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博年度大展把子龍鼎、大盂鼎、大克鼎三個國內最重要的鼎齊聚在首都。
鼎之重要,盡在王孫滿的一段非常著名的回答之中。公元前605年,楚王揮師逼近東周都城洛陽。楚王的這一軍事行動並非是彰顯忠心,而是對周王赤裸裸的威脅。此時的周王已成為了傀儡,地方諸侯早已對其漫不經心。周王派大臣王孫滿前去勞師。楚王張口就問:”鼎之大小、輕重“。這就是朱明的楚王問鼎。《左傳》記下了王孫滿的回答:
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遠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兩,莫能逢之,用能協於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遷於商,載祀六百。商紂暴虐,鼎遷於周。
德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建回昏亂,雖大,輕也。天祚明德,有所底止。成王定鼎於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
王孫滿的話揭示了鼎的象徵意義在於”德“。巫鴻將其稱之為”紀念碑性“,並揭示了三個不同層次的意義。其一,九鼎的主要作用是紀念中國古代最重要的政治事件——夏代的建立。第二,這些鼎不僅標誌著某一特殊政治權力,同時也象徵政權的本身。王孫滿此話的中心思想在於,王朝都會滅亡,但是鼎卻會超越政權存在,鼎的自遷就指明瞭王朝的更替。
其三,王孫滿講道:”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意思說,儘管周德式微,但是仍然是九鼎的擁有者,他還是合法的王朝統治者,故而他還擁有天命。正是因為它仍有德,所以在道義上不可動搖。王孫滿義正言辭的告訴楚王:未可問也。
此後,秦始皇泗水撈鼎,亦說明了想要使其統治合法化。《秦始皇本紀》中率先進行了記載:
始皇還,過彭城,齋戒禱祠,欲出周鼎泗水,使千人沒水求之,弗得。
水經注記載的更為詳細:
周顯王四十二年,九鼎淪沒泗淵,秦始皇時而鼎見於斯水,始皇自以德合三代,大喜,使數千人沒水求之,不得,所謂‘鼎伏’也;亦云系而行之,未出,龍齒齧斷其系,故語曰:‘稱樂大早絕鼎系’,當是孟浪之傳耳。
武梁詞畫像石
文獻中提到,周亡後,九鼎沉於河。始皇帝統一六國後,九鼎在消失之後又顯現,使得秦始皇大喜過望。他命人打撈,在正要將鼎拉上來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條龍講繩索咬斷,九鼎再次消失,此後再也沒被找到。
這似乎也暗合了王孫滿所說的,九鼎的生命只和三代歷史吻合,而始皇之德,並不配鼎。
九鼎雖然消失了,但是作為重器的其他鼎,屢屢出現,更齊聚北京,禮和萬方。
子龍鼎 商代後期
傳20世紀20年代河南輝縣出土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大盂鼎 西周早期 腹內銘文(來源網路)
傳陝西岐山縣京當鄉禮村(一說眉縣禮村)出土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大克鼎 西周中期
陝西扶風任家村出土 上海博物館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