但陳毅後來卻說這個勝利著實不小。為何?當初新四軍下江南打的第一仗衛崗伏擊戰,也只是打死了十幾個日軍啊。
萬事開頭難。初上戰場計程車兵沒有不害怕的,只有經過幾場戰火的淬鍊,才能成為真正的戰士。初戰告捷,儘管是個微不足道的勝利,但1營官兵的自信心一下子強起來了,明白了面目兇悍的日軍也是人,並非刀槍不入的鬼。不久之後,他們端了一股偽軍的老巢,繳獲了一批嶄新的日本造三八大蓋步槍,外加兩挺機槍,還有十幾匹大洋馬。“叫花子營”頓時煥然一新。
大年初一這天,8團官兵正在包餃子過年,日軍發起了進攻。3營和敵人接上了火,傷亡很大,1營奉命增援。
新調上來的日軍分成三路縱隊,爬到半山腰上拉開散兵線,在距山頂約200米的地方齊刷刷地臥倒在地,幾發迫擊炮彈呼嘯而來。
成鈞十分清楚,這是日軍炮兵在除錯射擊諸元,接下來就會是暴風驟雨般的火力覆蓋,炮打完了步兵就會發起衝鋒。在這麼個光禿禿的山上要和日軍硬拼,那是叫花子和龍王比寶,肯定是萬萬不行的。
成鈞果斷命令減少山頭上的兵力,讓戰士們把間距拉開,利用地形地物隱蔽好,避免日軍的炮火直接殺傷。同時把預備隊控制在陣地側面,隨時準備發起反衝鋒。另外,成鈞的手中還有一張王牌,那就是他苦心培養出來的一批特等射手。
大半年來,成鈞一直在狠抓神槍手的訓練,還多次開展過射擊比賽,確實練出了一批優秀射手。這一回是要在實戰中檢驗他們的真功夫了,而這些特等射手們手中的槍,正是前不久繳獲來的三八大蓋。
部隊剛剛按照成鈞的命令佈置好,日軍的迫擊炮、擲彈筒就發瘋般地猛轟起來。隱藏在陣地兩側草叢中的特等射手們,這個時候發揮作用了,他們專打舉著指揮刀的軍官,還有那些操作小炮的炮手,讓日軍軍心大亂。至於對付日軍的密集衝鋒,自有那2挺機槍和一筐一筐的手榴彈。等到太陽西斜時,日軍已經死傷了150多人,不得不撤退。
不久,1營擴編成新四軍挺進團,成鈞升為團長。他帶部隊進入皖東的盱眙、嘉山地區,挺進團不久改編為第10團,成為新四軍中響噹噹的主力團,歸屬新組建的新四軍第5支隊。而此時的成鈞,已經是江淮大地上的名人了。
【深耕戰爭史,弘揚正能量,歡迎投稿,私信必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