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羊腸小道不怎麼好走。等轉過一道山坡,眼前一亮,開闊的高山草場,草像是農人種植的地,五彩繽紛,奼紫嫣紅。雨絲不一會沒有了,時不時雲中開裂出縫隙,陽光穿過,掃射它的領地。光線很好,不是很強,也不弱。女伴們撒歡式地奔跑,手機、相機紛紛發揮出它們的功能。天色不早,未晚先投宿麼,趕緊找晚上住的地方。車拉著我們在草甸上奔跑,不一會兒,來到一個彩旗飄飄的所在,是一排木房子,停車詢問,可以容納幾十人入住。車停在木房前不遠的空地上,木房裡是類似日本榻榻米的地鋪,距離地面比榻榻米略高些,有5-60公分。有電,房子裡有火爐。連體的一溜和房子同長的地鋪,我們十幾個人綽綽有餘。只是是不是男女分開要兩間,女伴說,一間就好,你們想幹哈?就這間了。哈薩克房主問了晚上吃什麼,他們把入住和吃聯絡在一起。順嘴打問這時什麼地方,哈薩克房主回答,阿什裡。以為是二十里。哈薩克人的漢語說的再好,也還是猜不準是具體的哪個漢字。出了木房,東邊就是種出來的苜蓿一樣山坡,女伴們一溜小跑,手上已經揮舞著披肩紗巾,色彩豔麗,隨風舒展飄揚。頭頂上的雲像是要炫耀它的威風,似乎壓在每個人的頭頂。一番留影,人工操作的隊形手腳的式子,空氣裡透著水汽,如果抓住擰一下,一定是滿手水。風也來助陣,風吹的草不住的點頭致意。
大夏天,去新疆的山裡玩,得記著帶件春秋衫,不然就會遭罪。胡天八月即飛雪麼,一天看盡四季也是尋常。自然界萬物,人是其中之一。但凡有生命的,無論人與動物植物,來自自然,迴歸自然。物在大千世界如塵埃,人又何嘗不是。
天色暗下來,一抹晚霞衝出雲層,殘血般映紅西邊天際。風小了許多,頭頂的黑雲也找地方歇息去了。女伴們已經在幫著哈薩克房主的女人做著穿肉串等瑣事,我和博子到木屋西邊的空山坡上拍流嵐,雲捲雲舒。計算著每秒25張,5分鐘短片所需的相片數量。不覺間,烤肉散發出的味道飄入鼻腔。我是新疆人,對於新疆特色的牛羊肉,無論燉、煮、烤,沒有特別興致,淺嘗則止,沒有大快朵頤的快感。曾有人調侃我,你性慾也不行。理由是,食慾不振的人,性慾會很強?食色性也。這高論無法驗證,至少總不能表演一番來證明或驗證嘛。更不可以要求嘴硬的論題提出者,給我們演示一番來加以證明。無聊。可人們又必須活在這無聊之中。這也就是人人必須的煙火生活。不論多偉大,多渺小。聚居生活,還是漂泊孤獨,在終結一個生命段之前,偉大、高尚和卑劣、渺小,首先得實實在在地活著。普通人的生活,更具有鮮活的活著的全部具體內容。說它是俗事也好,說是會享受生活也罷,無不是生活的點點滴滴。
天完全黑下來。有同伴提議,參加聚會去。哈薩克木屋的西側,有舉辦舞會的場子,有燈,有音響,有場地,還有住在附近的和我們一樣出來玩的男男女女。沒有搭腔,也沒有移動腳步。不一會兒,震耳欲聾的民族音樂從音箱裡發出,不一會一叢叢人,不知道哪裡來的,無需認識還是不認識,民族性很強的樂曲節奏,召喚著熱血燃燒的男男女女,隨著音樂歡快起來。
漢族地區不也是這樣。記得在重慶一小店裡吃火鍋,人多,火鍋上用竹子做成十字,放在火鍋上。又有食客來,僅僅是你在發愣時,對方看都不看你,只是問,這有人沒有。取了自己所需,旁若無人地在你點的火鍋裡開涮,這也太不講究了吧?經歷過就見怪不怪了不是。人家只在十字型竹子他自己的那邊,絕不過界。少見就會多怪,見多了,就見怪不怪。
好像我們的遊伴全部回來了,彷彿房子都在顫抖的聲音,到2點鐘還不肯停下,我們中的一位忍無可忍,去交涉了,也沒有立即安靜下來。實在是無法安靜,出了木屋,繁星滿天,山裡的夜晚,微風拂面,天上的星星眨著眼,似乎也很冷。第二天應該是個好天氣。看著最後幾個興猶未盡的舞者,戀戀不捨離開,震耳欲聾的聲音消失,立刻安靜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萬里無雲的藍天,山坡的青草,經過一夜休整,精神十足,指甲蓋大小的花兒,吐著蕊,向我們獻著媚眼。吃過早飯,女伴們衣著變化很大,沒有見她們帶什麼衣物,這時如蝴蝶泉邊的蝴蝶,花枝招展,也年輕了許多,腳步也輕盈了,博子和我的相機,忙的不亦樂乎,只聽咔嚓聲此起彼伏。隨後,我和博子離開人群,徑直向東,過鬆林,博子一直向東,我在這一山坡,看目送著博子下坡,然後又從眼前的谷地爬上對面山樑,漸漸似隱似現地在前面的山坡上消失。
約定1點開始匯合木屋,離開阿什裡。大家依依不捨,心有不甘,不過還是忍痛割愛。順原路走到快到岔路口的山包上,一溜六兩牛頭4500越野,魚貫而上,等它們過去,我們呼嘯而下山坡,來到了不-知道往哪兒走的岔路口。
一路向東,右邊是翻著波浪向東奔流的頭屯河。這一路順暢,出索爾巴斯陶山口,下坡一拐,到廟爾溝了。
此時正值中午,陽光燦爛,一掃頭天下午的多雲天壓抑心情,時間已經2點多,就在廟爾溝午飯,既是到此一遊駐足地,也吃頓飯以示記憶。
飯館人滿為患,生意火爆。小商販雲集,出售蘑菇等山貨的當地人,以及來此遊玩的山外來客,小鎮上熱鬧無比。吃完飯略略休息片刻,向山外趕。要把烏市趕來的女伴送到昌吉客運站。
在一個路邊林子裡,吃了西瓜,稍稍休息,有些疲憊,更多的是興猶未盡的回味悠長地踏上返程。