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與弟弟的故事
本文的作者與故事的哥哥進行了新年談話,從歷史的長河中,尋找弟弟心裡發生變化的原因。下面是有關對話:
作者:你們出生於什麼樣的家庭環境,你們從小感情狀況,以及教育,生活,工作等等方面可以談談嗎?
哥哥:可以。那我就從頭慢慢道來,先從我的人生經歷慢慢開始。
我們兄弟兩人出生於一個工人家庭,一個退伍軍人家庭。在80年代初,90年代末都不算差的家庭。爸爸是一位勤勞善良的人,是60年代保衛首都,建設北京的工程兵。爸爸從小跟我們講,親眼見過毛澤東,周恩來,朱德,林彪,等等新中國的領導者。後來轉業分配在鄂州市程潮鐵礦工作。母親是一位目不識丁但很勤勞,古板的農家婦女。我們生活在陽新縣一個濱江小鎮,離鄂州很遠。在那交通不發達的年代,父親有時幾個月都不能回來。其實在我上面還有一個69年生的哥哥,和一個74年生的姐姐,由於家庭主力不在家,那時醫療條件差,她們沒有養大。這深深打擊我的爸爸。1976年我來到了這個家庭,也給這個家庭帶來的幸福和快樂。記得小時候爸爸是揹著我,帶著姐姐去外婆家(外婆家有點遠,有20多公里)。有時帶著我到鄂州去玩。爸爸是一位鍋爐工人,在我記憶中,鍋爐是那麼的大,那麼的威力無比。爸爸還有徒弟,徒弟帶我去鄂州坐山車,那是多麼幸福的童年。
1978年中國實行改革開放,同時進行分田到戶。我們家分到了三個人口的田地。媽媽是生產的主力軍,但不會耕田犁地,有時農忙起來小孩都不管了。爸爸希望兒女健康成長,找到了劉應龍表侄(劉應龍叫我爸爸表叔的,當時他是七約山煤礦的領導層之一),調動工作。從此,爸爸離家近了,離外婆家更近了。1982年弟弟出生了。這個給我們家庭帶來煩惱的傢伙,是媽媽生幾天才生下來的。爸媽對我的愛也就轉移到他身上,因為他更小,更需要疼愛。記得小時候爸爸每天夜裡給弟弟講故事,講不完的哲理故事,怎樣去做善良的人,講壞人的最後的下場等等。對我人生幫助很大,使我在外打工的日子,不敢做一點違法的事。弟弟讀小學時,老師都要他上臺講故事給同學們聽。我出生在一個大的灣子,從小沒有哥哥保護,被人欺負,我都不敢跟媽媽講,媽媽是那種自己小孩被別人家小孩打流血了都說不出禮的人,不該說的話一大堆,該說的話一句都說不來。所以我長到後,就想保護我弟弟,不能讓別人欺負。從小到大爸爸沒有打過我們姐弟三人。那怕是輕輕的打屁股都沒有,媽媽打得多,打得狠。但我永遠只怕我爸爸,不怕媽媽。直到成家後,我都怕爸爸,那怕是大聲和我爸爭吵,內心也是怕怕的。
93年我爸下崗了,我也初中畢業了。沒有考上陽新一中。這也是命運的安排,本來是考上重點初中,便便到我這屆不分重點,進了一所老師比學生都不咋地學校,留級生比應屆生還多的班級。競爭是不公平的。那個年代只要父母有點關係,能讓兒子多讀一二年,是很容易上大學的。因為那時窮人多,沒錢讀書人多,競爭力小。所以那時代老師的後代考大學的多。9月1日,上學報名的日子到了,高中報名通知書,其它中專技校的報名通知書都到了,還不知道爸爸在哪裡?直到中秋節爸爸才回來,而且是在工地背水泥賺錢回來。我不想讀書了,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現在回想那時,我家裡是不應該窮的,工人每月有工資怎麼比天天在家做莊稼的人窮呢?)我開始了打工生涯,那時沒有這麼好聽的名字,那時叫找副業。一個不知道黃石是坐上水輪船還是下水輪船的我,開始揹著沙皮袋單獨一人走天涯了。
第一次出遠門是在黃石,在黃石鐵山找一個同學的哥哥,想到他那找點事做。但事不巧,他們回去了。我又不認輸,只好沿著鐵山的鐵路走走,希望遇到奇蹟。奇蹟真的出現了,一個老頭在鐵路那邊向我招手,叫我過去。我急急跑過去問他什麼事?他說從武漢兒子那裡回來,坐火車暈車。我一看老頭挑一擔東西,吐了一地。就說叫我幹嘛?老頭說我家就在前面,幫我挑挑,等下給你好處?我也想碰到小說裡薛仁貴在老闆家幹活那樣的機遇,挑起70一80斤重的擔子,沿著鐵路向著保安方向走去,那時不知道是保安,只知道擔子越來越重。心裡想著老頭的孫女或者女兒會不會看上我。老頭特別健談,說他兩個兒子在武漢單位上班,家裡怎樣怎樣富有,問我想幹什麼工作?圖書館想不想去上班?我的心都被老頭挑出來了,擔子重了又變輕了。到了老頭家裡,一群老婦人圍過來,有的翻找老頭擔子,有的問老頭好像是吃沒吃飯的話,不一時,乘了一碗浠飯並指了指我說什麼東東。我累呀餓呀就喝了一碗浠飯才解決。等了很長時間,老頭帶著我坐班車回到鐵山火車站。路上問我有沒有身份證,我說沒有。老頭就說了一個名字給我,說叫我辦好身份證到武漢找這個人,說這個人是他兒子,隨便問什麼人都知道的。
天很晚了,我必須找個地方睡覺去。在那水泥頂的樓上,我望著天上的星星想起家裡來,想起還未滿十歲的弟弟。人生長大離開家裡父母,第一個晚上在我腦海裡深深烙上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