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下半年,縣上派工作隊到山城公社搞農村教育,每個生產隊一名包隊幹部,任窪子生產隊包隊幹部是工作組副組長趙××(縣委機關幹部),吃、住在副隊長家,初冬山城供銷社因交售葵花籽最多,給生產隊獎勵了一臺“標準牌”縫紉機。
供銷社副主任、公社副主任,多次向我父親索要這個指標,父親均沒有答應。正好我四叔任正琪復員回家,全家11口人,父親覺得爺爺家是全生產隊人口最多的家庭,就將這個指標私自給了四叔。四叔以165元購買回家使用。
年底,工作組副組長趙××,在生產隊社員會議上,決定抓“闕”分配,有副隊長、會計、四叔參加,我父親說“我也要”!生產隊有幾戶社員也有購買的想法,但總覺得抓到後,從人家家裡取縫紉機,不好意思,況且抓“闕”的人是隊長、隊長兄弟、副隊長、會計4人,何必湊熱鬧,因而放棄。
抓“闕”時,副組長寫好一個,父親揉一個,最後又把4個放在手掌重新挫揉了一番,交給副組長。他雙手緊握,舉在空中搖了一番,口中唸叨“這樣最公平!最公平!”隨後放到土炕上(社員家中的窯洞開會)說:“開始抓”!副隊長第一個抓,我父親第二個抓,會計第三個抓,四叔呆呆地看著別人抓後,拿了剩下的1個。
前面3人將紙團伸開後,都是白紙條,四叔高興地說“一定是我這個”!展開紙團一看,是“縫紉機”,高興得說“老天有眼!老天有眼!”一些社員拍手鼓掌,副組長與副隊長面面相覷,都覺得很尷尬!今天評心而論,一臺縫紉機誰家購買都合適,也都不合適,我認為我父親讓我四叔買是正確的,因為他家人口最多,最需要縫紉機,如果是4口之家買去就會使用不多,成了擺設。
1975年年初,工作組認為搞多種經營、搞副業、多播種油料作物,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父親受到批判,第二次免去隊長職務,提撥副隊長擔任隊長。他自認為不費吹灰之力,搞得也比我父親好,未料到第4年,任窪子生鄉隊再次成了全大隊最差之隊。
1997年喬副書記退休後,有一次來急診室看病,他講述了當年的詳細過程:工作組、公社對我父親免職一事有不同意見。劉口子大隊工作組在討論時,副組長提出應該免職,工作組長候××說,任窪子隊工作搞得不錯,第一免職要有充足理由,第二要有比任正東更好的人選。副組長把副隊長吹噓了一番!
在公社、工作組會議上,書記早都想換掉,讓自己妹夫當隊長,但礙於副書記面子而無法開口。喬副書記(1970年由他決定父親擔任隊長)說,搞副業、種葵花、套種油料,沒有影響糧食生產,又不違犯政策,這個理由不充分吧!工作隊長張××(縣革委會副主任)說,這是典型的走資來主義道路,立即換掉,並要進行批判!他一言九鼎,做出了決定。
1974年12月,我開始擔任劉口子五年制學校社請教師。1975年開學不久,我牽了生產隊的一匹黑騾子,到山城去給學校馱書,在駱鴕脖子的羊腸小道上,下坡時騾子蹄子未踏實,向小溝裡滾下,只見騾子滾溝時,頭與屁股往下翻滾,平生第一次見到,把我嚇壞了!
心想這下闖大禍了,那個騾子最少值1000元,又是生產隊主要畜力,我將如何交待!雙腿打顫,癱坐在地上,但幸運的是,騾子翻滾6個跟頭後落入小溝底,不一會後自己就站起來了,我喜出望外,跑下去抱住騾子頭說,“你嚇死我了!”此事距今己有47年,騾子翻滾下溝的那個情景至今瀝瀝在目(任志彥家族往事之二十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