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唐僧惹了誰》之後
76.餘言
想寫白冰粟的故事好幾年了,想寫一直沒有動手。怕引人誤入歧途。不寫,冰粟的影子一直在腦子裡轉來轉去,趕也趕不走。什麼叫喪失理智?什麼叫這般瘋狂?什麼叫群體失控?什麼叫哄搶?什麼叫二律背反……這些問題一直在困擾我……
我熟悉醫院生活,瞭解醫務人員那種救死扶傷的自豪和麵對病人束手無策的煩惱,以及他們之間種種微妙的關係。
我喜愛白衣天使的崇高形象,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當病人無助的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他們的時候,他們是那樣充滿愛心,面對病魔鎮定自若,在生死瞬間幫助病人戰勝病魔獲得重生,那種崇高感、使命感,使人們覺得他們是那樣偉大,那樣不平凡。
醫生護士也是血肉之身,也有慾望、要求,也和常人一樣對世俗事物有自己的看法。以他們對人體瞭解程度比常人更深的角度來感觸這個世界,可能在某些方面比常人感覺更加深刻。無論是男女之間的肉慾情愛或是物質享用名利追求。
美麗達到一定量級就成了一種稀缺資源。這種資源自古以來就被殘酷的爭奪著,沒有自己的自由。紅顏禍水的古老命題從來沒有改變。
其實,爭奪的又何止紅顏,人類世界無腦的爭奪一直在持續。
科技經濟一日千里,文化觀念相對滯後。在科技新增劑的刺激下,文化觀念和現實之間衝突的速度和烈度都進入到了空前階段,我們處在一個矛盾重重嚴重危機的時代。很少有人從全人類長遠利益出發提出點兒新東西,讓人們放一把手,給世界一個喘息的機會。
人類有很多很美很寶貴的東西在無腦爭奪中消失了。無知和貪婪使人們在某些狀態下變得瘋狂無度。見面有份,物不患寡而患不均,甚或還要獨霸。沒有是非曲直,沒有控制,沒有全人類觀的大智慧,不擇手段不計後果的攫取、爭奪,以使自己處於這些寶貴資源的支配位置。在目標不能實現時,不惜殺人放火、安贓陷害、惡語中傷、無中生有,甚至寧可使其毀掉,大家都得不到也不能讓它歸於某個人……
無腦的爭奪充斥大到國家、地區,小到城市、單位、甚至社會的每一個細胞。
為了爭奪可以發動戰爭,千百萬人血流成河;可以濫殺無辜,株連九族;可以陰謀出賣,顛倒黑白……一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也可能最終得到爭奪東西的人厄運連連,得不到的人會咒罵所爭奪的東西才是禍根……
那麼真正的禍根到底是什麼?
有限的寶貴資源與無限的人類慾望之間永遠是衝突的。人們的原始慾望是相同的,不過因社會位置不同生存方法不一表現不一樣罷了。
在這個良知被金錢強J而沒有聲音的時代,金錢的強權似乎得到了社會的公認,雖然有時候有些人心裡對它多少還有點鄙視。但對於良知被好奇強J則沒有多少鄙棄,甚至還有幾多羨慕和妒忌。
好奇無罪,它造就了人類成長、前進,是人類的天性。怎麼規範它是個複雜問題。
世界的發展就是為了滿足人們的欲求,這一點應該有社會普遍認同的適當方式。貪慾無盡,它既是社會前進的動力又是反動力。脫離了正義、公道的維繫前提,那就什麼都很難談到了。
二律背反在生活中表現的極為普遍,良心的大棒從來都是為別人設定的。儘管如此,實際上每個人在做每種事時還是知道自己做的對或不對,種子識裡會為自己劃下一道印記。也許時間很快會沖淡這種印記。麻木的人如此多,不良記錄銘刻在良心上的人很少很少。
現實不夠理想,不能令我們滿足。很多最寶貴的資源並不能真正發揮社會效應,它們或者被藏之寶庫,或者被深深掩埋,或者被個別人據為己有。更不能令我們滿意的是那些為了爭奪寶貴資源而瘋狂的人們。
世界上的人從來有兩種。一種是為改變世界而生存,一種是為適應世界而活著。為改變世界的人可能活得很辛苦,很艱難,可能到處碰壁,頭破血流,甚至搭上性命還要被人唾罵。為適應世界而活著的人可能比較順,比較輕鬆,可能搭著別人的車,踩著別人的肩膀,逍遙自在,名利雙收。
事實告訴我們,一個人的奮鬥很難改變整個世界,我們還是要為改變這個世界而奮鬥;做一個好人的確很不容易,我們還是要做一個好人。沒有別的原因,它是人類高貴靈魂的一種本能。
清晨,當陽光透過旺角道林立的大廈照射到我寄寓的小屋內時,我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思量著白冰粟和書中每一個人的音容笑貌,尋找著他們的心跡路程,揣摸著遠在大西北黃土高原上偏僻縣醫院裡或明或暗某個角落裡發生的故事,反覆思索怎麼把這一切做成一幅幅畫卷,一張張工藝品,展示給大家。
深夜,當人流沿著星光大道湧入商店、市場、酒吧、夜總會,我還坐在電腦前為每個人和每一句話閉目思索,生怕稍一不慎,留下一個大bug。
虛構而不是描摹,創造而不是寫真,用一個虛擬的世界作舞臺來展示生活,不是一揮而就能瞞得過人的。總想自然一點,渾圓一些,儘管也知道里面有很多窟隆補丁,不盡如意。
即便這樣,也不是在香港就能完成。構思基本完成不久,剛寫三幾章,由於一些原因不得不去深圳,中間一耽誤就是幾個星期。
原打算一兩個月集中時間拿出初稿,直拖了六月才歇筆。拖踏著寫也有好處,可以使思考多於動手,人物一個個越來越清晰,事件走向越來越按著自身固有的趨勢,這樣比急匆匆趕出來更好。
掩卷時覺得對書裡的人物算是有了個交待。無論是哪一位,特別是對冰粟,象是完成了一個前世的契約。
本來零五年這本書就完成了,當時有出版社要出版,還有熱心朋友要給贊助,自己覺著有些問題還沒想清楚,想放一放。未料俗事繁擾,這本書幾乎快被忘記,一放就是十幾年。
時過境遷回頭再看時又覺得多不如意,再修修補補,添頭加尾,就成了現在的模樣。
寫完回過頭來看時忍不住哈哈大笑——慘不忍睹呵,真是八戒看豬崽,自我心疼。
謝謝有耐心讀完這本書的讀者朋友!
謝謝當初要贊助我的熱心朋友!
謝謝書中的各位人物陪著我走過荒誕的創造之路,咱們是一塊成長的哥們!
具合光
2021年3月26日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