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一代“特工王”戴笠在一次離奇的空難中喪生,草草結束了其二十多年的軍統生涯。
戴笠生前掌管軍統,手握著全國四十多萬名軍統特務,位高且權重,出行護衛待命,專機等候,加之其一生謹慎,出行路線幾乎沒人知曉,因而其墜機身亡自然不免令人頗為起疑。
加之回憶戴笠生前種種反常,自然令人猜測其中有所蹊蹺。
軍統戴笠死前都發生了什麼?身邊眾人的反常行為,好似早就安排好。
一、戴笠的危機
抗戰結束以後,在全國勢力廣大的軍統系統引起了國民黨內部一些派系的忌憚,正逢國民黨內部的改組,加之戴笠慘無人道的殺人手段早已引起諸多不滿,軍統是否還有必要存在成為其黨內一眾議論的焦點。
尤其是國民黨內部的“三陳”(陳果夫、陳立夫、陳誠)早已經對軍統成見頗深,想盡法子要撤銷軍統機構。
而另一方面在三大會議,即國共和談會議、政治協商會議、國民參政會上皆出現了取消軍統組織的聲音。
可見天下苦軍統局久矣。
為此,蔣介石甚至親自給戴笠發電報,要求其儘快返回重慶,參與八人小組會議,商討特務機構的撤銷問題。
戴笠在擔憂著蔣介石猜忌的同時,也深感到危機四伏,前途不保。
二、預備啟程
時間是1946年的3月17日,青島滄口機場一片寧靜,沒有以往的機場起降,僅僅為數不多的地勤在跑道邊忙碌著。
戴笠的專機靜靜地停在機庫內,這是一架由美國C-47型運輸機所改裝的客機,由國民黨的航空委員會調撥給戴笠出行使用。
該機的效能自然不用多說,二戰結束後,該系列運輸機被艾森豪威爾將軍稱為是美國贏得這場戰爭的三個主要工具之一,稱得上彼時國民黨飛行效能最優的客機之一。
登機的梯子已經在一旁等候多時,但專機的主人戴笠卻久久未出現,機場方面始終等待著飛機起飛的通知,可戴笠那邊卻遲遲沒什麼動靜。
這一天早上的戴笠早早便起了床,按照他的習慣,準時六點,緊接著便是批閱緊要的公文。
時間一直到八點,他來到大廳會見幾位美軍的高階幕僚,在今天的會見之前,他前幾日還在北平什錦花園的私人住宅裡邀請了即將離任的美國海軍第七艦隊的司令柯克,但遺憾的是柯克在姍姍來遲的同時藉口還有他事,隨後匆匆離去。
戴笠清楚柯克在美軍中的地位與影響,尤其是軍統如今正是生死關頭之際,更離不開美軍的支援,除了討好柯克,尋求支援,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戴笠16日在青島也正是因為柯克來到了青島,這裡有著美國海軍第七艦隊的多艘軍艦。
但當戴笠16日到達青島的當天上午,柯克又因為要準備回國事宜到上海去了,戴笠得知後沉默良久,便在青島停留一日,處理相關事宜後,決定十七日再趕赴上海。
但不想青島卻是他生前的最後一站。
和美國人的早餐會一直到了上午九點,戴笠看了看外面的天細雨連綿,便吩咐身邊的人與機場聯絡,瞭解上海與南京方面的天氣。
機場方面很快有了訊息,上海和南京上午陰天,下午可能有雨。
按道理說,此時的戴笠在青島已無要事,完全可以當即前往機場,但是戴笠想了想最終把時間訂到了出人意料的上午的十一點,他說,他要去海邊走一走。
戴笠的侍從雖然不解,但也是很快準備好了車輛,在謹慎地繞了幾圈後到達了匯泉區一帶的海灘,這裡沒有遊人,倒是個看海的安靜去處。
靜看著海邊翻湧的海水,沒有人知道戴笠的腦子裡想著什麼,過了好一陣子,也許是看夠了,戴笠便吩咐侍從準備回到住所。
回到住所後的戴笠立刻吩咐身邊人分別發了兩份電報:一份即發往重慶軍統局本部的毛人鳳,要毛人鳳向蔣介石報告他的行止;另一份發往軍統上海辦事處,要求他們兩點到上海的龍華機場接機。
距離上午十一時還差約二十分鐘,戴笠的車隊出現在了候機樓的門口,戴笠專車周圍的侍從早早地下了車,戴笠剛下車便被護衛簇擁著接進了候機樓內。
二、機場送行
機場外仍然充滿著淡淡的霧氣,看樣子並非是個適宜起飛的日子。
候機樓內此刻早已密密麻麻匯聚了不少青島的地方官員,其中大多都屬於軍統的系統,戴笠穿著深色中山裝緩緩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他的神色略微有些詫異,只是如此多的人前來送別,倒是他所沒有想到的。
或許是這些地方官員早已收到一些關於軍統局將化整為零的訊息而向他這個老上司的最後示好,戴笠倒也沒有多想。
而按照以往,戴笠最多揮揮手便轉頭登機了,但這一天,有些出奇的是,戴笠沒有著急告別,可能是對於自己的前路未卜有所思慮,他拉著近旁幾個人的手,寒暄了起來。
周邊有幾個人對戴笠說,今天天氣不好,不用著急著走,戴笠卻是笑笑,自信回應,他的專機效能是世界一流的。
當還有人慾要再勸時,戴笠堅決地說:“我透過局本部已向校長報告,十八日一定趕往重慶,因而我今天必須趕到上海或南京。”
接下來倒是沒人再勸了,剩下的全是一些一帆風順、路途順利的客套話。
這些客套話或許打動了戴笠,亦或是自感軍統局將復不在,自己的輝煌日子可能要到頭,他倒是當著眾人的面幾次真摯地強調道:“這是最後一次送我了,謝謝大家了。”話語間頗有些悲涼。
反常的是,戴笠這幾日不止一次類似強調這“最後一次”,倒是有些自己“未來兇險難測”的味道。
前幾日在即將離開北平之時,他還特意趕到鄭介民的住處,交待軍統局所留下的各類繁瑣事物,包括情報單位的財產問題等。
他還尤其嚴肅地對鄭介民說:“你要對這些瞭解清楚,我絕對不能再幹了,準備出國,你要準備肩負起全部的工作,必須要知道全部的情況。”
鄭介民
戴笠甚至還與鄭介民提到,若是政府不管軍統的人,以軍統的財產也可以解決遺眷等這類後路的鋪設事宜,在鄭介民看來,這的確反常。
滄口機場,時間指向十一時。
機場工作人員報告,“上海天氣惡劣”,“南京天氣尚好”,戴笠當即命令飛機師多給飛機加油,以備上海不能降落時可以轉飛南京。
戴笠轉身打算登機,這時,在送行人群裡後者的山東省第三區行政督察專員王洪九突然冒了頭,他徑直走向了戴笠,稱有要事反映。
戴笠遲疑片刻,隨即與其走近了一旁的會客廳,會客廳外人群騷動,議論不絕。
不久,會客廳的門又開了起來,王洪九與戴笠二人走出,神情並未有什麼變化,二人討論了些什麼,倒是無從知曉。
只不過,在戴笠走到候機樓的門口時又再次停住,與身後緊跟的王洪九握了握手,又說道:“這是最後一次為我送行了,下不為例。”
說罷,又向周圍揮了揮手。
王洪九倒是沒明白這話深意,只是謊點頭道:“好,最後一次,這肯定最後一次了。”
他自是沒想到,這當真成了送別戴笠的最後一次。
三、空難身亡
11時45分,戴笠的專機從跑道緩緩起飛,
飛機在青島上空繞了個圈圈,進而朝向上海方向遠去,鑽進了雲層霧氣之中,消失在了一眾人的眼中。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戴笠的專機抵達了上海的上空,此刻的上海大雨滂沱,天氣無比惡劣,機場無法降落,戴笠思慮過後,便要求飛機轉向南京。
既然不能去上海,那便轉去南京,去與何應欽見上一面,請求何為自己出國考察這件事情施以援手,另外也希望其能夠幫自己挽回一些頹勢。
何應欽
但戴笠恐怕沒有料到的是,原先天氣尚好的南京此刻亦是雷雨交加,雲層壓的很低,能見度極差。
因而,飛機在機場附近的上空如同無頭的蒼蠅,怎麼都找不到降落目標,只好不停地壓低飛行的高度,當飛機穿過雲層下降之時,飛機已然穿過了機場的上空……
下午1時13分左右,當飛機飛過機場,飛到江寧縣,起先是由於低空飛行撞到了板橋鎮南的一顆大樹之上,接著在緊急攀升時,撞上了山,隨即機毀人亡,機上十三人均遇難,機上的行李、物品包括十箱古董書畫統統被燃燒殆盡。
四、眾說紛紜
戴笠毫無預料般且戲劇化的死亡註定給後人留下種種猜測遐想。
杜月笙的兒子杜維善在自己的回憶錄中記錄,在戴笠乘飛機準備離開時,杜月笙曾經與戴笠有過通話,在電話中反覆強調道“天氣不好”,讓他多待兩天再飛,但由於戴笠急於返回參會,也就沒有聽從勸告。
杜維善
杜月笙自上個世紀二十年代開始便與戴笠成為了過命的拜把子兄弟,二人情同手足,戴笠仕途失意,其杜月笙的日子也不好過。
在起飛前一天,杜月笙特地致電戴笠強調“天氣不好,今天不要上飛機”,已然是些許反常,其事先是否有收到什麼相關訊息,這“天氣不好”是否是給予戴笠些許暗示,這倒也不得而知。
杜月笙
陳華,戴笠一手培養的、最為信任的軍統特務,她清楚地知道這段時間戴笠的所受的壓力很大,處境並不容樂觀。
3月17日,陳華收到軍統王新衡的訊息,戴笠的專機由青島飛往上海,讓陳華與其一同到機場接機,為戴笠接風洗塵。
在過了預定降落時間良久,始終未見到飛機的影子,陳華脫口而出道:“飛機摔掉了。”
隨後跌跌撞撞地離開了,留下了一臉驚愕的眾人。
果不其然,戴笠死於空難的訊息在不久後傳來,陳華在看完事故現場的照片後,又提出了一個“戴笠自殺”的說法。
陳華結合戴笠近期的精神狀態,加之事故現場戴笠右手呈現握著的狀態來看,符合他持槍射擊的習慣,因此她判斷,戴笠是自己開槍打死駕駛員後,使得飛機撞山爆炸。
這一說法自然又是疑點重重,如果戴笠不是死於意外,而是自殺,又怎麼會著急著趕赴上海、南京等地計劃著為自己多爭取些籌碼呢?
戴笠身死前的所發生的種種反常不免為其的墜機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時至今日關於其真正死因依舊眾說紛紜,這位傳奇的軍統巨頭的真正死因仍舊未有定論,他的死似乎與他活著的時候一樣神秘……
參考文獻:
《戴笠之死 完全與他活著時候一樣神秘》《鳳凰歷史》2016.10
《戴笠死亡之謎》《東方劍》2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