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55年見到毛主席後,朱永順曾無數次見到毛主席,但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就是第一次在德州火車站毛主席的專列上,當時毛主席向他提出了一個令他永生難忘的問題。
在回憶起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時,朱永順說了這樣一段話:
“什麼是偉大風範?什麼是領袖魅力?為什麼成立時只有幾十個人的政黨,在極其艱苦的條件下,卻有如此眾多的堅定的跟隨者,並得到了最廣大人民的衷心擁護?這些問題,在那個初冬的早晨,我踏上那輛深綠的專列,應該說,很多問題,就從那一刻開始悟出答案.......”
1955年11月2日,朱永順突然接到電話,這是一通從北京打來的長途電話,電話裡說明天會有一位中央領導來視察工作,要求他必須與第二天清晨6點之前抵達德州火車站,向領導彙報工作。
但電話那頭並沒有說是哪位領導,掛了電話後,朱永順腦子裡想了好多個領導的名字,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第二天將要見到的,竟會是毛主席。
第二天早晨5點,朱永順早早地就來到了德州火車站,在站長室等候領導的到來。
一個半小時後,一輛深綠色的列車緩緩地開了過來,等車停穩後,從車上下來一位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同志,後來得知是葉子龍。
朱永順趕忙迎上前去,葉子龍問道:“你是德州地委負責人嗎?”
“是的!”
“請上車吧。”葉子龍說道。
因為不知道是哪位領導,所以朱永順難免有些緊張。他整理了一下衣角,搓了搓手,便跟著葉子龍上了車。
葉子龍將朱永順領進車廂一間會客室,朱永順緊張得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仔細地打量著會客室的每一個角落,心裡不停的問:“會是哪位領導人呢?”
就在這時,葉子龍說:“你先在這邊的椅子上坐一下,主席馬上就來。”
主席?朱永順一下子就懵了,心想,我這不是在做夢吧?我怎麼有資格給毛主席彙報工作?
雖說這一天是他無數次在腦海中想象過的畫面,從參加工作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嚮往著有朝一日能夠親眼見到毛主席,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這就是白日做夢。
但是,這一天真的來了,自己真的夢想成真了,他卻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自己一會兒見到毛主席,應該說些什麼,該怎麼打招呼?此刻他的腦子很亂。
他長舒了一口氣,擔心自己會因為太過緊張而導致影響彙報,他在腦海中不斷地給自己做思想工作,讓高度興奮和緊張的心情儘量能夠平靜下來。
等了四五分鐘後,毛主席出現了,他從車廂會客室北門口出現。
毛主席身材魁梧,紅光滿面,烏黑的頭髮整齊發亮,身著銀灰色中山裝,穿著一雙黑色皮鞋,滿臉笑容,緩緩地朝朱永順走來。
朱永順呆住了,直到此刻他仍覺得自己是在夢裡。等朱永順反應過來時,毛主席已經站在他面前。
朱永順趕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中的汗,伸手跟主席握手。主席溫暖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握住朱永順的手,一股暖流傳遍他的全身。
朱永順覺得心裡有很多話想跟毛主席說,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緊張地連向主席問好也忘了。
毛主席先開口:“我們坐下聊吧,熱的話可以把大衣脫下來,走時再穿上。”並示意朱永順在對面椅子上坐下,同時自己也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主席拿起一支菸遞給朱永順,朱永順擺擺手說:“主席,謝謝你,但我不會抽菸。”
主席便自己點燃了一支菸,目光慈祥地看著他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朱永順說:“主席,我叫朱永順”。
“是永遠的永,順利的順嗎?”
“是的。”
“很好的名字啊,永遠順利。”主席一邊說一邊在紙上寫下朱永順的名字。
接著毛主席瞭解了朱永順擔任的職位與主要負責的工作,朱永順也一五一十的認真回答了主席的問題。
朱永順說到自己擔任地委第一副書記時,毛主席提筆在紙上寫下“地委第一副書記”7個字後,抬頭看向永順。
問出了一個讓朱永順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問題:“永順,你有沒有貪汙過啊?”
朱永順怎麼都沒有想到主席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從擔任地委第一副書記的那一刻起,他一直本本分分做人,踏踏實實做事,從沒有做出過對不起人民,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但主席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他還是被嚇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主席證實自己,只是眼神堅定地看向主席:“主席,我不是那樣的人,也從不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
毛主席聽後笑著拍拍朱永順說:“這就好啊,共產黨人就是為人民服務的,我們要做經得起考驗的人啊!”
接著毛主席又瞭解了朱永順的家鄉以及家裡的情況,朱永順一一回答後,主席風趣地說:“青年團!青年團!娃娃!娃娃!”
朱永順笑了,毛主席也笑了,此時此刻,朱永順的情緒已基本平靜下來,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感覺了,甚至他已經完全忘了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偉人和領袖。
圖丨上個世紀的50、60年代,毛主席不辭辛苦地奔波在全國各地視察農村工作
毛主席是那麼的慈祥,就像自己家裡的一位和藹親切的長輩一樣,是那麼的溫暖,讓人感到無比的踏實。
最後主席向朱永順瞭解了當地農業合作化的情況,其實這也正是朱永順的主要任務,就是向主席彙報工作。
這次彙報進行了兩個小時,分整社和建社兩個部分,彙報過程中,主席不時地問話或插話,有時還會拿筆做記錄。
當彙報進行到8點半的時候,葉子龍走進會客室,請示主席是否按時開車,主席點點頭,並向朱永順說:“我們今天的談話是不是要結束了?”
朱永順站起來與毛主席握手告別,從剛開始的緊張變成了激動、興奮。他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有多少人一輩子能夠見上毛主席一面啊,或許這也是他僅有的一次機會了,他覺得這一天是他一生中最值得紀念的一天。
所以他想再多看一眼主席,哪怕只是多看幾秒,他都覺得奢侈,他想多跟主席握一會兒手,他的手是那樣的溫暖有力,讓朱永順感覺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主席最後又叮囑了他幾句話,讓他一定要戒驕戒躁,一定要記著為人民服務這5個大字。
就這樣,朱永順與毛主席的此次會面結束了,一路上,朱永順的腦海中都在不斷地回想著今天從見到主席的那刻起,一直到最後道別,那一幕幕,都讓朱永順永生難忘。
令朱永順沒有想到的是,時隔三年,自己竟有機會再一次見到毛主席。
1958年8月的一天,聊城地委辦公室接省委通知,要他趕往濟南向毛主席彙報聊城工作。一起去的還有壽張縣委書記劉傳友以及壽張臺前村黨支部書記劉秀印。
在見到毛主席之前,朱永順對其他幾位隨行人員說:“咱們見一次毛主席不容易,有可能一輩子就這一次,所以彙報工作的時候一定要簡潔明瞭,撿最關鍵最重要的說,一定要留出時間請毛主席講話。”
這次來向毛主席彙報工作,他們還專門準備了新的筆記本,將鋼筆注滿水,準備在主席講話時作記錄。
下午3點,他們三人被省委書記帶到一個會議室裡,等毛主席來了就開始彙報工作。
在等了十幾分鍾後,毛主席從二樓下來,緩緩地來到一樓會議室。他們三人見主席進來,趕忙起身迎接。
主席微笑著同他們一一握手。當主席握住朱永順的手時,說道:“好面熟啊,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朱永順。”主席還能夠對自己有印象,朱永順已經十分開心了。
說著主席示意他們三人坐下。省委書記一一向毛主席介紹了他們三人:這是聊城地委書記朱永順同志;這是壽張縣委書記劉傳友同志;這是壽張臺前村支部書記劉秀印同志。
毛主席聽完介紹後,笑著說:“看來我們這是一個五級會議啊,有省裡的,有地委的,也有縣委的,還有村裡的。那我是中央的。”
主席一邊說一邊扳著手指說:“中央、省、地、縣、村,共五級,叫五級會議。”聽了這番話,他們四個人和主席一起笑了起來。
說著主席問朱永順:“我們是不是之前在哪裡見過啊?”
朱永順回答說:“是的,主席,這是我第二次向您彙報工作了,第一次是在1955年底德州火車站列車上。”
主席突然想了起來:“是的,那次我跟好幾個地委都談了話,大家都跟我講了農業合作化的問題。”
接著毛主席又問朱永順:“你什麼時候去的聊城?”
“我是1956年調整區劃,撤銷德州時去的聊城。”朱永順回答道。
毛主席又問他們聊城過去叫東昌府,知道為什麼這麼叫嗎?在場的四個人全都搖搖頭,說不知道。
毛主席耐心地向他們講述了為什麼叫東昌府的典故,還給他們講了幾段梁山好漢在東昌府一帶活動的歷史傳說故事。
毛主席越講越興奮,講著講著他發現自己講遠了,滿臉笑容地說:“好了,今天就先講這些,講遠了,下次有機會再繼續給大家講。”
說著毛主席點燃一根香菸,邊抽邊向每個人詢問最近工作上有沒有什麼問題,有沒有什麼好訊息講給他聽。
像上次一樣,朱永順知道,要開始向毛主席彙報工作了。
因為當時各地都在貫徹黨的八大二次會議精神,學習、宣傳、貫徹黨的建設社會主義總路線,爭取提前完成《全國農業發展綱要》。
所以朱永順首先向毛主席彙報了聊城地區這段時間的工作,接著劉秀印和劉傳友也彙報了村、縣近期所做的一些工作。
這次他們三人彙報的主要內容都是圍繞如何實現《全國農業發展綱要》規定的糧食指標和棉花指標;以及如何按照農業八字憲法要求,大搞農田水利基本建設,改變農業生產條件。
最後,朱永順還提出如何加強防洪確保黃河和漳衛運河安全的問題,他們也都一一表述了自己的想法與看法。
毛主席一邊聽,一邊拿筆在紙上不停的做記錄,會時不時的針對他們提出的問題表達自己的看法,也會就某些內容進行提問。
此次會議一共進行了1小時50分鐘,跟朱永順原先設想的不太一樣,毛主席並沒有發表太多言論,大多時間都在認真的傾聽他們的彙報,彙報結束後也沒有做出什麼指示。
只是在她們彙報的過程中,有時會提幾個問題,這是朱永順沒有想到的。
毛主席的這種開會方式,也引起了朱永順的思考:毛主席為什麼採取這種開會方式?為什麼不作一二三四、甲乙丙丁式的講話呢?
後來,還是從主席所著《反對本本主義》一書中找到了答案。毛主席說:“開調查會作討論式的調查。只有這樣才能近於正確,才能抽出結論。那種不開調查會,不作討論式的調查,只憑一個人講他的經驗的方法,是容易犯錯誤的。”
彙報結束後,毛主席站起來同他們一一握手道別,朱永順發現,自己比上次見到毛主席更加不捨,毛主席好像也看了出來,緊緊的握了一下他的手。
“每次毛主席握著我的手,我都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朱永順後來回憶說。
這次彙報工作中,還發生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朱永順給毛主席當“翻譯”。
因為劉傳友是壽張縣人,說話口音很重,而且還有一些“口吃”。
所以,當劉傳友在跟毛主席彙報工作時,他的“口吃”讓毛主席聽起來明顯有些吃力。
但主席仍面帶笑容的一字一句聽完,剛開始還好一些,只是聽得有些費力,但還都能聽懂,但到後來,毛主席就有些聽不懂了。
因為朱永順與劉傳友在一起共事很多年了,所以基本上他的話他都能聽懂。
所以,中間毛主席實在聽得有些費力的時候,他眼神看向朱永順,笑著說:“永順,你來給我當‘翻譯’吧。”
在座的幾個人都被毛主席逗樂了,他自己也笑出了聲來。就這樣,沒有任何預兆的,朱永順成為了此次“五級會議”毛主席的“特別翻譯”。
之後朱永順也曾多次見到過毛主席,但這兩次彙報是最讓他記憶深刻的,他注意到,凡是毛主席聽到感興趣的問題,他都會詢問的十分詳細,還會與到場的人一起進行討論。
而且,這兩次彙報,毛主席的秘書和其他工作人員都沒有參加,完全是主席自己在主持會議,自己口問手寫,自己做記錄,這一點是讓朱永順十分感動的。
後來他在主席的《反對本本主義》中看到這樣一段話:“調查不但要自己當主席,適當的指揮調查到會的人,而且要自己做記錄,把調查的結果記下來,假手於人是不行的。”
1976年逝世,朱永順悲痛不已,他腦海中不斷的回憶起那些與毛主席一起開會、討論的日子,那一點一滴珍貴的歷史片段,無論何時何地,都依然記憶猶新。
“每一次見到毛主席,都會讓我倍感親切,而兩次向毛主席彙報工作所受的教誨,也將使我受益終生。”朱永順在回憶裡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