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越軍戰史資料記載,從1978年年初開始,越軍總參謀部作戰局就要求北方六省,加強越中邊境地區的戰場建設,構建土木質工事和永備工事相結合的防禦體系,形成排、連支撐點和和營支撐點群,組建團防禦地區、師防禦地區,把地方部隊和民軍部署在第一線,形成村寨連環防禦。
第一軍區在679公里長的邊境線上,修建了217公里的隔離帶,在其中重點地區有27公里的鐵絲網,還埋設有560萬枚鐵籤、7825個防步兵地雷、1257個反坦克地雷。第二軍區在780公里長的邊境線上,修建了180公里的隔離帶,在其中重要方向有22公里長的鐵絲網,還佈設了6735個防步兵地雷,1034顆反坦克地雷。
為了應對中國可能在越中邊境採取的軍事行動,越軍認為,要把主力部隊部署在便於機動作戰的二線,而在一線,則以部署武裝公安部隊和地方部隊為主。1978年1月,越南公安部隊司令部下達05號戰鬥命令,要求越中邊境所有公安部隊進入戰備狀態,以隨時應對各種可能的突發事件。1月31日,越南公安部隊司令部參謀局傳達了戰鬥部署計劃,並下達了35號指示,指出可能出現兩種情況:一是中國軍隊發起進攻;二是中方為了策應波爾布特政權,在越中邊境地區採取小規模的軍事行動。
一旦戰爭爆發,越南武裝公安部隊將首當其衝,他們將打響戰爭的第一槍,以頑強的作戰行動,阻擋和拖延中國軍隊的進攻,疏散老百姓並配合越軍主力部隊作戰。公安部隊司令部要求堅守一線的公安屯,在邊境地區進行機動作戰,靈活機動地消滅對方,肅清轄區內的危險分子。1978年6月,越南公安部隊司令部傳達越黨領導層的決定,將整個越南北方的武裝公安部隊統歸所在省軍事指揮部指揮,以更加有效地配合主力部隊和地方部隊作戰。
4月,在越中邊境組建了一批邊防公安機動團,其中包括武裝公安12團和武裝公安16團。這些新成立的武裝公安團,都被調到越南北部邊境並進入戰備。8月9日,越軍組織第1軍進行代號為DK78的軍事演習,演習內容是:軍級單位進攻敵人空降部隊,保衛防區內的平原地區和河內西北方向的重要地區。參加演習的有308師、312師、320B師、299工兵旅、202坦克裝甲旅、45炮兵旅、241防空旅和140通訊團。
9月25日至10月7日,越軍又組織進行代號為DK4的軍事演習,軍、師兩級首長機關和部分實兵部隊參加演習。演習內容是:軍級單位進攻敵人空降部隊,組織保衛要害地區。演習的目的在於,檢驗駐防首都河內和附近地區軍以下部隊,打擊敵人空降部隊的作戰方案,並在演習的基礎上加以完善。
10月,隸屬經濟建設總局的6個師被調往北部邊境,修建6號公路等橫向道路,為越軍將來的戰略戰役機動提供道路保障。越軍還制定了從戰略後方支援邊境一線的協同計劃,內地省份在支援一線省份的過程中,從平原地區向越中邊境地區調動了8萬名勞力,組建了民軍自衛隊,並以此為骨幹力量,在要害地區建立國防與經濟建設相結合的生產區。
1978年12月27日,包括武裝公安部隊在內的越軍駐北方部隊,奉命進入二級戰備:1.所有部隊按照國防部1978年8月20日46號命令規定,嚴格執行二級戰備命令;2.各邊境省軍事指揮部命令公安屯、省獨立團、縣獨立營、機動公安部隊,迅速根據保衛邊境作戰方案進入戰備狀態,各指揮機關實行24小時值班制度;3.武裝公安12團和16團根據公安部隊司令部的命令隨時機動;4.停止休假。
接到命令之後,北方的越軍和邊境省地方各部門緊急行動起來,開始進行準備,以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戰爭。在海洋、海島和其他邊境地區,越軍也實施防守計劃,重點對各個島嶼進行支援和補給。在內地,加強保衛重點地區,打擊敵對勢力,同時幫助寮國進一步穩定局勢,準備抗擊中國軍隊透過寮國北部和西部對越南的進攻。副總參謀長鄧京和總參謀部作戰局負責北部戰場的軍官,趕赴北部邊境地區,檢查防務工作,督促當地武裝力量做好戰前準備。
1979年2月13日,越軍全軍進入一級戰備,16日又降為二級戰備。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降為二級戰備的第二天,也就是2月17日,中國軍隊從萊州省到廣寧省,對越南發起了全線大規模進攻。
儘管越軍戰前做了大量分析,認為中國軍隊可能會發起進攻,但是準備工作仍然不夠積極和充分。當時河內領導層有兩種非常主觀的意見:一是認為中國軍隊不敢進攻越南; 二是就算中國軍隊打進來,越軍完全能夠應對並將其打敗,而且越軍有能力切斷中國軍隊進攻路線。黎筍就曾經說過:中國軍隊武器比我們差,軍隊人數多,但是在我國領土上作戰,數量不會很多(我們有越蘇條約)。
在這種輕敵思想的影響下,一些越軍高階將領低估了戰爭爆發的可能性。第一軍區司令譚光忠中將在2月16日還振振有詞地說,中國軍隊沒有膽量進來。同一天,總參謀長文進勇大將把一級戰備降為二級戰備,自己則放心地去了柬埔寨。2月17日,中國軍隊對越南發動全線進攻時,總理范文同和總參謀長文進勇大將還在柬埔寨訪問。
從上述越軍戰史記載來看,雖然我軍早在發起還擊之前的一個半月,就已經在邊境地區完成了30餘萬大軍的調動與集結。但是越軍的偵察情報保障水平實在是太過低下,哪怕已經進行了長時間的作戰準備,也並沒有能夠切實掌握我軍的行動企圖,對我軍實施還擊的規模和時機完全估計錯誤,在戰爭爆發的前一天還降低戰備等級,其結果就是真真切切地被打了一個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作者為歷史學碩士,大學講師,專注中越戰爭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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